第10章 第10章
齐鸣可着民俗推荐的菜点一串，京鲁川粤苏湘应有尽有，特意吩咐了厨房上小份。但等齐鸣都码在桌上，林沐还是着实惊着了。寻思这哪是吃饭，分明就是喂猪啊。
等林沐定睛一看菜色，就意味深长的笑了“这是点了满汉全席？”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多点了些。”齐鸣也没想到是这阵势含糊其辞。
林沐不说话，拿着轮着挨个吃。她吃饭真的不挑剔，或者说就不爱吃饭。除了应酬或者和长辈吃饭，她几乎不吃中餐的饭菜。多数时候就是一个三明治一杯咖啡，胃里实在难受了就喝一盅汤。母亲老说她，就好像跟大米有仇。
她也说不上多不喜欢饭菜，就是图省事罢了。而且她老觉得对着一张桌子大张旗鼓的又累又麻烦，有那个时间能干的事儿太多了。
齐鸣看着林沐顺时针排队夹着每样菜吃，除了清蒸鱼其他的一律雨露均沾。见着她懒洋洋的以为她是不想挑刺，便夹了一块鱼肉细细的挑了刺，正往林沐的碗里递过去。
“不要”林沐两字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了。因为饭吃的着实累，林沐的语气里带足了撒娇。齐鸣瞬间感觉好像被人在心尖上不轻不重的掐了一把，从后脊漫开酥麻，停在半空的筷子都忘了收回来。
“谢谢齐老师，不太喜欢清蒸鱼的腥味。”林沐这一句齐老师，找补的意味不能更明显。齐鸣把鱼肉放回碗里回了句：“嗯。”
一顿饭两人吃的都不怎么轻松。
林沐的食量很小，每样吃了两三口就饱了，但又觉得浪费只得继续夹着往嘴里送。齐鸣看着她像是开了慢镜头一样的咀嚼动作，像个被家长逼着吃饭的孩。
“吃不下就不吃了，来时候的山路上我听见猫叫了，晚点留了干净的放在草里。”
林沐像是得救了一样放下筷子说“好。”
两人收拾停当，齐鸣对着着林沐说：“林总，待会一起去山上吧。”
林沐其实浑身都没劲，但想着他既然说了，就也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说“好。”
齐鸣很快收拾完带着东西领往山上的小路走去，他不过是想让林沐吃撑了不要即时坐着，没走多远找了一棵树放下东西便往回走。
“林总，不和胃口吗？”
“没有，只是我不太吃饭。”
“啊？”
“不吃中餐。盯实验的时候，吃饭慢了耽误事。”
“现在还要林总亲自盯实验？”
“不用，只是开不完的会和应酬，不应酬就想省事。”
“所以林总吃止痛片，是胃疼吧。”
“有时候是。”
“林总讳疾忌医？”
“没有躺在医院休息的资本。”
“早点去，也可能不用躺着。”
林沐发现齐鸣很会循序善诱，想劝人却也怕烦人。她相来讨厌唠叨的男人，到了齐鸣这儿倒是没那么恼火了。
回了民宿齐鸣让林沐先去洗澡，自己换了身衣服出去夜跑了。等齐鸣跑步回来，林沐湿着头发靠在沙发上回邮件。齐鸣看着身后吹得她头发飘丝的空调，抬手调整了空调的角度。转身进了浴室拿着吹风机，站在林沐身后给她吹头发。
他只站在半尺的距离用最小档暖风吹，林沐因为要听语音信息，带着降噪耳机半点没发现齐鸣。
等回完忙完仰着头伸懒腰，正对上身后的齐鸣。吓了一跳“齐老师在这举了多久？”林沐摸着几乎干了的头发。
“没多久。”齐鸣收了吹风机便去洗漱，回来看到茶几杯子里放着温热的牛奶，林沐已经回了房间。
凌晨四点的时候林沐被大雨打窗的声音吵醒，她艰难着爬起来，随便抓了一件外套去客厅喝水。在阳台看见穿着背心做仰卧起坐的齐鸣，他脚腕上连个固定都东西都没有，却也稳稳的一个接一个并不费事。林沐打开冰箱找水，齐鸣听见声音走过来递给林沐一杯温水。
“别喝冰的，喝这个吧。”林沐懵懵的接过水，喝了两口才发现是柠檬蜂蜜水。心想，这人是真会收买人心啊。
“齐老师每天早晚都运动？”
“枫木松身段飘逸胖不得。下雨了，林总喝了水再去睡会儿吧。”
“睡不着了，去看看雨景吧。”齐鸣不知从哪倒出一碗粥给林沐，自己拿着衣服去洗澡了。
等林沐入口，才知道刚那句收买人心念早了，齐鸣居然给她准备了软糯的美龄粥。齐老师这手段，得那下多少小姑娘。
两人撑着伞走在路上，林沐突然问：“齐老师，你对谁都很好吗？”
“分人。”
林沐不敢再问，就默默的继续爬山。等到了金山岭看日出的地方，雨居然停了。临近日出，天边异常黑，林沐虽然穿着齐鸣的牛仔外套，依然觉得冷嗖嗖的。收插在兜里冰冰凉，只好拿出来哈着气。齐鸣递过来一个暖宝宝，林沐贴在身上，双手放在上面取暖。
“齐老师，你是哆啦a梦吗？”
“那林总，是大熊吗？”
林沐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天边。墨色沉沉的天空在第一缕阳光里散开，像有人拿着画笔用浅橙色的水彩一遍遍在天际线晕染着。林沐看着天空被染着澄粉色的光晕，默默闭上眼感受着阳光撒下来。
“齐老师”林沐轻轻唤他笑着说：“早安。”
这时候齐鸣的电话响了起来，齐鸣看了一眼屏幕显示来点的是经纪人米姐挂掉没有接。齐鸣挂一次电话就响一次，最后他不耐烦的接起电话。
“你要是来骂我的，就别说了。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话，你说了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齐鸣，出事了。李总，被抓了。”
“你说什么？”
“昨天晚上有人接到举报他职位侵占贪污公款恶意操纵股价，人连夜就被抓起来了。一大早审计的人就到了公司，现在财务部一团乱。”
齐鸣看了一眼表，目色一沉“知道了，我们该干嘛干嘛。”
林沐刚到民宿电话也响了起来，是市场部主管打来的。
“林总，我们的618活动被叫停了。电商平台规定的大货入仓截止时间太短，我们的货出不来。”
“哪一个品的大货出不来，重新调整礼盒方案。”
“美□□华。”
“美□□华又不是新品，大货为什么出不来。”
“我们的原料供应商把货期延长了一周，他们接了一个国际订单，生产排期需要做调整。”
“合同的周期怎么签的？”
“郭总说他们没有违约，我们的周期确实签在了一周后。吴总打电话问了情况，他们的问题处一个原料必备试剂上，有人买断了这个试剂。”
“让吴庶把资料发给我，我坐最快一班飞机回上海，到了之后和法务部市场部产品部开会。还有，让孟果果给我回电话。”
“好。”
很快孟果果的电话就来了：“林总，您找我是齐鸣的事情吗？”
“准备代言合同，价格按照上一期价格定，title改成合作官。”
“林总，合作官这种新title恐怕经纪公司不会太认可。”
“那是你们广告部的事情。”
“”
林沐挂了电话就收到了吴庶发来的邮件，原料方缺货的试剂是一个医用的稳定剂，市面上用这种稳定剂的化妆品品牌屈指可数。
这个时候大规模采购并导致市场缺货，八成是看到了520青木的成绩有针对而来的。这时候换稳定剂一定是来不及了，且不说做产品测试需要的时间，光是报批也是一个极不可控的变量。
林沐匆匆收拾好行李跟齐鸣道了别赶往机场，路上她在通讯录找出几个相熟的医用试剂供应商的电话，得到的答案全部是一样被买断。
如此来势汹汹，可见对手是打定了主意让青木退出这次618的战场。林沐在上飞机前拨通了吴庶的电话：“吴庶，你去打听一下买断原料的资本。”
“我打听了，是一家专门做医药采购单的期货公司。”
“期货公司？”
“我已经给刘昊总已经去调查了，您回来差不多也该有结果了。”
林沐一落地上海就直接赶往公司，会议室大家已经在等她，林沐直接走进去率先看见的是刘昊。
“刘总，说一下情况吧。”
“这次的主战场不在国内而在联盟，三个月前他们研发了一个针对皮肤溃烂的医药产品。这个项目表面是拯救一些不发达地区的皮肤顽疾，实际上是通过这种手段操控这种药物的市场秩序。原料是他们首当其冲要掌握的东西，所以三个月前他们就以期货的形式采购了这批原料。期间通过不断的保证金加码，市场价格杠杆操纵等肮脏的手段的给期货商施压，逼着他们用实物交割的方式完成期货交易。原材料价格的巨大波动给市场造成了恐慌，原料商纷纷抛售实物止损，最后就酿成了现在的局面。”
“所以这次的事情，只不过是神仙打架蝼蚁遭殃罢了？”
“是。而且现在大家都在观望，在他们采取下一步行动之前，谁也不敢生产。”
“吴庶，我们产品部的存货有多少。”
“1万。”
“1万？”
“我们前一段的销售上涨速度过□□猛，生产没法及时跟上。”
“他们怎么保证一周后就有试剂？”
“他们按需下单了。”
“为什么不多供应商同时下单？”
“我们的数量达不到要求。”
“市场部，618的预售条款？”
“林总，今年的预售定金不能低于产品价格的25，不能按时发货的赔付率是3倍。按照我们的测算和您定的kpi，我们今年的单品销量最低要到75万。”
“我知道了，孟果果，齐鸣的代言合同签完了吗？”
“齐鸣的代言合同，我叫停了。”刘昊突然发言。
林沐转过头看刘昊，刘昊将手中的电脑递过来，上面是齐鸣公司股权问题的报道和内部调查资料。林沐突然想到了齐鸣早上接到的那通电话，食指和中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
这时候吴梦敲响了会议室的门，“林总，抱歉打断您的会议，有一个重要的电话需要您接听。”
“跟他说我没空。”
“林总，电话是您的母亲打来的。”
林沐愣住了，林沐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两位老人住在大学城附近的老楼里，因为担心自己应酬太晚吵到父母休息所以林沐不住在家里。但是她每个月都会回家住两天，所以父母基本没事平时不会找她。
林沐转身走出会议室接起了母亲的电话“妈，家里怎么了？”
“囡囡，你爸爸突发心脏病，现在在抢救。”电话里的声音明显在颤抖。
林沐努力保持镇定：“妈，哪家医院？”
“f大附属医院。”
“好，你别慌，我马上到。”
“林总！”孟果果拦住了正要往外走的林沐，“齐鸣，被带走调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