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临阵磨枪，阵前叙旧
“急报，急报！”
右候吏带着长安的消息来到李倕的军帐，消息一出所有人都为自己为李倕捏了一把冷汗。
安禄山任命安庆绪为兵马大元帅，安守忠为副帅，统领步军六万，骑兵三万，浩浩荡荡地朝武功郡开来。
赤水军曾跟随李光弼在河北讨伐叛军，安守忠的凶狠和狡猾令他们记忆犹新，他率领的都是叛军中最精锐的部队。
在河北和山西，安守忠又连败大唐数位名将，将郭子仪他们按在地上摩擦。
此番他率领九万兵马前来，想必是要彻底消灭他们。
消沉和颓废遍布整个军营，不少将领建议李倕放弃武功郡，后撤死守扶风郡。
“再说放弃武功郡者，斩！”
愤怒的命令传遍整个军营，反倒让将士们手足无措，李倕确实打了两场让人意外，甚至让人惊喜的战斗，可现在要面对的是叛军第一名将，他行吗？
夜晚，军营的篝火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火星子不断从烧红的木炭中蹦出，弹落在将士们的手脚上，却没有一个人喊疼。
所有人被压抑的情绪左右，连篝火上的胡饼烤焦了都不管不顾。
李倕照例巡视军营，眼前的景象让他很担心。
两军交战，士气为先，安守忠真有那么可怕吗？他们可是赤水军，这几日在战场上那股狠劲去哪里了？
士气不好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李倕的脑子在飞速运行，在未来，美军为士兵们提供舒适的环境，各种带颜色的杂志书刊电影漫天飞，时不时还让明星们来劳军。
而我军有了！
“将士们，听我说！”李倕爬上高台朝低落的赤水军们大喊，“趁着敌军未到，我们来聊聊天，不知道大家都是何出身，我先来，本将军是陛下第十子，常年流连酒肆和平康坊中的天香楼，大家可听说过这天香楼？”
将士们一阵哄笑，作为男人他们可太懂了，气氛不知不觉宽松起来，只是不知道将军说这番话是何用意。
“左右副将，你们出身何地？”
“回将军话，我等皆是河北人士，祖上都是农人，应征入伍当了个小官。”
左右副将带头，其他人纷纷附和，大部分人都是农民、商贩出身。
李倕哈哈大笑：“不瞒大家，我家祖先也是农民，运气好参军当了官，才有高祖起兵反隋建立大唐，大家觉得太平盛世的日子好不好？”
“好！”将士们异口同声。
李倕长舒一口气，根据历史记载，唐朝开元时期人均产粮三百斤，开元之后再未达到这个数字，而在未来直到一九八二年，我国才赶上开元年间的人均粮食产量。
“如今叛军造反，毁我大唐盛世，百姓流离失所，大家说最可恨的人是谁？”
“是安禄山！”
“没错，最可恨的就是安禄山、史思明，还有杨国忠，他们为了一己私欲将天下百姓置于水火之中，他们都该千刀万剐，而安守忠这些贼子乱臣助纣为孽，引不义之师行丧尽天良之事，我们是为了光复大唐盛世而战，是为了天下百姓而战，邪恶永远不可能战胜正义，我军必胜！”
“将军说的对！将军说的对！我等是正义之师，为百姓而战，为大唐而战！”
将士们群情激愤，高举右拳附和李倕。
“敌军一时悍勇，却不得人心，只要我们奋勇向前，为民而战，百姓必定箪食壶浆夹道欢迎，天时在我，地利在我，人心更在我们这边，只要我等奋勇杀敌，就算来十个安守忠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因为我们的身后有百姓的支持！”
“大家都是来自黄河两岸，今日我就教大家唱一首保护黄河，大家想想家乡的父老妻儿，我们败了他们必定遭受叛军的屠戮，大家要不要跟我学唱这首歌，要不要随我一起保卫家园保卫大唐？”
“我等愿意，愿意誓死追随将军。”
李倕的一番话彻底激发赤水军的血性，之前的颓废一扫而空，果然家园才是他们心中最想守护的。
“风在吼，马在哮，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河西山冈万丈高”
赤水军营中响彻嘹亮的歌声，将士们吼叫着发泄心中的热情，一旁的王思礼也忍不住跟着唱了起来。
他从未见过如此激励将士的方法，相比哥舒翰、郭子仪他们，这个十皇子是如此的深不可测，跟着他必能建功立业前途无量。
“弓箭手、弩手紧急集合！”
随着传令兵的怒吼，集合鼓唤醒睡梦中的赤水军，李倕早已穿好盔甲在校场等着众人。
他看了一眼列队整齐的射手们，大声说：“今日本将军让你们练习行进间两段射击，检校病儿官，你们在一旁候命，有人受伤立刻拖下校场医治。”
“左营骑兵听我号令，目标渭水河旁的假人，进攻！弓箭手听令，目标渭水河旁的假人，射击！”
弓箭手们面面相觑，骑兵已经突击，他们再射击不会射到自己人吗？
“啪！”李倕手中的马鞭在空中狠狠打了个空响，”愣着干什么，放箭！”
将军有令，不得不发。
箭雨沿着抛物线准确的落在假人附近，骑兵恰好赶到，一时间不少骑兵中箭落马。
“检校病儿官何在！”
“末将在。”
“将伤员拉下来医治。”
李倕骑在马上脸色铁青，手中的长鞭指着弓箭手们：“贻误战机伤害自己人，将来在战场上不听号令立斩不赦，左营骑兵集合！”
骑兵们先是挨了自己人的乱箭，跟着又被李倕骂成狗，一旁的右营骑兵和弩兵们听得瑟瑟发抖。
“刚才说的都听懂了吗？今日第一课便是远程与骑兵配合，今后弓箭手们会换上火矢，两轮射击之后骑兵必须赶到敌阵前，继续操练！”
弓箭手们被分成两组，一组装填时另一组射击，在奔跑中不断交替射击，骑兵看准时机来回在假人中间冲杀突刺，随着训练时间的不断变长，两个兵种之间的配合越来越默契。
跟着便是步兵和弓箭手、弩手之间的配合演练。
在武功郡周围布防的几天时间里，李倕不断向他们灌输移动作战、游击作战以及远近交替的高配合度作战。
第四天的时候，李倕甚至调来了抛石机，弹袋处装上桐油，先抛射桐油，弓箭手发射火矢，骑兵跟上突击，最后步兵上前收拾残局。
赤水军每日不停演练，直到一切行云流水、无懈可击为止。
候吏们谨遵李倕的命令，不断在咸阳、长安附近游走侦察，他们随着安庆绪他们前进的步伐缓慢后退，每半个时辰，候吏都会向李倕报告敌军行进的情况。
当敌军到达武功郡外二十里时，李倕收回所有的候吏，命令全军列阵。
五千步兵、三千盾兵呈横向长方形为前军，李倕自己带领五千步兵、一千弓箭手、一千弩手为中军。
左右两营骑兵拱卫两侧，王思礼的三千枪兵和五百弓弩手为预备部队在中军之后列阵。
最后面则是抛石机部队，桐油已经装上弹袋，只等李倕一声令下。
远处一条火龙伴随着整齐的步伐，喊着响亮的口号延绵而来，赤水军听着熟悉又令人恐怖的声音心头一紧,仿佛死神正在逼近他们。
其中一位身穿锦衣之人带着两个护卫脱队而出。
“大燕晋王殿下请大唐十皇子李倕上前说话。”
李倕心中踌躇，两军开战在即，安庆绪又搞什么花头
突觉气氛不对，他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士兵们，汗水在火光的照耀下沿着额头流到下巴，又沿着下巴钻进脖子。
看来对安守忠的恐惧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眼下不宜硬碰硬，必须用一场别样的胜利抵消安守忠的威慑。
李倕一拍马屁股冲出军阵，中军护卫们赶忙跟了上去，在双方火把的照耀下，一身便服的安庆绪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数月不见，你我果然在战场上相遇。”
“晋王殿下别来无恙，今日你我死斗，为何不穿盔甲，不怕我们射杀你吗？”
“本王相信将军的为人，今日本王是来讨要报酬的。”
迎着安庆绪柔和的目光，李倕心中了然，对方没打算跟他正面作战，而且赤水军目前的状态不适合跟他们硬碰硬。
“好，为了报答晋王殿下的救命之恩，本将军送你们一千担粮食，不过你要给本将军几天准备时间。”
“乐意之极，本王便在大营恭候将军的好消息，全军听令，后撤二十里扎营。”
安守忠急忙纵马上前：“殿下，为何不发动进攻，末将瞧那李倕布阵不过如此，何况我军兵力占优，末将有信心一轮冲锋就能生擒他。”
“安守忠！本王才是元帅，立刻后撤扎营，违令者斩！”
“是，谨遵元帅号令。”
李倕笑嘻嘻的安守忠挥手告别，既然对方战意浓厚，那就送他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