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通判落网
赵启派人跟着郑智到府上拿了账本,不敢有丝毫耽搁,晚饭的时候回到府邸继续看账本,下人送来面饼,他一手拿着账本看,一手拿着面饼沾酱吃了起来,第二张饼咬了一口,侍女小曼又送米酒过来,侍女小曼一见赵启,咯咯地笑出声来。赵启好奇,问道:“笑什么?”,侍女回答道:“殿下,你沾的醤。”赵启低头一看,原来他刚刚吃饼沾的不是醤,而是墨汁,说道:“这墨汁也挺好吃的”,说着跟侍女一起笑了起来。
一直看到月上中天,屋内一支快要燃尽的蜡烛闪着微光,赵启在那微弱的烛光下聚精会神地看着账本,竟然看的心惊肉跳起来,那泛黄的纸上一点点黑色的墨迹,像是用一滴滴血写的,那账本乍看之下没什么问题,但是细看起来,那字里行间隐藏着很多巨大的漏洞。
首先是赈灾银两,朝廷2月初颁发赈灾200万两白银 ,3月份到青州实际的赈灾100万两白银,为何少了100万两 ,通判不清楚,实际到的100万两都有入库登记记录。收到的是100万两白银,3月到7月之间 ,通判要求每日每人发1钱薪水,民夫一共是20万,5个月期间共发薪水3000两白银。当时正常米价是一石1两白银,20万民夫,每人每天半斤米,5个月期间 ,共需要白米约1081石(1石=925斤),但是由于米价上涨,青州府不知道什么原因 ,米价竟然上涨了10倍,所以5个月期间买米一共所需白银是162万两白银,朝廷发的白银尚且不够,还需要再从本地府库中调出大约62两两白银。其次是除了河工,还有很多没有工作需要救济的灾民,大约有10万灾民,这些没有地没有工作的流民最低保障金每日铜钱20文,5个月共需白银30万两,5个月一共需要买米的银两是大约81万两,再次黄河堤坝所需要的木头、砂石等材料的购买,5个月还需要支出白银80万两。
按照郑智的记载来看,青州府确实入不敷出,而且灾民有饭吃不至于饿死就已经很好了,其实不给发 薪水也无可厚非。但是这账本上有一点没写,就是实际上河工每天喝的都是稀粥,每天吃的白米饭实际不到半两,而且给流民发放的连白米稀粥都没有,给流民发的是麸康,需要的钱跟白米的钱是不一样的,最后青州府是要开仓放粮的,并且朝廷2月份颁发了5万石粮食已经用光,七月份又调拨了5万石粮食,所以州府并不需要买那么多粮。
如此完美的记账,如果不是赵启打扮成乞丐去亲自修理堤坝,仅从账本上是看不出来任何异常的,“真是好手段”,赵启心惊、无奈、又气愤地自言自语道,那蜡烛也终于燃尽了,屋里一片漆黑。赵启知道如果想调查清楚小清河灾民的情况,还是要对堤坝实际情况深入了解才行 ,第二天就让周沧、韩清请堤坝上的张大哥来说话。
张大哥来到赵启府邸,赵启出门来迎接,张大哥扑到便拜,叫道:“叩见大人”,张大哥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身体开始打起了哆嗦。
赵启连忙扶起张大哥,说道:“张大哥,你看看我是谁?”
语气极为和善。张大哥抬头看了看,露出那一口黄牙,嘿嘿笑道 :“你是,你是赵大哥!”赵启哈哈一笑,回道:“对喽,走,张大哥,咱们进去说。”
两人稍微寒暄了一会,赵启让人上了一壶好茶,说道:“张大哥,我有件事情正想问你,你可知道朝廷规定每日给你们发半斤白米和100文铜钱?”
张大哥道:“听过,但是从来没见呀,每天只吃两顿白粥。”
赵启又道:“那你们可曾听说是怎么回事吗?”
张大哥想了一会儿,说道:“听过,但是不知道真假。听说那赈灾的粮食晚上都是从青州府粮仓运出来,最后运到,运到,运到知府和通判自己的米店去了。”
张大哥平时不是被钱管事打就是骂,平时吃不饱,他为人的原则就是 “好死不如赖活着”,听到赵启询问,想说又不敢说,所以一连说了三个“运到”,但是经过之前跟赵启的相处,然后又看见赵启把钱管事、小管事都缉拿了,心想这个人肯定是位好官,于是最后还是把听说的事情说了出来。
赵启听到这里,想要立即叫人缉拿通判,可是宋朝断案讲究证据 ,如果贸然行事只会打草惊蛇。于是暂时不动声色,又问道:“张大哥,有什么证据吗?”
张大哥说道:“没有证据,只是听说。”说着有些紧张地看了看赵启。
赵启接着说道:“张大哥,不用害怕,一切自有我给你做主,对了,小清河决堤的原因你知道吗?”
张大哥说道:“这个知道,小清河堤坝决口在南边,但是现在官府修坝只修北边,我们问的时候,官员只说我等刁民懂什么,他们自己有安排。”
赵启若有所思,对张大哥说道:“张大哥,你今天说的都很有价值,现在还是要送你回大坝上,等到修完堤坝,就来我府上吧。不过你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我问过你这些问题。”
张大哥慌忙又跪,磕头说道:“大人放心,我把所有的话烂在肚子里,全凭大人做主。”赵启百感交集,让人送张大哥回堤坝上。
话分两头,却说慕容彦达这天正在府衙办案,忽然听见有人叫道:“老爷不好了,公子服毒自尽了,夫人让你赶回家。”
慕容彦达心中担忧,放下手边事情,赶紧跟着府丁回家。只看见一群人哭哭啼啼,坐在慕容逸轩的床边,那慕容逸轩脸色惨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慕容彦达叫道:“快去找郎中!”
吴氏回道:“等你回来,儿子都死了几百遍了,我早叫过了,正在煮药。你平时里都说自己在州府如何威风,自己上达天听,朝廷也多有关系,神通广大,怎么今天连给孩子说个小妾都不敢 !”
慕容彦达说道:“你知道为何。”
那吴氏听见慕容彦达如此说,发起疯来 ,叫道:“好呀,还是为了你的前途、官位,连儿子都不要了,我跟你说儿子要有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慕容彦达安慰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赶紧先把他救过来,去请郎中!”
府丁喃喃地说叫过了,慕容彦达吼道:“再叫,把城里郎中都给我叫来,跟他们说治好公子,重重有赏,不然的话就一起陪葬。”
慕容彦达在屋里来回踱步,一直喊着叫郎中,几个时辰过去,府里不停地有郎中进进出出,吴氏一直在哭。慕容彦达说道:“别哭了,你别哭了,哎!”叹了 一口长气。
吴氏擦了擦眼泪说道:“也不知道轩儿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话音刚落,慕容逸轩嘴角微动,小声叫道:“妈,喝水,妈。”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吴氏听见得却是巨响,喊道:“快拿水来,轩儿要喝水。”府丁赶紧递了一碗水过来,慕容逸轩喝了几口水,逐渐睁开了眼睛,躺在床上看见慕容彦达和吴氏在身边,哭喊道:“爹妈,我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们了 !”
吴氏慌忙抱起慕容逸轩将他搂在怀中,说道:“轩儿,你是傻子吗,你爹不要你,你妈还要你。”紧接着继续喂慕容逸轩喝水。
慕容彦达看看他们,相偎相依,很是可怜,捋了几下胡须,又是长叹一口气,问道:“你是一定要巧巧?”
慕容逸轩听见“巧巧”,瞬间来了精神,说道:“是是。”
慕容彦达正色道:“先喝药吧,我给你想想办法 ”,慕容彦达面带忧伤,又十分坚决,好像思考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慕容逸轩看见慕容彦达愿意给他想办法,顿时眉开眼笑,连连道谢。
慕容彦达这日来到福王府上,看见赵启正在查账本对数,慕容彦达问这是什么账本,赵 启说与小清河堤坝有关的所有账本都找来了。
慕容彦达说道:“惭愧呀,老臣在这为官多年,始终没能堵住这小清河堤坝,天灾也忒狠了 些。”
赵启让人收起账本,上来好茶,说道:“慕容老伯不用纠结,没堵住黄河堤坝错不在你,这决堤肯定有天灾的原因,但是其中人祸也不少。”
慕容彦达故作疑惑,问道:“哦?殿下此话怎讲?”
赵启说道:“一时之间还没有弄清楚,但是这黄河堤坝上的河工每天只吃两顿稀粥,流民只吃麸康 ,黄河决堤在南岸,但是修坝却只修北岸,这不是很奇怪吗。”
慕容彦达不由得细细看了一下赵启,想不到他当日救下的孩子今日成为皇子,居然不能为他所用,短期内又查出了这么多端倪,心中暗自叫苦,再看看福王府里那大小官员算盘打的噼啪作响,一个个神采奕奕,将账目梳理的井井有条。
慕容彦达不禁把一只手往自己的宽袖了缩了一缩,说道:“殿下,老臣来就是是为了这件事,殿下您有所不知,救济灾民不能完全按照朝廷的规定分发粮食,而且为什么大坝只修北岸,可以让管水利的官员来跟您讲。”
赵启问道:“这是为何 ?”
慕容彦达说道:“灾民分为两种,一种愿意修坝的,就成为了民夫,一种是流民,逃荒到我们州府,他们中有很多灾民不愿意干活,是只吃救济粮的。这些灾民,光是官员,就需要300名进行管理,这还没算上差役,我们要先给官员 、差役“吃饱”他们才愿意帮我们监督民夫干活,监督流民不到处坑蒙拐骗甚至打家劫舍。如果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吃不饱,那我们 是管理不好的。”
赵启回道:“慕容老伯,我一向很尊敬您,但是不知道您今天怎么说这种话。我朝每月给官员俸禄,除了本俸、还有添支、餐钱、职田、茶汤钱以及公用经费,就算是九品芝麻官,他们的俸禄一个月也有45两,45两就是45贯,4万5千钱,我宋朝百姓不求多,一天五两米,已经足够他们吃饱了,按照我大宋规定的米价1000钱1石,那么即使 一个九品芝麻官的一个月的俸禄足够8000名百姓吃上一个月了,慕容老伯为什么说他们还要‘吃饱’呢,这不是坐在金山喊穷吗?”
慕容彦达又道:“如此一来查下去,我青州府恐怕没有官员干活了。”
赵启又回道:“这个好办,从下面重新选拔,正好给那些怀抱利器、却因为官场规则郁郁不得志的官员一些机会。”
慕容彦达突然感觉自己不认识这个年轻人了 ,这位年轻人正直勇敢,好像什么都不怕,尤其是对于他们建立的规则视若无睹,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加大了几分音量,说道:“殿下是一定要查下去了?”
赵启斩钉截铁地回道:“一定要查!”两人双目相对 ,已经剑拔弩张,好像要生死相搏,慕容彦达忽地感觉刚刚失言,神态陡变,拱手说道:“殿下英明,臣近来公务缠身,感觉焦躁,一时情绪失控,殿下恕罪。”
赵启回道:“慕容老伯说哪里话。”说着请慕容彦达继续喝茶。
慕容彦达刚刚端起茶杯,又放下,缓缓地说道:“对了殿下,那名刺客已经招供了,说他是因为黄河决堤,淹死了不少百姓,自己父母也被淹死了,想要报仇,因此来刺杀皇上。”
赵启之前多次审问那刺客,刺客要么一言不发,要么仇视对抗,要么说再打一架才说,现在居然被慕容彦达审出来了,不禁大为惊奇,问道:“那刺客是怎么知道皇上的行踪的。”
慕容彦回道:“这个涉及宫中大事,老臣不敢擅自做主,请殿下亲自去再问一问吧。他对自己罪行供认不讳,已经签字画押,正好根据我大宋律例,一位官员审过之后,需要由另一位官员再次审问确认,如果没有异议方可定罪。正好我把他的签字画押也带来了,您请看。”
赵启看了那刺客的签字画押,对于自己行刺之事都有所交代,但是对于慕容彦达说的“宫中大事”只字未提,慕容彦达只道是事情太大,不敢乱写,请赵启再次审问定夺,赵启欣然同意。
赵启再次升堂审问刺客,那刺客这次恭恭敬敬,跟之前判若两人。赵启以为刺客受了什么大刑,所以招供,但是那刺客面皮干净,连衣服都一尘不染 ,赵启心想:“奇了,这慕容彦达用了什么方法让他招的。”
那刺客对于自己罪行全都交代了,跟他的签字画押一模一样,说完之后又对赵启说道:“大人,还有一事尚未告知,隔墙有耳,请殿下屏退左右”,赵启示意左右退下,来听刺客继续交代。
那刺客见赵启左右退下,便说道:“我本是山东人氏,那年去河北有事,看见一人被人追杀,我上前去杀散了众人,救下了那人,那人就是后来的河北田虎。田虎本是一个猎户,有膂力,除了打猎就是结交好汉,常常跟人打架斗殴,后来竟然造起反来。虽然他只是一个猎户,但是官军居然多年攻打不下,被他占据了越来越多的州县,因为田虎在宫里有内应,每次都有宫里人给他报信,朝廷何时出兵、兵马多少、将军是谁,他都早早地知晓了。自己因为那次救田虎有功,因此被他封了官,在河北也很快活。去年想接爹妈去河北享受富贵,哪想到因为小清河决堤,爹妈都被淹死了,所以想要来行刺报仇。自己本来想去京城找机会行刺,跟田虎说了 辞官去京城行刺的想法,田虎却大喜过望,原来田虎已经知道了皇帝这次的行踪,宫里给出消息,可以派人行刺,若是行刺成功,宫里有人可以登基称帝,以后再不派兵攻打田虎,并且河北一路全部都给田虎。田虎听见我正好有行刺的想法,所以安排我来执行这次击杀,至于宫里人是谁,我一直没问,田虎也没有告诉我。”
赵启半信半疑,问道:“有什么凭证?”
刺客说道:“那宫里皇子也想早日登基,因此常常派人送一些宝物给田虎,还说到正在想办法劝官家御驾亲征,让田虎早点做准备,等到官家亲征的时候务必全力攻打,争取杀了官家。之前宫里皇子赏赐给田虎一对镶金兽首玛瑙杯,那玛瑙杯天下只有两对,原本是徽宗非常心爱的宝物,有一对赏赐给了那位皇子,皇子给了田虎,田虎又赏赐给了我,现在就放在河北的家中,你可以去取来,一看便知。”
赵启回道:“好,我这就派人去取。”
那刺客哈哈笑了起来。
赵启问道:“你笑什么?”
那刺客回答道:“我笑你年幼无知,这是宫里的大事,事关天下,怎么能随便派个人就去拿,万一走漏了风声,你们皇族岂不是被天下人笑掉大牙。”
赵启想想刺客说的有道理,常言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这种儿子刺杀老子被弟弟揭穿的事情,万万不可闹得人尽皆知。
于是说道“我亲自去取 ,你把地址告诉我。”刺客露出猎人看见猎物的表情,将地址一一 告知,又说道进门以后 ,会有暗号,赵启问道暗号是什么。
刺客回答道:“壮士几度秋,易水千古流!”
赵启谢过之后就要走,又想起了什么 ,转头问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刺客回答道:“我是出不去了,我告诉你这些也是有事相求。”
赵启心情安定了下来,拱手说道:“什么事,你请说。”
刺客回道:“还记得巧巧姑娘吗,那天她逃走了,她虽然是舞坊的舞姬,一直在青州舞坊跳舞,但是却也是我最心爱的姑娘,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为了报父母之仇,这次特意让她来帮我。她能逃走,我很高兴,希望你答应我不要抓她!”言罢扑地便跪。
赵启大惊,但是也答应道:“好,我答应你,无论如何可以确保不抓她。”刺客连连跪谢。
问话之后,衙役将刺客送回监狱,只见监狱里有一男子对刺客缓缓说道:“做的好。”
那刺客冷冷地回道:“我答应你的已经做了,你答应我的你也要做!”
赵启思忖了一下,觉得黄河决堤的案子一定跟青州通判郑智又很有关系,现在查账本恐怕已经打草惊蛇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决定先查郑智犯罪的证据。
这天夜里他叫上周沧、韩清,三人来到粮仓附近,做好埋伏。三人等了一会儿,不见来人,周沧和韩清有些分心,却看赵启,那赵启双目炯炯,目不斜视地盯着粮仓,周沧、韩清对赵启都佩服不已。子时过了一半,看见有几人推着独轮车走了过来,均是衙役打扮,那衙役和粮仓管事换了文书,走了进去,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几人独轮车上满满当当装满粮食。那押粮官也不说话,只是用手示意衙役是走还是停,挥手之间经常是东张西望,看看周围是否有人,十分小心。赵启三人小心翼翼跟在后面,呼吸都控制得十分微弱,一直跟到青州城内,看见几人推着车子走进一家店,才稍微放松一点,只见那家店上面写着“青州米铺”。
周沧看见说道:“把赈灾粮食当成他们家的米了,大人,动手吧。”
赵启示意稍安勿躁。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只见几人小声交谈着出来,押粮官示意他们安静,一行人又将粮食送了给了几家店铺,最后那几辆独轮车空空如也,押粮官才带着几人才回家。
周沧看见他们最终回到了一个大宅子里,那宅子门前左边矗立着一座铜蟾蜍,右边矗立着一座铜貔貅,周沧说道:“郑宅,是通判的宅子”,几人抬头一看,那金色的牌匾上果然写着:“郑宅。”
赵启便吟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周沧说道:“大人是让我们动手?”
韩清回道:“大人在吟诗,说的是这有钱人家里面的酒肉都已经多到吃不过来,臭了,外面人没钱人家饥寒交迫,冻死在街头,平时让你多读点书你不读。”
赵启笑着说道:“是的,你回去是要多读书了,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再看几天,肯定还有别的店铺,韩清你可都记仔细了,一个也别落下。 ”韩清回道:“大人放心吧,我连他们的位置都画好了。”赵启和周沧一看,果然韩清的本子上不但记录了米铺的名字,连店铺的位置在哪条街,哪条路都标记的清清楚楚,两人都对他夸奖不已。
一连跟踪了三天,第四天赵启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为了避免被郑智发觉准备,决定同时抓捕米店老板和郑智。由周沧、录事参军余良带人缉拿米铺老板,自己和司理参军李破奴、韩清来缉拿郑智。
周沧来到“青州米铺”让人将米铺团团围住,米店伙计看来者不善,慌忙叫老板出来,周沧见那老板肥头大耳,眼睛宽大,皮肤白皙细腻,鄂下和两腮下面各有三道胡须,身着一身红袍,袍子上面刻有银色的祥云和金色的如意图案,活像一个财神。
老板见到周沧也不紧张,笑嘻嘻问道:“老爷有什么事?”
周沧问道:“看你穿这个样子,你是财神吗?”
那老板笑嘻嘻回答道“没错老爷,小人外号就是‘财神’,不知道小的什么地方没有孝敬到,要出动这么多人,你看我生意都没法做了。”
周沧正色道:“我是来找老板的,是你么?”
那人仍旧是笑嘻嘻回道:“是小人,不知道老爷是哪个府上的?”
周沧说道:“我是福王府上的,来拿你归案!”
老板回道:“大水冲了龙王面你看,你们福王大人我熟的很呢,他经常吃饭的‘十里香’,那里的米从我们这里买的。”
周沧又说道:“谁跟你大水冲了龙王面,带走!”
老板在手边摸出十两银子,塞到周沧手里说道:“大人有话可以跟小的直说,一点意思,给兄弟们吃酒。”
周沧拿着银子,看了看银子,说道:“果然是通判家的店,这个你们学的挺好哈,谁要你的银子”,说罢,把银子扔到地上。
老板看见滚在地上的银子,怒道:“你是新来的吗,你也不打听打听,这米铺是谁开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周沧回应道:“我好怕呀。”
老板又道:“知道怕就好,你现在走,咱们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改日到福王府请你喝酒听曲儿。”
周沧回道:“我就怕抓你们抓少了,有漏网之鱼,来人,给他戴上枷锁”,衙役想给那老板戴上枷锁,老板身宽体胖,竟然戴不上,就直接押到州署来。
赵启来到郑宅门前,先行敲门,等到郑宅开门,便带着衙役和侍卫来抓郑智,那侍卫均身着山文甲,腰间挎着精钢宝刀。郑智听见府丁报告,慌忙收起金算盘来迎郑智,赵启说道:“郑大人,是你跟我走,还是你自己走,还是你自己走吧,给你一个体面。”
郑智见这毛头小子来势汹汹,但也忌惮他是位王爷,怏怏回道:“什么我自己走还是跟你走,我为什么要走,要去哪里?”
赵启对他这样回答到时不怎么惊讶,缓缓地说道:“你将赈灾之米运到自己米店高价售卖,却给灾民吃白米粥、麸康,你不认罪吗?”
郑智上唇翘起,想说话,但是第一个字竟然没能发声,露出那嘴里的两颗金色的门牙,说道:“殿下可曾看过账本,下官哪里有错?”
赵启说道:“我抓你就是要问账本,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岂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的木算盘算专门就是找你金算盘的漏洞的。”
郑智本不相信,但是看见赵启信心满满,想到他必有准备,有一点开始怕了,于是回道:“没有实据,我不跟你走,大宋律法,没有实据不能抓人。”
话音刚落,韩清押着两人扔在地上,说道:“大人,找到了。”
抬头望去那两人正是前几天帮助郑智运米的衙役。赵启指了一下那两人,说道:“这两个人晚上把赈灾的粮食运到米铺,运完之后就回到你府上,你现在么抵赖。”
郑智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殿下,您虽然是皇子,但是随便找两位聋哑人来栽赃我,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赵启回道:“既是你府上的聋哑人,韩清如何一下就能在你府上抓到两个,你找聋哑人来运粮,可谓有心粮苦,为何不用在为民解忧上呢。”
郑智又说道:“总之你没证据,我不走。”
僵持不下之际,侍郎李破奴拿出一张白纸,一手拿住白纸,让那纸垂下来,说道:“殿下,我忘记跟您说了,这是米铺老板昨日的供词,他已经招认,他只是打工的,幕后老板是郑智。”
赵启心领神会,说道:“郑智,你还有何话讲?”
那郑智一脸鄙视,说道:“两个小娃娃跟我玩这个,你拿来供词我看。”
赵启想要阻止,李破奴示意没关系,可以让他看,那郑智看见供词,脸色一白,瘫坐在了地上,侍从忙扶起郑智,郑智腿已经软了,没办法站立,万念俱灰地骂道:“畜生,出卖我!”
原来昨天晚上赵启和李破奴,余良、周沧、韩清商量缉拿郑智的时候,李破奴怕郑智抵赖辩驳,写了一张假口供,李破奴书法极好,所以能模仿出米铺老板的字迹。郑智看见米铺老板签字画押,只觉得米铺老板已经把他他赃枉法的事情都说了,因此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