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十二章
就她跑到门边从猫眼往外看，是秦煜辰。她开了门，秦煜辰叹了口气，“打你语音，一直在忙线中。我叫了吃的。”他手里还真提了一大堆吃的。
唐心食指抵在嘴边示意他不要说话，还指了指手机里两方便扭打在一起的画面。
秦煜辰懵了。
唐心让他进来坐，自己也坐到椅子上。
想了想，又把椅子挪到他旁边，两个人一起看手机。
秦煜辰边看边不紧不慢地把吃的摆在桌上。
“寿司！拉面！”唐心惊喜道，“芒果糯米饭！”
顾嘉文早就把手机架在了一边，自己拉架去了。
沈妮狠狠在顾以诚脸上甩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去，顾以诚直接流了鼻血。
秦煜辰瞪大了眼睛看向唐心。
唐心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拉面看戏呢，哪有功夫搭理他。
沈妮这一巴掌是下了死力气的。
就连唐心她们也从没见过她这副模样。
“顾以诚，我跟了你五年，你从来没送过我拿得出手的礼物，就连酒店都带我住的不超过一百五一晚的。我还在上学的时候就帮你一起还赌债，你给我的回报是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和背叛，让我成为笑话！”沈妮再也绷不住了，哭喊着推了他一把。
顾以诚拉着她的手，“宝宝，你听…”
“不用了。”沈妮抽出手，“从今以后我们一刀两断，如果你再敢纠缠不休，我就把你做的这些事情全都告诉我爸妈，还有你爸妈！”
说着，她就带着她们两个出了门。
“宝宝！”顾以诚追了出来。
顾嘉文举着手机警告他：“拍着呢，再追发到网上去了啊。”
顾以诚只得停下脚步。
这样的事情，身边人知道已经够丢脸了，他不能再让事情闹大。
女人追了出来，拉着顾以诚说道：“哎呀，那前平后平的货色有什么好的，咱们回去吧。”
江媛媛听到这话又折回来扇了她一巴掌，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进了电梯。
…
车上。
沈妮一直在哭。
“妮妮，别哭了，你做的很好。”唐心安慰她。
江媛媛和顾嘉文在前面坐着，看着视频里某些人惬意地享受着某人的投喂，翻了个白眼。
江媛媛的手刚刚推搡的时候磕到了桌角，这会儿才发现伤口疼。
“先买点药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吧。还行吗？我来开车。”顾嘉文道。
江媛媛摇摇头，“别了，让她先哭个够。沈妮，手机拿过来。”
沈妮的手机就在她旁边，江媛媛径直伸过手拿了过来，解了锁。
她拉黑了顾以诚所有联系方式，删了他们所有的情侣软件，照片。
沈妮没有阻拦。
就算江媛媛不那么做，她自己也会那么做的。
“行了，吃你的饭吧，我先挂了。我们也还没吃。”顾嘉文挂了视频。
…
唐心挂了视频后才发现秦煜辰几个通话。
“刚刚没退出去看主页，我没收到。”她解释道。
秦煜辰没打算追问这个，“捉奸大戏一出，哪里还有功夫理别的。”
唐心笑了起来。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秦煜辰道。
唐心挑眉，“生什么气？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反而很高兴，她终于想通了。我要吃三文鱼的。”
秦煜辰又夹了一个三文鱼的塞到她嘴里，故意调侃她：“戏看完了，也没手了？”
“就要你喂。”她道。
这句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了愣。
为什么一天下来，她和他的相处方式，竟然自然而然的变得这样暧昧？
吃完饭，她提出要去散步消食。
他们的酒店在北京路，楼下就是珠江边上，入秋了，江边有些凉，两人坐上了夜游珠江的船。
夜幕早已降临，珠江两岸的楼房也都开了霓虹灯。这时的珠江是动的，两岸灯火辉煌。江边的大树在绿色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美丽。江上行驶着五光十色的珠江夜游船，每一艘都各具特色，有的十分现代感，有的非常有岭南特色，还有的是豪华型的，给珠江点缀了色彩。五颜六色的光束撒在江面上，两岸变成彩色的了，珠江变成彩色的了。
现在不是旅游季，人也不多。
“明天想去哪里？”秦煜辰问她，“想逛街，还是玩？”
唐心：“明天是初一了，我想去大佛寺。”
“好。”
“以前在广州上学的时候，有好多地方都很想去，可是没有条件也没有时间。现在终于有时间好好玩玩，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去哪儿了。”唐心说道。
秦煜辰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几年前想做的事现在再做，就不是一样的感受了。”
“是啊。”唐心轻轻叹了口气，“有的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年我不贪玩，好好上学，到现在我的生活就又是一副模样了。可是我现在的生活，是我上学的时候最期盼的生活。人无论得到了什么，都会惦记那些没有得到的。”
“这是必然的。”秦煜辰答道，“只是有些人明白，永远有更好的，眼下便是最好，而有些人却不明白，永远觉得自己可以拥有更好的。”
“人人都说自己是前者，人人都是后者。”唐心说。
“唐心。”秦煜辰突然叫了她一声。
唐心闻声侧过头去：“嗯？”
“做我女朋友。”秦煜辰说。
唐心愣住了。
“你说什么？”半晌，她开口问道。
秦煜辰重复了一次：“做我女朋友。”
唐心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对不起，我不想谈恋爱。”
“你这是拒绝我吗？”
“是。”唐心抿了抿嘴，“我不想再陷进感情里失去自我，我不想不快乐。我好不容易才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一旦陷入自我怀疑，我会觉得我现在好不容易得来的生活全都是没用的。”
“唐心，给我一个机会。”秦煜辰轻声说，“不要陷在以前的阴影里。”
“不是阴影。是我太清楚自己对一段感情上心会是什么样子，我不喜欢自己那个样子。”唐心已经完全变了脸色。
秦煜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那些承诺的话他似乎都说不出口。他明白，自己不一定百分百能做到，唐心也百分之百听不进去。
他害怕了。
看着唐心这副决绝的样子，再想起在医院她对他说的那些话，他这一刻便明白，如果他不能治愈她，便会让她再一次遭受打击。
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心里是已经打算好了的。他做好了决定，他要保护她，他要好好爱她。
可他要怎么让唐心看到他的决心？
唐心没再说什么，把身上的外套还给他便独自往酒店走去。
秦煜辰跟在她身后。
路灯下，她的背影显得那么单薄，那么孤立无援。
唐心从来都是一个人。
即便她十三岁开始就已经叛逆，可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也不明白什么才叫为自己而活。
她明白，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她的路或许有人陪着，他们却只是在身后，却是不能并肩的。秦煜辰为她花钱不眨眼，特地带着她来广州散心，生病的时候也一直陪着她，让她有些动容。
可谁都知道这是他最喜欢她的时候了，也大概是这辈子对她最好的时候了。
一想到三五个月后他们要进入冷淡期或是争吵不休的日子，她就觉得心累得慌。
所以她拒绝了。
她也时常觉得累，时常会想要有一个靠山。可是有的山布满荆棘，有的山全是野兽，她只能自己做自己的靠山。
回到酒店，她无力地倒在床上。
手机恰好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是江媛媛。
视频一接通，她就告诉江媛媛:“他跟我摊牌了。”
江媛媛一见她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便知道了结果。
她只是问：“你还没做好准备，是不是？”
“是啊。”唐心苦笑道，“江老师，我好累啊。”
江媛媛看着她的样子，话到嘴边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按照我说的，活到三十岁就够了。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死了去。”唐心继续说道，“趁现在多赚点钱，死了以后留给我们家团子。”
江媛媛笑了一声，“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那倒是要。”唐心也笑道。
江媛媛：“撇开秦煜辰以前的事情，其实据我观察，他挺不错的。”
“我压根就没想到他以前那些事情。”唐心道，“只是单纯不想开始新的感情。”
“够了糖糖。”江媛媛变了脸色，“多少年了，一提到感情的事情你就这样。你才二十四岁，干嘛搞得自己像四十岁一样。振作一点，有什么难的？实在不想谈恋爱，你等我儿子十八年！”
唐心笑了起来。
“好。”
第二天一早，秦煜辰就给唐心打了电话。
他似乎把昨晚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一如往常地履行对她的承诺，今天要带她去大佛寺。
带她去吃完了早餐他们便去了大佛寺。
唐心一向很信佛，踏进寺庙的那一刻，她便已经心无杂念，十分虔诚，内心只剩下了敬畏。
再从寺庙里出来，唐心显然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因为今早寺庙解签的师父只告诉她四个字：“平心静气。”
这是什么意思？她很浮躁？可她明明觉得自己已经心如止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