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七十四章新家
来的人是钟艳丽, 田三红打开门一看是她,脸色一变,砰地一声又关上门。
钟艳丽在外面继续拍门:“我找你家立春有事说, 他不出来,那我就在外面说。”
田三红又气又恼,偏偏又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要说什么事, 反正肯定没好事,她心里难免有些不安。
顾立春闻声出来, 对田三红道:“娘,是祸躲不过, 我出去看看什么事, 你别出来。”
田三红还想说什么,顾立春把她推进去,关上院门。他转过身打量着月光下的钟艳丽, 不冷不热地问道:“说吧,什么事?”
钟艳丽咯咯笑道:“你跟我过来,到一边说去, 我怕别人听见不好。”
顾立春走到一个开阔地带, 周围没有遮挡,以免被人偷听。
钟艳丽直往顾立春跟前凑,顾立春厌恶地后退几步:“你站住别动, 有话赶紧说。”
钟艳丽咯咯娇笑几声,顾立春听得直起鸡皮疙瘩。钟艳丽见顾立春是真的烦她,心中有些不服气。
不过, 她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也没心情跟他计较,便清清嗓子说道:“你爹生前跟我说过你的一些秘密, 我呢,一直好心地替你守着。如今我的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你把我弄进农场也行,弄进工厂也好,临时工就可以,另外再给我四百块钱,我保证把那些秘密烂在肚子里。”
顾立春没有被钟艳丽的狮子大开口激怒,而是平静地问道:“你都知道哪些秘密?我看看值不值得这个价钱。”
钟艳丽做好了心理准备,以为顾立春会惊讶会暴怒会骂她,万万没想到他却这么问。
她定定心神,说道:“你爹说你被脏东西附上身了。你根本不是原来的立春。咱们是一个村的,原来的立春什么样,我可是清楚得。我不知道你娘怎么那么傻,竟然没有发现。只要你答应我这个条件,我就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要不然,我就去揭发你。”
顾立春想起顾大江也说过,他曾经跟钟艳丽谋划过怎么对付自己,只是没来得及实施,两人就被迫分
开。如今这个女人竟然还有胆子敲诈勒索他,是他表现得太善良宽容了吗?
顾立春突然上前几步,窜到钟艳丽背后,双手死死地掐住钟艳丽的脖子,钟艳丽万万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招,她急忙剧烈地挣扎,她想放声大喊,可是由于脖子被死死掐住,她只能发出“啊啊”的叫声。顾立春冷测测地说道:“如果我身上有脏东西上身,在夜晚正是它要出现的时候,你以为你还能活命吗?”
在钟艳丽快要窒息而死时,顾立春才猛然松开手,钟艳丽用手捂着喉咙,不停地干呕咳嗽。
顾立春等钟艳丽稍稍恢复,才说道:“来,咱们继续谈条件。”钟艳丽像见到鬼似的,突然跳开几步远,然后扯开喉咙 ,用嘶哑的声音大叫大嚷:“来人呐,顾立春要杀人了。”
她这一喊,把附近的人家都吸引出来了,田三红也跑出来了,她二话不说,狂奔几步,朝钟艳丽狠狠撞过去,钟艳丽冷不防被人一撞,趔趄几步,扑通一声趴在地上,摔个狗啃屎。
田三红是新仇旧恨攒在一起,爆发出巨大的战斗力,就势骑在钟艳丽背上,对她又掐又拧又捶又打。
顾家的小黄狗也迈着小短腿跑出来,汪汪地叫着上前帮忙。
小满小雨立冬也出来了,一看这架式,立即帮着娘一起揍钟艳丽,钟艳丽被揍得大声嚎叫。
吴胖和赵高也跟着出来,他们见对方是个女人,就没上前帮忙。反正瞧着田姨也没吃亏。
田三红一边打一边骂:“你这个不要脸的烂货,你勾搭我家那个死鬼,害得他到水库避难掉江里淹死,立春还劝我说,这事是你们两个的错,我没打你没骂你没找事。你竟然还跑我家害我儿子,我再饶你,我就不是人!”
附近的邻居对于田三红打钟艳丽是喜闻乐见,虽然嘴里劝着别打,可也没有人去拉架。
大家又问顾立春怎么回事,顾立春一脸沉重地说道:“钟艳丽来找我要四百块钱,还让我给她找个临时工,我要是不答应,她就说我们家有脏东西,有鬼魂。”
大家先是惊讶,
接着便破口大骂钟艳丽不要脸。
顾立春怕田三红愤怒之下,失了分寸,便过去把她拉开。
钟艳丽趁着这个机会爬起来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撂下狠话:“你们给我等着,老娘不会白白吃亏的。”
大家都围上来安慰田三红,骂钟艳丽。
顾立春想了想,便决定去拜访一下叶长明。
叶长明家住村子最南头,虽然离得远,但此时也听到些风声,一看到顾立春过来,就关切地问道:“钟艳丽那女人上你家闹事?”
顾立春苦笑道:“我真是没想到,她竟然来找我要钱,还让我帮她找工作。”
叶长明还没开口,田桂英嗤笑一声:“我的天呐,她的脑子是咋长的?能想出这个主意,想钱想工作想疯了吧。”
顾立春道:“叶叔,我跟你说句实话,哪怕我爹和钟艳丽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我也没怎么恨她,我觉得肯定是我爹招惹她在先,不能把过错都推到一个女人身上,所以我也没想着要报复她。可是今天这事,让我警醒。有些人真的会把我的宽容当软弱。我说句不好听的,既然有我爹和刘三他们上钩,后面还不知道是谁呢。你说,这以后咱们村不天天被别的村当下饭的笑料?公社那边知道,不会对咱们村产生坏印象吗?会不会说咱们村民风不好,思想庸俗还低级下流?”
叶长明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田桂英也在一旁帮腔,她不只是担心顾立春说的这些,还有一层别的担心。万一那钟艳丽盯上她家男人怎么办?
叶长明愁眉不展,田桂英突然冒出一句:“既然那个狐狸精守不住,就让她嫁人呗。”
叶长明道:“你说得简单,现在就是她想嫁,也没人敢娶呀。”以前钟艳丽刚守寡时,的确有不少人上门提亲,不过,钟艳丽特别挑,带孩子的不要,长得丑的不要,家里太穷的不要,年纪大的也不要。这么一筛选,就没几个合适的。后来,她的名声越来越不好,提亲的人越来越少。
田桂英想了想,又说道:“近的不好找,远的还不行吗?再不济还有深山里
娶不上媳妇的光棍呢。反正得想办法让她嫁人,要不然就收了她的房子让她回娘家。”
叶长明一听说收房子,突然计上心来,便说道:“我知道该咋办。”
顾立春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再多言。
当初的通奸事件,顾立春觉得主要问题在顾大江,而且钟艳丽也挨过“斗破鞋”。如果钟艳丽不再作妖,他本来打算就此算。他懒得去使手段对付一个寡妇。可对方不知死活地来威胁他,还狮子大开口。他突然醒悟,极品和反派难道还分男女吗?
第二天,顾立春收到左大娘传来的最新消息,左大娘颇有表演天赋,一人分饰几角,演得活灵活现。
钟艳丽一大早就去叶家告状,说顾立春身上有脏东西附身,他不是原来的顾立春,还说顾立春曾经不止一次地痛揍过他爹,这些都是顾大江亲口说的。
叶长明就说,“顾大江亲口说的?那你把他找来跟我对质。”
钟艳丽说:“顾大江已经死了呀,怎么对质?”
叶长明说:“你还知道他死了呀,你不是说有脏东西吗?要真有这玩意,顾大江应该能回来呀。”
钟艳丽被堵得哑口无言,她还想撒泼大闹,结果田桂英带着几个本家妇人冲进来,七手八八脚地把她捆起来,关到村委仓库里,罪名是搞封建迷信,破坏顾家村的村风。
钟艳丽前头的丈夫也姓顾,叶长明就去找顾家家族几个说话有份量的老人,向他们说明情况,建议由顾家族人出面,收回钟艳丽的房子并把她送回娘家。
顾家族人本来早就觊觎钟艳丽夫家那块宅基地,无奈钟艳丽人泼辣风流,又有相好的帮忙,又没人挑头,就一直没人动手,这下可好,大队长都发话,族里都同意了,他们还犹豫什么?
几家人联合起来,迅速把钟艳丽家的房子给扒,砖头拉走,家具瓜分,宅基地也被瓜分为三块。等到钟艳丽一出来傻眼了。
她哭闹也没用,一切都晚。她在村里没有立足之地,又被全村人排斥孤立,无奈只能回娘家,娘家人也忍受不
她,田桂英最后托一个媒婆上门,把她介绍给深山里的一个老光棍,离顾家村有二百多里,算是彻底解决了这个后患。
钟艳丽的事情解决完,顾立春又往农场拉一车东西,然后才把大卡车还给农机站。剩下的东西不多,可以用自行车或是拖拉机运回去。
他们忙着搬家,顾惊蛰也在忙着行动,他先去找哥哥和姐夫商量,两人也没什么办法,还一个劲地劝他算。顾惊蛰带着一肚子气去找江穆,没想到,江穆竟然出门去看朋友,不在农场。
第一次去不在,第二次还是不在,如是两回,顾惊蛰也明白江穆是在躲着他。虽然是大热天,可他的心里却直冒凉气,他被人背叛。虽然两人没有明说,但他以为两人之间早已心意相通。当初,江穆进农场时,他因为父亲的身份问题不能一起进去,江穆说以后他会想办法,让他耐心等待。这是就他等待的结果!
顾惊蛰在农场门口呆立良久,突然他想到了顾立春,一定是他,一定是他跟江穆说了什么,才让江穆态度大变。
一时间,所有的恨意和委屈一齐涌上来,顾惊蛰此时只想彻底毁掉顾立春和陈洁,其他统统不在乎。
他看看正在闭目养神的门卫大爷,屋里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在午睡,他遗憾门口的人太少,不能快速地传播顾立春和陈洁的坏事。
不过,一个闲人也够。
顾惊蛰的脸上绽放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他上前跟门卫搭话,“大爷,你想知道顾立春和陈洁的事吗?他们……”
门卫指指自己耳朵,摇摇手:“我的耳朵聋,听不见。”
顾惊蛰气得狂吼道:“你刚才明明还不聋的!”
陆大爷不屑地打量着顾惊蛰:“年轻人,你以后还有长的路要走,我劝你脑子清醒些。”
顾惊蛰没想到一个门卫都来教训自己。他见对方已经五六十岁,身材又瘦,腿还有些瘸,门卫室里也没有旁人,突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不是不让他进吗?那就硬闯进去,就算
找不到江穆也能找个人多的地方,把顾立春和陈洁的丑事抖露出来,看他俩还怎么在农场混?
顾惊蛰径直往里头闯去,陆大爷一看这架式也不装聋,几个箭步冲上去,三下五除二地就把顾惊蛰摁倒制伏,陆明非也被吵醒,揉揉眼睛,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陆大爷道:“明非,拿过抹布和绳子过来,爷爷要捆坏人。”
陆明非忘是谁说过,堵坏人的嘴应该用袜子,她不用很费力就找到了爷爷穿过的袜子,迈着小短腿跑过去递上。陆大爷接过袜子往顾惊蛰嘴里一塞,顾惊蛰被恶心地想吐又吐不出来。
陆大爷用绳子把顾惊蛰绑成个粽子,打个电话给农场保卫科的人,“这里有个可疑分子硬闯农场,你们过来几个人。”
不大一会儿,保卫科的人就来了,陆大爷又让人去通知顾立春和陈洁。
20分钟后,两人就骑上自行车到达现场。
陈洁小声对顾立春说道:“按理革委会的人应该行动了?怎么回事?”
顾立春冲她笑笑,然后问陆大爷要革委会的电话,陆大爷没给,自己拨通那边的电话:“喂,郝主任,我是红河农场的老陆。嗯,我这边有一个可疑份子,硬闯农场,现在被扣留。据交待,他是红星公社顾家村的顾惊蛰,他爹娘都是劳改犯,这人好像受点刺激,满嘴胡言乱语。——什么?你们也正准备抓这人过去审问?那好,你们不用麻烦了,我让保卫科的人直接开车把人送过去。行,就这样。”
陆大爷一挥手,四个保卫科的同志押送着顾惊蛰上一辆破吉普车,咣咣当当地开走了。
陆大爷看看顾立春,突然说道:“这吉普越来越破了,眼看就支撑不住了。小顾你会修车不?”
顾立春忙回答道:“我可以试试。”
顾立春又向陆大爷打探顾惊蛰的事,陆大爷言简意赅:“他来找江穆两次,人家不见他,他就不对劲了,拉着我说你俩的事,我耳朵不好使,没听见。”
陆大爷的耳朵有时好使,有时不好使。
陈洁先是脸色一变,接着感激地冲陆大爷笑笑:“谢谢陆大爷帮忙。”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顾立春道:“幸亏是陆大爷,要不然咱俩还真有些麻烦。我倒是没想到顾惊蛰会因为江穆的事发疯。”
陈洁道:“其实,从上次顾惊蛰说出那些话开始,我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顾立春安慰她道:“他应该没机会开口了,开口了也没人信。”
陈洁幽幽叹息一声:“小顾,你知道吗?我有时候挺厌恶自己的性别,我要是个男孩子该多好,我还厌恶……反正我自己都不太喜欢我自己。”
顾立春打量了陈洁一眼,忙温声说道:“千万别,人一定要喜欢自己,接纳自己,每一种性别都有优点缺点,你看男人中那么多流氓地痞,恶心的人一波一波的,我厌恶自己的性别了吗?你看我这个破身体,亲生父母因此而扔掉我,动不动还晕倒,我也只能接受。”
陈洁听他这么说,连忙反过来安慰他:“你的身体还行,越来越好了。那些女孩子私下里都说你长得俊秀斯文,气质好。”
顾立春笑道:“谢谢。”
两人这么一扯,陈洁的心情好了许多。
孟念群见两人有说有笑地回来,嘴角逸出一丝苦涩的笑,他的目光一与顾立春接触,立即像逃也似的看向别处。顾立春素来敏锐,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孟念群脸上那不同寻常的神情。
他看看陈洁,再看看孟念群,两人年纪相当,又有共同语言,一起做饭,一起学习,一起劳动,难道说……
顾立春犹豫片刻就把孟念群叫到自己房间,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喜欢陈洁?”
孟念群被他的直接吓一跳,随即很快回复平静道:“顾哥,你误会,我没有。我觉得你们两个挺相配的,我真心地祝福你们。”别说他现在没资格去争,就算有,他也不能去争。
顾立春笑吟吟地看着孟念群:“你这个人还行,配得上陈洁。你要是担心你的身份问题,没事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风向一变,一切都会恢复最
初的样子,甚至比原来更好。”
孟念群微微一惊:“你们两人……”
顾立春伸个懒腰:“我跟她之间是纯粹的革命友谊。”
孟念群信不信,顾立春不知道。但他感觉到对方似乎放松不少。
又过几天,立夏他们那边考完试,正式放暑假。顾立春又带着吴胖赵高他们回家一趟,这次,他们没有开大卡车,而是开辆拖拉机回去。准备把剩下的东西和人一起带过来。
对于这个家,田三红是满心地不舍,不过,立夏小满他们不一样,,他们对新家充满了期待和向往。那可是农场,那里有大食堂。
立冬兴奋地拉着吴胖问:“胖哥,以后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天天吃食堂?”
吴胖嫌弃地说道:“那破食堂也就你们稀罕,我都吃二十年了,够够的。”
立冬一脸羡慕:“怪不得你这么胖,原来是吃二十年的食堂。”
吴胖:“……”
顾立春第一次看到吴胖脸上出现这种囧囧的神色,真是一物降一物。
剩下的东西陆续搬上拖拉机,家里一共三只鸡,田三红没有卖,用绳子拴好带上,公的留着杀请客,母的下蛋。其他的锅碗瓢勺,顾立春只让带用得着的,其他的留在家里。但田三红还是把两口锅给带上。
一切收拾妥当,大门咣当一下落上大铁锁,田三红的心也跟着咣当一下,她的眼睛定定地望着门锁发呆,还是一旁的二奶奶说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到农场比在村里好。”
田三红擦擦眼角,哽咽道:“我知道农场好,可我还是舍不得。二婶,以后我们不在,你好好照顾自己,一放假我们就回来看你。”
二奶奶道:“放心,我好得。”
东西收拾完,话也说完,田三红他们挥手告别二奶奶和送行的乡亲们,陈禹和他爷爷奶奶竟然也在其中,这次回来得匆忙,没来得及找他,算,反正下月他还得回来看二奶奶,到时再去找他。
立夏想起陈禹托他传的话,便对顾立春说道:“哥,陈禹说
,让你有空去找他,要不然,他就去找你。”
“嗯,知道。”
路上,田三红不安地问顾立春:“立春,你说我去了能适应吗?能跟那些家属合得来吗?”
顾立春还没来得及开口,吴胖抢答:“田姨,你肯定能跟他们处好,要是处不好,那肯定是他们有问题。”
田三红忍不住笑。
赵高也说:“田姨你放心好了,咱有熟人。我妈,两位陶阿姨,胡大姐,白大姐,梁科员家的,好多人,顾哥都熟。”田三红这略略放下心来。
田三红又向两人打听新家的邻居怎样。
赵高想了想说道:“你家西边是空地,没有邻居,东边是谁来着?好像不常在家。”
吴胖白了一眼赵高,道:“你这脑子真不好使,顾哥的邻居就是那个谁,老魏一家,可讨厌,我小时候,他老告我的状。”
赵高一拍大腿:“你一说我想起来了,那个老魏是不是以前占住过房子,结果摔断了腿?”
“对,就是他。听说他自己家的房子也不敢住,跟他们的儿子住一起呢,他们的儿媳妇可嫌弃他俩了。”
赵高撇撇嘴,“希望他们一直别回来。”
顾立春对田三红道:“娘,东边的邻居不常在家,第三家就是赵志军赵叔叔家,我还有一个熟人,是门卫陆大爷,就是他介绍我进农场的,住在咱们那一排第一家。”
田三红听顾立春提过陆大爷,对赵志军还有印象,便问道:“你赵叔的爱人咋样?好相处吗?”
顾立春轻轻叹息一声:“赵叔的妻子五年前就去世。”
田三红没想到是这种情况,也跟着惋惜:“赵同志多好的人呀,咋这么命苦。”
顾立春他们开着辆破拖拉机,一路突突到农场南门,陆明非一听到声音,便迈着小短腿跑过来,陆大爷也迎了上来。
顾立春停下车,大家陆续下来,他给双方引荐介绍:“娘,这就是我经常跟你起的陆大爷。”田三红笑着打招呼。
这时候,称呼就有些乱了,田三红喊他陆大哥不合适,喊他叔,顾立春就得改口叫他陆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