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月测
月测如期而至,一切也正如花三所料的那样在不疾不徐的进展着。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成绩下来了,如果自己或者小雅是第三那再好不过了,但如果不是,那就只能威逼利诱第三名让他交出星座卷轴了。虽说有点不厚道,但事实上就本学院来看,这样的事每年都在发生,所以也算不上不仁不义。
只是,花三没想到,榜三上的人竟意外的有些眼熟……
&34;花三,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是榜一。&34;花三上下打量这人许久,才终于反应过来,这不就是自己生日那天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人吗?只是他后面这个人,是……
宛如一棵直立的苍松,高大威武,气势强盛,带给花三一种极其强烈的威慑感。
此时,花三才终于想起,那天那人说过的话,&34;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等我爸来了你想求饶都没机会了。&34;那时花三并未理会,只当他在对自己示威,谁曾想,这居然是真的啊。
&34;上次你欺负我儿子的账还没给你算清楚呢,这次又想来抢我儿子东西,你这小子做人不厚道啊,嗯?你现在给我儿子磕个头道个歉认个错我还能勉强留你一条活路。&34;
那男子有着一张介于青年人和中年人之间的面孔,四肢发达,肌肉极为突出,个子也很高,在花三的印象中,只有使用重型武器的人才能练就此等身材,所以,在知道这人是来寻仇的那一刻,花三就已经在计划着该怎么逃了……所以,当看到对方身上已经有法术波动的时候,花三便果断的抛出一团火花,大摇大摆的往对方脸上扔,还声势浩大的吼了句,我跟你拼了,然后立刻踩着风逃之夭夭了。
然而,对面看到的却是,花三手里握着一团火焰气势汹汹地冲着自己脸部抛来,还伴随着声势浩大的吼声,本能的伸手去格挡下这一击,并且自然而然的认为花三是主修火系的,便觉得这个小鬼在同样修火的自己面前是班门弄斧了,便理所应当的觉得这家伙不识好歹,就连要怎么折磨他都已经想好了,哪能料到对方竟是个不要脸的货,一团火花抛来就没有下文了,话音未落人就已经消失在百米开外,连法术气息都收敛起来了,根本寻不着踪迹。
由此,这位榜三的小少年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打不过就算了,都把自己的老子叫来了,居然还给他跑了。当然,比他更气的,是他的父亲,自己好歹也是一个五星法师,居然能让一个才一星的法师给跑了,该不该说是自己大意了。
而另一边的花三,心跳的极快,一边心有余悸的同时,又忍不住想起差不多一周前,和那个少年打架的事儿。那时他正穿梭于校园的各个林荫小道里,却是一不小心撞到了人,还未等自己道歉,那人就已经先发制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像花三的面门袭来,若是魔法,花三恐怕就要被当场烧成黑脸加爆炸头了,所幸这也是个一年级的新生,不会释放灵技,花三很轻松便躲开了,不过花三并未打算与此人纠缠,迅速起身后便要离开。
不料那人却又是一掌袭来,正中花三后心,这怎么能忍,花三当即就怒了,先做格挡,随后又是几掌连续飞出,不断的朝着对方脖子攻去,期间还不忘记用腿踢人腰间,直到把对方打得鼻青脸肿,丧失战斗力才收手。连话都不给人说一句,就冷漠而又高傲的走了,留下的只是一个匆忙的背影。
已经离的有些远了的花三隐隐约约听到一句,要找自己的父亲来报仇?
花三听不真切,只当是对方输了以后气急败坏的无能狂怒罢了。
谁能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但现在想这些已经没用了,这并不能改变花三现在不敢动的事实,因为他已经看到那个男人找过来了,他现在哪怕是发出一点点的声音,或者动弹一下都会被发现,花三现在除了祈求他赶紧走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啊,若是被逮到那绝无活路啊。就算不死那也会残啊?
没办法了,只能趁现在他还没有发现自己赶紧逃了啊,能逃多远是多远吧,总好过坐以待毙。
说时迟那时快,花三就地使了几个风卷,随机往远处抛去,试图将他引向别处,不管能不能骗到他,总之花三人已经离开很远了,一时半会儿想要找到他是不太容易了。
总之,就这样走走停停的又躲又逃小半天才终于摆脱那人,直到看到他走出校门,花三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禁长长的叹息一声,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如释重负。不管怎么说,花三要从第三名手里抢来星座卷轴的事情是泡汤了。
但是,不能气馁,办法是一定有的,只是暂时没想到而已。不急,小雅现在也还没到非要星座卷轴不可的地步,花三这样安慰自己。
然而事实上,花笕雅的修炼速度理论上是比花三要快的。毕竟花笕雅身怀三系,能用来修炼的时间是常人的三倍,而花三天生双系,修炼时间也是常人的两倍,所以按理来讲若是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一个系的修炼上,那么将不会有人比花笕雅的修炼速度更快了。
但似乎是体质的问题,花笕雅的修炼速度特别慢,即使将全部时间都放在一个系的修炼上,也只不过是常人的一点五倍而已,还要加上自己的伴生器皿为自己作加持才能勉强是常人的两倍,所以这个速度对花三这种修炼速度是别人二点四倍的人来说简直不够看。
而且,花三还不知道她另外两个系的存在,所以花三是按照一点五倍的速度来算的。在这个度修炼速度下,花笕雅的修为确实还没有达到非用星座卷轴不可的地步,所以花三的推测是合理的。然而这一点花笕雅自己也明白,所以刻意将自己的木系修为停在了一星初阶的位置,而改为修炼治愈系。
至于魂系,花笕雅现在还没能领悟,所以并没有修炼。
总之,花笕雅的星座卷轴算是要搁置一段时间了,看看下一次的月测能不能获得吧。要是还不行,就只能叫自己的哥哥忍痛割爱去图书馆借一份了……
……
花笕雅发现花三近来变得越发的忙碌了,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见花三坐在窗台前写写画画,好不容易因为测验停下了,结果考试一过就又开始忙碌起来了。问他在忙些什么,也不回答,一忙就是一整天,短短一星期不到的时间,稿纸就已经叠了厚厚一沓,快把他淹没在书案前了。
……
倒是也无所谓,反正十月份的第一周,是国庆节假期。
每年国际历中的十月一号到七号,是华夏帝国的国庆假期,是除新年假期以外最长的假期。至于原因,自然是为了庆祝反侵略战争的胜利。
那是一段极其不堪的过往,是每一位华夏人心头的痛,尽管过去了八百年,可一旦提及,依旧令人无法释怀。
对华夏人来说,这是一个极其隆重的节日,因此节日期间,大街小巷,家家户户都会挂上国旗,或坠着华夏结。有条件的还会用留声机放红色的歌。
总之,算是节日氛围最为浓厚节日之一了。
这段时间的各项商业活动也会变多,对各类商贩的限制也会减少,算是节假日特有的限时福利了。
总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花笕雅趁着这个机会,带着一众放假贪玩不想回家的工读生手下们,兴师动众的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这是安界西北的一角,离驿站比较近,也是整个茛州城结界最薄弱的地方,穿过这边的山崖和沟渠,就能在避开守卫和巡逻军队的同时,来到亚安界。
亚安界有什么?当然是宝贝,这里可是茛州城及其周边地区唯一没被开发的地方了,里面能找到的好东西可不少,就是,有点危险。
毕竟是亚安界,还是结界缺口处,难保不会遇到妖怪。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风险与收益往往成正比,所以,尽管大家都知道有危险,但还是兴致勃勃的前往了。
&34;就是这里。&34;花笕雅停在一处小河沟前,这里是茛州城外的一个小村落,村子里人很少,大多已经离开此地,去往经济更发达的地方务工了。这里原本应是农田,现在已经荒芜,长满了荒草。
&34;我们……跨过去?&34;叶荼身高腿长,率先来到河沟前面。
&34;先在附近找找吧,慢慢深入。注意动作小点,别引来妖魔和巡逻队。&34;
&34;好。&34;众人说着,便就地开始寻找起来,秋天常见的野菜,野生药材并不多见。
因此找起来并不轻松,尽管如此,大家的热情也分外高涨,刚一个下午就收获满满。
花笕雅看着满满一筐的
一支箭(方言,中草药名,也称青藤),车前子等,说道:&34;看来大家很清楚什么东西更值钱嘛。&34;
&34;那可不,大家都是山里长大的孩子,最清楚山野间什么东西宝贝了。&34;叶荼说到,满满的成就感。
&34;但是,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呢?&34;
棠雪问到。
&34;卖给药店啊,我知道哪个中药铺子会收,一会儿回去了我就先去药店。你们就去我说的那家野味饭店,把这些不宜保存的野味卖掉。回了学校再把钱分一分。&34;
&34;好。&34;众人异口同声。
&34;先简单分个类吧。&34;
……
当落叶从越来越多,变得越来越少,草地的颜色由绿色变得枯黄的时候,花三便知道,冬天到了,也意味着还有最后一次考试,这个学期便结束了。
抬头望天,依旧是澄澈的蓝,只是树上的叶子已经掉光了,光秃秃的树枝显得越发粗糙,朔风凛冽,吹的树干摇摇晃晃,却也不再发出沙沙的响声,只是呜呜的,像是孩子的哭泣。
朔北的风,带来的是寒冷,带走的,是晴朗的天。期末的最后一夜,下起了茛州城的第一场大雪,花三躺在被窝里,怀抱着花笕雅,听着窗外落雪的声音,沉沉的进入了睡梦。第二天清晨启程回家的学子,都是踏着年末的新雪前行,这样的景象,令花三没来由的心情愉悦。
以前在帝都,每年十月过后便会有零星的几点飘雪落下,冬日里寒风凛冽刺骨,大雪纷落时教人看不清前路,茫茫大雪覆盖周遭一切景色,目之所及天地一色的白,那时的花三,最不喜欢的便是看雪了,因为大雪让世间景色失去了原本的色彩。所有的一切都被洁白的大雪覆盖,隐没在雪里的东西是美是丑,是好是坏都叫人分不清。就像极了帝国光鲜华丽的外衣下,不知隐没了多少蛀虫。
如今再看到雪,似乎就变得不一样了,这是自己来到南方以后见到的第一场雪,难免欣喜,看到雪,仿佛就回到了故乡。纵使那里留下了许多悲伤的回忆,但那也毕竟是生他养他的地方,那里有他的亲人,虽然早已尸骨无存……
……
踩在新雪上,花三的步伐轻快无比,兴奋之情显而易见,甚至哼起了歌,不仅仅是因为这些雪,也因为自己要回家了,回侯晓枫家。
而一旁的侯晓枫就显得不那么自然了,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自己邀请的花三到家里做客,为什么自己这么紧张呢?到底是在害怕什么……
……
出了城门,穿过森林,又跨过河流,穿过峡谷,在历经了大半天的跋山涉水之后,才终于在两座城市之间的地方找到了侯晓枫的家,这里果然开了一个武馆,夕阳西下,雪被洒上了金色的光辉,唯美而又浪漫,飘落而下的雪纷扬着,犹如钻石粉尘一般色泽绚丽,晶莹剔透,那景色,唯美的如同画里走出来般。
木制小屋,雪色的屋顶,挂满了led的树枝和房屋栅栏,小院中间,一处扫开了雪的空地上,大概十几个少年人正对着梅花桩练习拳术,院外,几个看起来年纪都偏小的少年正在扎马步,侧旁还有一个穿着白衣短衫的中年人,似乎是这些小娃娃们的师父。
武馆门口,坐着位老太太,见到侯晓枫出现在拐角,杵着个拐杖颤颤巍巍的走来了,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奶奶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点心,就等着你回来吃呢,奶奶可想你了,你想不想奶奶啊。”
说着,一边伸出手握住侯晓枫的手,一边牵着他往屋内走,全然没理会这两个到访的客人。花三自然是不生气的,只是跟着这祖孙俩往屋内走,进到院里才发现,侯晓枫的家是武馆旁边的小木屋,旁边就是武馆的柴房,里面有一个像灶台一样的地方,在北方,这个被叫做炕,以淮江和昆仑山脉秦岭山峰为界,包括帝都在内的广大北方地区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炕。那里是被空出来的,想来就是侯晓枫睡的地方了吧。
旁边是一个由木头搭建出来的一个简易的屋子,看家具的摆放便知这是集厨房,客厅,餐厅,阳台于一体的多功能起居室了。这一点倒是和花三家里的情况一样。
另一边,靠近院外大树的地方,还有一间与起居室相连的小屋子,想来便是这位老太太的卧房了。进入屋内,花三才发现这里家徒四壁的景象都与花三家里如一辙。
老太太不慌不忙的收拾好桌子,招待两人落座。晚饭很简单,一盘咸菜,一碗稀饭。饭桌上,大家相顾无言,各自吃自己的那碗饭,不说话,也不干别的。直至结束,侯晓枫洗完了碗,回头看见花三还坐在原地,不免有些不安,便走过去与他相对而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