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交易而已
整整一个时辰后，唐婕才从没了屋顶的房间里走出。
进去时面带温柔的笑容，出来时依旧是温柔的笑容，只不过还嘀咕了一句：“唉，手都酸了。”
房间里，夜明轩虚脱地躺在床上，瞳孔中失去了焦距，一副心死的模样。
忽然，一缕发丝自门框外垂下，紧接着，一张精致的俏脸从门外探了进来。
夜昕秋一脸好奇地看着床榻上被娘亲狠狠地糟蹋了一遍的夜明轩。
“哥哥？”少女脆生生地喊道。
夜明轩看向那张和那毒妇有着八九分相似的面孔，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对不起。”夜昕秋小跑到床榻旁，小声地说道。
夜明轩抬头看向少女，满脸意外。
“其实……其实不是父亲的错，听几个叔叔伯伯说，当年是我娘亲逼婚的。”
夜昕秋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母亲的黑历史给抖了出来。
“是那毒妇的作风。”夜明轩点了点头说道，倒也没有把怨气撒在她的身上。
“不准你这样说娘亲。”夜昕秋忽然抬头，嘟着嘴忽然生气起来。
“切。”
夜明轩重新躺下，看着湛蓝的天空，不再说话。
忽然，一阵雄厚的钟声响彻整个寒阳府。
紧接着，两道流光自夜明轩的房顶迅速飞过，以他的现在的眼力，勉强能辨认出是夜辰与唐婕两人。
“发生了什么？”夜明轩问道。
“每一次寒阳府招收完弟子，府主爷爷都要召集所有人开个会。但这一次，应该还要商讨一下问心山的事。
哦，对了，问心山就是你们最后考核的地方。听说哥哥你是最后一个离开问心山的，那一天你遇到了什么吗？
听他们说，问心山上所有的阵法都被触动了，却挡不住一剑。因为飘雪，到现在，问心山上还有很多阵法处于瘫痪的状态，一柄巨大的冰剑至今还插在那里。”
夜明轩看到少女璀璨的眼睛里满是好奇与期待。
“也就是一个傻子惹怒了一个不要命的疯子，然后阵法又要护住那个傻子，疯子只好一怒之下连阵法一起砍了。”
“就这么简单？”夜昕秋满脸怀疑的神色。
“嗯。”夜明轩点点头道，“就这么简单。”
“你不会想说那个疯子就是哥哥你吧。”少女的脸上很快就出现了鄙夷的神色。
夜明轩刚想和她争论一二，门外忽然传来了些许动静。
“楼逸靖，你来干什么？”一声枪鸣响起，叶修竹手持红缨枪挡在楼逸靖兄妹两人身前。
“来干什么？”楼逸靖毫不客气地说道，“当然是来退婚的。
趁着夜副府主不在，那废物自己识相点，把婚书交出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哥。”楼筱筱拉了拉楼逸靖的衣袖说道，“毕竟是咱们不好，态度放尊重点。”
“尊重？那废物有什么值得我尊重的？”
“就是。”夜亘也从东厢房里走出，说道，“叶师兄，你就别拦着了，一个废物而已，何必呢。”
叶修竹握住枪杆的手紧了紧，面色纠结，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夜明轩与他对峙时的身影，经受折磨、经脉尽废后的平淡，还有那神奇的仙法秘术。
最后，他轻叹了口气，说道：“在师父回来之前，你要想退婚，就先闯过我这一关吧。”
“也好。”楼逸靖拔出背负在身后的长刀，黑色的刀刃上有一条猩红色的血槽。
“我们俩也许久没有认真地做过一场了。”
枪鸣与刀吟相互对峙着，似乎要先一步争个高下。
狂风席卷，两人之间突然响起一声声音爆的轰鸣，周围的灵气开始剧烈地震荡起来。
忽然，就在枪尖抬起，刀芒吐露之时。
“来的还真及时。”夜明轩扶着门框走出，夜昕秋跟在他的身后。
“我就说嘛，这婚书就是个笑话而已。看看，我才刚醒，这退婚的戏码就开始了。”
“不好意思。”楼筱筱越过楼逸靖，歉意地说道，“七天前是我支开叶师兄，故意让你参加考核，导致你重伤的。
这株四品灵草血冰炎蕊就算是我给你的补偿吧。”
说着，楼筱筱就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木盒刚刚打开，一股馨香就扑面而来。
只见一株冰蓝色的小花在木盒中静静地绽放着，鲜红色的花蕊如一簇簇小火苗一般缓缓地跳动着。
夜明轩看向那株小花，面色忽然一凝，沉吟不语了许久。
“怎么，见到一株四品灵草就说不出话来了？”夜亘轻蔑地嘲讽道，“小地方出来的废物，连点见识都没有。
这血冰炎蕊虽然只是四品灵草，但它的价值不低于一般的五品灵草。
至少要在千年以上的精纯血冰上才能找见它的踪影，而且它药性温和，奇效诸多。
因此，就算是个凡人，服下一株血冰炎蕊也能增强气血，延年益寿数十年。
对你这个经脉尽废的废物来说，算是最好的灵草了。也免得你活不到百岁，到时候爹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哦，不对，我们这些踏足仙道的天才怎可能会像你一样白发呢？”
夜明轩瞥了一眼夜亘，眼神冷厉。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因此而愤怒，将要做出一番可笑的举动。
甚至叶修竹都准备好及时出手，制止住他再一次不要命地动用那灵气凝脉的仙法秘术。
但夜明轩忽然露出了一抹微笑，“这可真是场划算的交易啊。”
接着，夜明轩就从衣襟中取出了一封“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红色信笺。
但一直站在他身旁的夜昕秋，却眼尖地看见了夜明轩怀里另一封婚书的一角。
“放心，原封不动，我连你的名字都没有看。”夜明轩将婚书递向楼筱筱。
“哼，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夜亘两手抱在胸前，高傲而不屑地说道。
但楼筱筱看着眼前的红色婚书，却迟迟没有接过。
不知为何，她的心底突然莫名地有了些失落，“交易吗？”
夜明轩点了点头，自顾自地拿过她手里的木盒，再把婚书放在她的手里。
随后眼睛便一直聚焦在木盒中的血冰炎蕊上，似乎楼筱筱相比于它来说毫无吸引力。
“这可不就是交易吗？你用灵草换我的婚书，我们也就两清了。”
许久没有说话的楼逸靖见到夜明轩这副模样，满是失望与鄙夷。
本以为今天来退婚会有一番波折，没想到竟这么简单地完成了。
在他看来，夜明轩不仅是经脉尽废了，就连男人的尊严也废了。
“走吧，妹妹，这里我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夜亘在蔑视了夜明轩一眼后，也离开了。
叶修竹虽然没有鄙视的眼神，但却满是怀疑与不解。
“你怎么还没走？”夜明轩看了一眼还站在她身旁的夜昕秋。
“为什么？”夜昕秋想不明白地问道。
“怎么，难道还要我反抗一番，喊一些‘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一类的热血台词？
或者再激烈点，先撕了婚书，再写一纸休书，然后甩她脸上？
还是你以为我这个经脉尽废的废物还有恢复的希望？定下个三年之约，到时候再狠狠地打他们兄妹两人的脸？”
夜昕秋点了点头，又微微地摇了摇头。
夜明轩笑道：“你是话本小说看得太多了吧。”
忽然，“不，我知道了，你这是在欲擒故纵！”少女的语气很是肯定。
夜明轩眯着眼睛看向夜昕秋，随后摇了摇头，“唉，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都快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