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邪物异做惑性情
云娘使劲摇了摇头,打消了脑海中的那种错觉,拭去眼角泪花,转身继续收拾家务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进了晌午时分,云老汉方才归来,其手提铜锸满面红光,嘴里叼着烟袋,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酒气。
“老爷你这是去哪里饮酒了?”云娘端上一杯温茶,放到桌旁扶着云老汉坐下。
只见云老汗眉开眼笑,很是兴奋的自腰间解下一个包囊,放在桌子上很是神秘的拍了拍,“夫人快打开来看看!”
云娘好奇的走上前,小心翼翼解开那个包囊,顿时眼前一亮。
居然是一包散发着,荧光华气的珠宝首饰,其中竟然还有着几块金锭,埋于其中。
“啊!”云娘吓得到退一步,“这这这,老爷这些东西你从何而来?”
云老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嘿嘿一笑,“哈!说出来你或许不信,我上午出门挖坑埋狗时,感觉挖累了,就坐那抽了几口。”
“而后就看到脚下泥土里,有层五色彩光时隐时现,于是我就用铜锸使劲挖下去,没想到竟然挖出这么多的宝贝!”
云老汗神采奕奕,显得很是愉悦。
潦倒半生从未想过,能遇到这等好事,意外横财喜从天降,能落在他的头上。
云娘急忙将包袱收起,生怕被外人发现。
云老却是喜上眉梢,不以为然,摸了摸油光水滑的嘴唇,斜靠着桌子抬起一只脚,踩在身下的座椅上。
取出那支心爱的烟袋,又装了一袋烟,就想再抽上几口。
云娘见此情景,眉头微蹙嗔怪了一句,“看你这副坐姿,哪里还有书生的模样,活脱似是一个泼皮无赖!”
云老对此置若罔闻,装好烟丝待要点燃时,却听云娘轻叹一声,“可惜大黄跟着咱也没享过福,这些横财也是埋它时所得,要不将它挖出装棺再葬吧!”
云老脸色一怔,一抹惊慌之色一闪而过,“那怎么行!老祖宗都说了那什么……什么呃对了……入土为安,你这样将人家埋了挖,挖了埋的,耽误人家投胎转世的机会,不怕半夜魂魄跑来找你诉怨吗?”
云娘不知是害怕那些鬼物,还是不想打扰黄狗魂魄转世,听完云老所讲,只是不断轻叹,惋惜中带着一丝悲凉,算是默认了老汉的决定。
望着云娘忙碌的身影,云老吧嗒吧嗒的嘬着手里的烟袋,双眸中尽透着一种淫意。
他将烟灰在桌角边沿敲了敲,顺手插在后腰上,双手‘啪’的一拍,合掌来回用力挫了几下,嘴角扬起一抹邪笑。
起身快走几步,从身后将云娘抱起,望着怀中一脸惊愕的云娘,昂首哈哈一笑,大步流星直奔内堂而去。
惊慌失措中云娘不断挣扎,嘴里嚷嚷道:“老爷你这是干什么?……这还是白天呢!……门也没有关呢!别……”
云父丝毫不以为然,嘿嘿笑道:“古人云: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你这如狼似虎的年纪,不好好润泽一下,万一出去找汉子怎么办?”
云娘脸色不悦,拳头打在云父胸口,嗔怪道:“原来你是这样想奴家,我若做出那等事去,还不如去死呢!”
云父感觉自己话说过了,立刻解释:“莫怪莫怪,戏言……纯属戏言而已。”
自云娘十八岁嫁入云家,生下一对龙凤胎,取名云裳、云恺,终日在家操持家务,贤良淑德、秀外慧中。
云父自是知道她极其看中贞洁,即使自己大对方二十余岁,云娘也丝毫不介意,所以在感情这一点上,他还是相信云娘的。
二人的嬉闹声渐行渐远,最终只能听到悉悉索索的细微声。
自此以后,云老汉将烟袋锅视若性命一般,就连吃饭、入厕都随身携带。
更是时不时的抽上几口,在云娘身上寻回他那逝去的青春,彰显如今非凡的男人魅力。
初时云娘也并未留意此事,反倒还有些窃喜,然而事出反常必有妖。
久而久之,云娘发现云父的不妥之处。
几日下来,云父的脾气逐渐暴涨,和谐之事也是日渐增多,每晚子时还会从睡梦中惊醒。
云娘好言相劝,让其将烟瘾戒掉,更要注意保养身体,毕竟“色是刮骨刀,贪之必遭殃!”
谁知云父丝毫不领情,反而对云娘辱骂欺打。
要知这云父的家境,以往虽然算不得富有,但也毕竟属于书香之后。
祖上也曾有入朝为官的人,自然懂得知书达理的礼仪姿态。
二人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已有数二十余载,可是从未拌嘴吵闹过,更不要提伸手打人之事。
云娘看着云父行为日渐变得怪异,虽然外表看上去精神饱满、体格健硕,可是其气质与之前相比,仿佛换若一人。
或许是相由心生,仔细端倪这云父的模样隐隐感觉也有差异,但又一时之间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同。
正所谓,男主外女主内,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云家虽然败落,但也向来以云父为主。
云娘好言相劝无果,也只得任由云父继续折腾。
…………
夜色阴霾渗透暗淡的月光,冷风凛凛呼啸而过,仿佛一只来自九幽炼狱的怨灵,在这片村落穿梭回荡。
让这本就寂静的暗夜,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甚至连一只犬吠声都没有。
“~~~~云娘云娘~~~~”
恍惚中云娘好像听到,有人在夜色中幽幽地呼唤着自己。
那声音时远时近、忽大忽小,时而凄厉,时而哀嚎,令人感到格外的阴郁、幽怨、泪泣,不知不觉间一层鸡皮疙瘩,布满全身。
云娘身处阴暗之地,周围一丝光亮都没有,她顺着声音小心摸索的前进,穿过一团迷雾,居然看到是云老汉在前方呼喊自己。
云娘急忙上前想要询问究竟,可是双腿突然仿佛沼泽中一般,再难挪动半步。
云父缓缓向前靠近几步,停在那里口中依旧‘云娘云娘’的呼唤着,好像除此之外再也不会说其他的话了。
周身的烟雾仿佛绳索一般,将精神恍惚的他困在其中,只能无神的呆站在那里,轻声呼唤着爱妻的名字。
定睛望去这个云父却是脸颊枯瘦、目光呆滞、皮肤灰淡,脸上的七孔位置都在散发着缕缕灰色烟气。
那模样让云娘看得心中,顿感一阵凄惨与悲怜。
伸手拭去眼角泪水,云娘从梦中惊醒,侧头望向熟睡在身旁安然无恙的云老,心中居然莫名冉起一股惊恐。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了。
低头愁疑的看了一眼,云老搂在搂怀里的那支烟杆,一番踌躇下定决心,将烟袋盗走丢弃再说。
云娘悄悄伸出左手慢慢向前,就在刚刚触碰到云父那杆烟袋锅时,本是鼾声如雷的云父,却是陡然间睁开双眼,恶狠狠的瞪着云娘,厉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哦!我我见外边风大,怕你着凉想要给你盖下被子!”慌忙间云娘扯了个谎。
闻听此言云父脸色才缓和几分,“我没事!不用你管!”
说完云父一个翻身提枪跨马,再次和云娘耕耘劳作起来,然而手里却是依旧紧握着那杆烟袋。
云娘下意识产生本能的抗拒,却是被云老汉单手擒住自己的双手,无论如何挣扎也依旧无果。
一炷香时间过后,云父挥霍完多余的精力,重新躺在床上背对着云娘,呼噜声再次响起,那支烟杆攥在怀中却是更紧几分。
云娘喘着粗气,脑海中一阵愣神,却是久久无法安睡。
待精神恢复后,她穿上衣裳悄悄摸下床,来到屋外来回踱步,回想着近来的发生的事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思来想去,云娘越发的肯定云老汉的怪异举止,肯定与烟袋锅有关。
可是那云老汉近来烟不离身,根本不让任何人靠近怀里的烟杆。
“这可怎么办?”云娘愁眉不展,细细思索着办法。
可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怎会处理此事,情急之下提笔匆匆,写下两封书信。
第二日清晨,云娘早早出门,寻找邻居将两封书信托付,请其前去将书信,送予自己的一双儿女。
准备一家人团聚后,再做详细相商。
其子云恺求学书堂较近,最先收到家中信笺,将信中内容详读于心。
然而,毕竟年少未经历世事,看完信中内容,当即脸色大变,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云信士何事这般惊慌?”
云恺的对面,有一人燃香盘腿打坐,双手掐诀置在双膝之上。
此人年纪不大,身着一件洗的泛白的长袍,头上挽着一道简单的道髻,样貌清秀可人。
若是樊小豪在此,必能一眼认出。
此人正是分别数月之久的,那名文武观的小道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