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五十年的恩怨情仇,隐秘真相将要揭开
言天九正抽着旱烟,中堂里又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烟草味儿,合着那股血腥味儿,让人感到压迫感。
一身白色长衫的方从恩缓缓地踏进门去,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手扶烟枪的言天九。
言天九灰白的眉毛抖了抖,眼神却没有动,显得平静、沉稳。
方从恩向前走了几步,在离言天九五步之处停下了。
中堂上方那根巨大的房梁正好横在他们中间,房梁上吊着的那颗白亮的灯泡也正巧垂在两人之间。
方从恩的影子向后正好压在中堂的门槛上,言天九的影子又正巧将身后那幅水墨人物山水画遮住。
“你回来了……”
言天九缓缓地将手中的烟枪放在边上的茶案上,叹了一口气。
方从恩白皙的脸上淡淡地笑了笑。
“你如愿了……”
方从恩的话让言天九的眉头又是一颤,他沉声说道。
“这个位置本就属于我……”
方从恩向前走了一步,一脸肃然。
“你杀自己的兄长,杀了我的师父,抢了这个位置,你还说得如此名正言顺!”
方从恩的眼神变得犀利,盯着言天九那张满是皱纹的脸。
“你的手段好毒辣……”
言天九的嘴唇微微地抽搐了一下,毫不回避方从恩的眼神,厉声说道。
“我大哥是在这间房里上吊自杀的,不是我杀的!”
方从恩冷冷地笑了笑。
“当年,言家老二是被文重月出卖,这是不假;言家老四被老三所伤,也是与你无关;但是言老爷子的自杀,却是你的手段……”
没等方从恩说完,言天九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喝道。
“不是我!是我大哥悲愤过度,自己上吊的!”
方从恩雪白的眉毛一挑,冷冷地看着言天九。
“不错,是他自己上的吊,却也是因为你,老爷子痛失爱子,心中悲愤,你却在他身边不停地暗示言家几千年来的诅咒。”
言天九的眼里微微地涌起一丝恐惧的神情。
方从恩一脸冷漠地看着他,继续说道。
“我师父应该是言家最后一辈传统的家主,他对间门言氏传承的使命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你作为他的亲弟弟,用言家从不外传的诅咒暗示他……”
言天九的眼角微微地颤了颤,半眯着,眼里闪过一丝惊恐和杀机。
“你在师父面前提起两千年前的言家第一代家主收了两个异姓弟子之后,言家被卷入漩涡,灭门就在须臾之间。言家第一代家主为了保住言家一脉,选择悬梁自尽,虽是保住了言家,却也给言家留下了一代不收两异徒的规矩。”
言天九没有说话,只是强装镇定地看着四步之遥的方从恩。
“那一次对言家来说的确算是一场巨大的危机,军统的戴雨浓不知从何处得知了言家这个隐秘千年的间门第一大家。凭他的手段,言家要么为他所用,要么……”
“你一直把引起这场危机的根源引到言老爷子收了两个异姓弟子的事情上,潜移默化地在暗示言老爷子,让年事已高的言老爷子心生愧疚,一生为言家而活的他,自认只有自己的死才能挽救言家于万劫不复。”
言天九突然大声说道。
“就算我说过那些话,最后也是雨亭大哥自己挂的绳子,自己踩着这张茶案悬的梁!与我又有何关系!”
方从恩看着言天九那张略显红晕的脸,不由得冷冷地摇摇头,眼神如锋利的剃刀一般看着言天九。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方从恩又缓缓地向前走了一步,看着眼里充满疑惑神情的言天九。
“老爷子上吊的那天夜里,下着很大的雪……”
言天九用手轻轻地扶在太师椅的扶手上,惊愕地看着方从恩。
“老爷子就在这间中堂里,你坐的那把椅子上放着言家老二唯一的骨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一直在啼哭,老爷子抱着必死之心,从容自尽。”
“你!言天九,言老爷子的亲弟弟却躲在门外,悄悄地看着这一切,你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或者说你谋划这一切已经很久了……”
言天九满是皱纹的脸上瞬间变得惨白,两滴冷汗从耳边淌了下来,他微微有些颤抖的身体似乎被一记重锤击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言天九的眼里涌出恐惧的神色,脸色变得狰狞。
方从恩所说的一切,就如同那个下暴雪的夜里,他就站在院里看着发生的一切。
“你怎么知道……”言天九的语气变得低沉,他低着头,喃喃地说道,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有些微微地发颤。
方从恩看着瘫在椅子上的言天九,冷冷地说道。
“因为,那一晚,也有一个人就在院门外盯着你,看着这里面发生的一切……”
“谁!”言天九猛地抬起头来,双眼圆睁,疑惑不解地看着方从恩。
方从恩一脸肃然,淡淡地说道。
“田文水。”
言天九更是疑惑不已,眼里似乎在问,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方从恩的脸色变得更加冷峻,他用鄙夷的眼睛看着椅子上的言天九。
“田文水就在院外看着你,你却聚精会神地等着自己的亲大哥上吊自尽。言老爷子不顾那个哭啼的婴儿。而你,等老爷子死后,也全然不顾那个婴儿,从吊在梁上的老爷子身上搜出言家家主信物,满心欢喜地去召集言家各支掌事,宣布你接掌言家家主之位。”
“你也没有理会那个哭累了,睡着了的婴儿!”
“等你走后,躲在外面的田文水知道,如果这个婴儿生活在言家,结局会很悲惨,于是他就将孩子带走了。”
“毕竟,田文水与言家老二言善河是同事和战友……”
言天九惊恐的眼神里露出一丝愤怒的神色。
“你,你怎么知道!田文水已经死了!”
方从恩鄙夷地看了看言天九,冷冷地说道。
“我那个老同学派他前往北平受训,受训时间是晚上九点至十二点,只有一师一徒……”
言天九的脸上变得更加的苍白,他用颤抖、恐惧的声音喃喃地说道。
“你是……,你是田文水的老师……”
方从恩冷冷地点点头。
“他们夫妻俩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