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水梦月噩梦的开始（七）
没多时，蒂努急急跑来，道：“小姐，不好了，放出去的信鸽都被射落了。”
闻言，水梦月着实一惊，道：“真厉害。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他们。把所有信鸽放出去，我就不信他们全能拦下。”
“等一下，去把云鹰唤醒。”云鹰是天明时来给水梦月送瓜果蔬菜的。这会儿正在圣女的屋里睡得正沉呢。她就不信他们的箭能和云鹰比速度。
不知过了多久，圣女等昏昏睡了过去，水梦月却越来越清醒。这时，云和传音来，“月儿，到了吗，我们快顶不住了。他们人太多。”说罢，一支箭又径直向她射来。幸而，秋英眼疾手快帮她拦住了。
水梦月闻声，默念道：“快了，快到了。”
宁王也醒来了，声音幽幽道：“就算成功靠岸，这一船人没那么快都撤离。”
水梦月脑子一响，慌忙踱起步来：“我竟忘了这茬事。你帮了我大忙，给你记一功。”
闻言，宁王随即摆摆手。谁说他无大智的。他只是不想做智者而已，太累，不喜欢。若他真无大智，他皇帝老舅也不会费尽心机想要杀他绝太后的希望。据说，太后有意让宁王改天家姓，从而继承皇位。毕竟现在皇家无人能让她老人家满意，想把皇位传让。也许皇帝老儿也知道江山后继无人，才每年选人入宫，自己也努力生子。奈何皇家子嗣命都不好，不是早夭就是多病，无一人可以继承大统。虽然皇帝老儿很不想承认，但事实摆明，太后和他一起执政才让岌岌可危的朝廷活了过来。虽然百姓有诸多议论，朝臣有许多介意，但太后的功劳是明摆着的。奈何只因她是女人就要被天下人指责。
水梦月来回踱了半炷香功夫，喜道：“有了。你起来，到外面去。你们都醒醒。”她一把拉起宁王，接着又摇醒圣女、蒂努二人。
宁王不悦，肃然道：“本王现在是病人，你就把本王扔到外面受寒夜露冻。难怪圣贤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水梦月不以为意，笑意盈盈道：“正好，这两样我都是。”
“蒂努，给宁王取琴来。圣女，你去叫醒大家，先叫歌姬、舞姬，女人越多越好。”
船首，宁王披着一火红色披风，端然坐着，十分养眼，
歌姬、舞姬嘟嘟囔囔走来。而一见宁王，瞬间喜笑盈盈，欢呼起：“是宁王，宁王……”宁王被迫颔首一笑。
水梦月倒是很满意，特意提高了声音，笑道：“没错，他就是宁王。天下有此风骨，独宁王一份。宁王深夜造访，说是新得一曲，想与诸位共享。各位，不好意思搅了你们的好梦。”
众人一听，纷纷喜道：“不要紧，不要紧。”可以看到宁王这个美男子，又可以听新曲，她们哪会还想睡觉。
“太好了，听说宁王琴技也是天下独一份。”
“是呀是呀，咱真有福……”
……
这些女子多半都是少女，最爱这风花雪月的事儿。
水梦月带着浓浓的兴奋：“姐妹们，有乐没舞怎可？来，大家跳起来、燥起来。羽儿姑娘，月儿还没听过你的乐曲呢，不知能否请你与宁王共奏一曲？”
羽儿颔首笑道：“不胜荣幸。”她可是这支船上最优秀的乐师，也是宫中最擅奏琵琶的乐师。若不是长乐长公主一再恳求圣上让她去陪她半载，她也不会走此一遭。
蒂努立即给羽儿搬来了凳子。她轻轻坐定，优雅地调试琵琶。
众人看痴了。
宁王心里在意水梦月在戏耍他，无心其他，拉了拉她的裙边，咬牙切齿道：“本王就是一傀儡？ ”
水梦月假装看不见也听不到。
乐起，舞也起，欢歌笑语响彻云霄。她们谁也想不到身后有一群如狼似虎的敌人紧跟着，随时可能冲上来杀尽船上所有人。
水梦月听着震耳欲聋的嘈杂声，觉得还不够，俯身对宁王耳语道：“动静还不够大。小夏子那儿有好东西。”说罢，宁王瞬间心里明白了，招了招手，“夏公公，今夜如此高兴，怎可无烟火。”
小夏子闻言立马跪了下去，语气中带着恳求，道：“王爷，烟火是准备献给长乐长公主的，奴才不敢。”
宁王故意提高了琴音，道：“你说甚，本王听不清。还不快去，全给本王放了。若少放一个，你就提头来见本王。”
水梦月也瞪大眼睛吓唬着小夏子。他没了法子，只好蹑手蹑脚走去。
一曲毕，圣女引导着众人呼道：“宁王，宁王……”喊声像是有千军万马袭来。
水梦月美目露出深深的笑意，“都给我使劲喊，把城内的人都给我吵醒。”
这时，小夏子搬出了所有烟火，手持火把站立，就等点火了。
水梦月、宁王对视一眼，他奏起了自己的成名曲，她走近烟火堆一一点着。瞬间，蓉城码头上空明亮如白昼，歌声、舞声、烟火爆炸声、欢笑声响彻云霄。
水梦月这边动静实在过大。
胡极道：“这般吵。咱们在这拼命，他们在干甚？”
秋英道：“当然是在救命。”
安公公：“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云和道：“公公若有不满，事后可以找月姑娘算账。当下，还是专心对付这些蛮人为好。”说罢，又斩杀了两人。此刻，她白色的衣衫上满是血迹。对于水梦月，她真的做到了不疑不问，甚至比秋英还要忠诚。
烟花点到一半，靠近岸边的居民纷纷被吵醒，骂嚷着起身。当他们推开门窗，一曲仙乐传来，还有漫天的烟火。顿时，大家没了火气，欢快地呼朋唤友向船边跑去。
有人听了会儿，心喜道：“这是宁王的曲子。是宁王。宁王来了蓉城，就在那个方向。”
他身旁的人唤起：“宁王，宁王……”
周围的人闻见，立马跟着唤了起来：“宁王，宁王……”
一群接着一群高声唤着：“宁王，宁王……”
顿时，整个蓉城人都知晓宁王来了。他们为什么那么喜欢宁王呢。一方面是因为他风流倜傥，另一面是她曾经代太后回蓉城祭祖求雨。那时不知是巧合还是宁王的诚信感动了上苍 。他上完最后一炷香，立马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成功解决了蓉城三年的大旱。此后，蓉城人把宁王当成了天神下凡。现在他们听闻宁王再次登临蓉城，当然要一睹神颜了。
水梦月听着这满天的呼声，看来情况清明可嘉，不由长舒了一口气，“今夜，总算熬过去了。”说罢，身子颓弱了下去。
宁王见状立马飞身过去接住了她，解下自己的披风，将之反过来盖在她身上。
云和这边，不再有人攻来，双方持对望状态。圣上的人敢杀宁王，但堵不住悠悠众口。蓉城可是太后的老家，宁王又是太后亲外孙。他们怕了。
渐渐地，天边露出了鱼肚白，雾也渐渐退去。红色大船向后退去，云和等人也不追。等天大亮，他们马上回到了大船上，帮忙组织众人下船入蓉城避难。就这样，他们在一片“宁王”的呼声中，走下了船，慢慢向住处走去。不是他们不想快些走，而是来观望宁王的人把路堵实了，实在走不动。这条小路还是驻城大军手拉手硬拦出来的。
“咳咳……”圣女嫌弃地拎着一块粉色的手帕，捏紧了鼻子，“她们到底是喜欢宁王还是讨厌他呀。这样粗鄙的味道也敢扔过来……”
蒂努看着圣女遭罪难受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然而很快，她就被一阵手帕雨砸得直咳嗽。
“哈……老娘想杀了宁……”蒂努还没把“王”字说出口，就被圣女捂住了嘴，“嘘……不要命了。”
看民众这般热情，若听到有人对宁王不敬，定能把那人撕碎。
“累死老娘了。”蒂努她们来到住处已到晌午，肚中空空却没有食欲。很长一段时间，她们闻到脂粉香都想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