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当堂对峙
梦境中的事慕归荑来不及多想，因为就在慕嘉若三朝回门的当天，武国公回京了。
这次和西戎历时数月的战事，大兴最终取得了胜利，将西戎人驱赶出边境线三百里外不说，还带回了大量的战利品。而西戎献降求和的使团也已在来皋京的路上，据说带了公主来和亲。
武国公回京后，受到了皋京百姓的夹道欢迎，而后便匆匆前往宫中述职。而府上也早已为他准备好了接风洗尘的家宴，早早便等着了。
这几个月以来，武国公府上的变故并没告知身在战场的慕正则，生怕他为此分了心。
不过在得知战事结束，武国公即将平安归来的消息后，贺婉妙便写了厚厚一沓书信过去，详细说明了府上的情况。这次他们不打算再拖延一丁点时间了，贾氏，慕嘉若还有慕泽宏这三人，必须给彻底清理出去！
当贾氏看到早就该被摔死、生出来即是死胎的两个小婴孩，还有被拐卖后遍寻无踪的慕萱后，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三个孩子活得好好的？他们早该死了的，早该被深埋地下化成枯骨，而不是像如今这般活生生的出现在武国公府。
难怪啊，贺婉妙和她的两个儿媳一开始深受打击，几乎要疯掉一般，后来却慢慢恢复过来。
本以为是慕归荑那小蹄子给她们治好了身体，没想到，居然是因为那三个小崽子都没死的缘故！
贾氏的目光又从慕齐光三兄弟身上掠过，见他们虽然残的残，伤的伤，但精气神也比之前好了很多，不再颓废迷茫，自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慕嘉若嫁入顺郡王府后的这三天过得并不好，顺郡王虽然醒了，但脖子以下全无反应，整个就一彻彻底底的废人。
在肃太妃的挑唆下，顺郡王也对慕嘉若是个灾星，害惨了他和肃太妃的事坚信不疑，对她没个好脸色，就连端屎端尿的事，都逼着她亲自伺候。
短短三天时间，光是心理上的折磨，就让慕嘉若几欲崩溃，每当她想反抗的时候，就有身强体壮的丫鬟婆子压制她，让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今日回武国公府，才让她松了口气。然而，看到府里不该出现的三个孩子，还有不寻常的气氛，慕嘉若也有种不好的预感。
武国公回府后，看到这一幕，心中了然是怎么回事，倒也没有多说。
一家人整整齐齐，安安静静吃完团圆饭后，便被齐齐聚在了大堂中。
换作往常，贾氏怎么着也该坐上最上首的位置，然而今天，武国公和贺婉妙夫妻俩一左一右坐正了，却将贾氏尴尬的晾在了大堂中。
就连下方的小辈们，都有位置坐着，却只让她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站着，着实难堪。
“正则，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贾氏这么大年纪了还被晾在一旁，饶是有再厚的脸皮，也维持不住脸上的淡定了。
“给老夫人看座。”武国公淡淡吩咐了一句，便有仆从抬了把椅子上来，扶着贾氏在角落坐下，随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大堂的两扇沉重木门被缓缓关上，明媚的阳光也随即被关在门外。大堂内瞬间暗了下来，却立刻有仆从点燃了无数盏鲸油灯，辅以金光耀眼的铜镜，瞬间让黑暗退却，亮光照射到每个人的脸上。
“今天将所有人召集到这里，是为了什么，想必你们都明白。”慕正则说着，锐利的目光从在场每一个人脸上扫过，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是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一身的杀伐血气还未褪尽，如贾氏和慕嘉若这般柔弱的，已经有些畏惧了。
“一年半前，意外查发现慕嘉若并非吾女，直到一年半后，我才找回了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我本以为这只是因为慌乱之下抱错了孩子，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在场的人除了武国公夫妇，还有慕归荑，以及贾氏和慕嘉若以外，其他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难道，当初的事，并非无意抱错，而是刻意调换？
贾氏早就习惯了伪装，此时巍然不动，唯有内心慌张不已，心跳瞬间加速；而慕嘉若，一张煞白的小脸，此时听了武国公说的话后，更加惨白了几分，掩在宽大衣袖下的手，不由得紧紧握起。
“当年的事时间久远，调查起来十分困难，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找到了确凿证据，证明我的亲生女儿，是被有预谋的故意调换，而非抱错。”
说完，武国公看向贾氏，冷声道：“老夫人，当年我夫人是在陪你上香的途中早产的，孩子被人调换，你有什么话说？”
见矛头对准了自己，贾氏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她攥紧手中的佛珠，露出一副深感愧疚的表情：“当年的事，是老妇的错，老妇不该选着你媳妇即将临盆的日子，还带她去上香；孩子被调换，也是我看管不严之故，不管今日你想如何，老妇都认了。”
“老夫人是这样认为的？”武国公见贾氏到了这时候还死不承认，也不恼，只是拍了拍手，让人将证据带上来。
所谓证据，便是贺婉妙当初生产的那间医馆大夫的儿媳，还有目击慕归荑被扔到竹松馆门口的青楼女，以及当初去扔慕归荑的人。
当年医馆大夫被败家子弄得妻离子散，倾家荡产，一家人死的死，逃的逃，却有那败家子的妻子素娘活了下来。
而素娘也是当时为贺婉妙和另一名产妇接生的人，当时为避免被拉去抵债逃走后，便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子定居，和一个村民结为夫妻，这些年来日子一直过的很平淡。
青楼女大多命途坎坷，往往活不过三十岁，而当时目睹婴孩被扔到竹松馆门口的青楼女阮烟萝，被一名恩客赎身带回去做了妾室，这些年人老珠黄，也就浑浑噩噩的熬日子罢了。
至于当初将慕归荑扔到竹松馆门口的婆子，则是因为心怀愧疚，也害怕被杀人灭口，提前跑路了。因为是自由身，并非奴籍家仆，这些年东躲西藏倒也没被追查到。
此时，这三人作为证人出现在武国公府上，各自陈述了当年所见到的、亲身参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