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陈旧（2）
16缩头乌龟的现世报
升旗仪式结束后，苏矜拉着黄葶蹦跶蹦跶走得很快，事实上她们俩每次集会完都是这样。从远远地跟着，再到蹦跶到陈驰凡前面。
靠近楼梯口的时候人很多，一群人堵在那排队。
苏矜静静地站在大部队的最后，偷偷往后，看陈驰凡越走越近。
觉得他俩可能会再现心动那天时上楼的位置，苏矜矜持的收回视线。
没过一会儿，她无聊动脚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后脚跟被人轻轻踩了一下。
心“咯噔”了一下，快速蹦起来。不小心被人踩鞋的情况偶尔也会遇到，下意识的想当做没有发生的苏矜并没转头。只是突然意识到这个人可能是陈驰凡，她便假装等得无聊似地低头，从同桌和自己之间的缝隙，向后看。
背后的人退了一步，苏矜看见了那双熟悉的鞋。
直到上了楼梯苏矜才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转头……虽然，并不代表苏矜转了头陈驰凡就会说什么“对不起”之类的话……但往常被不小心踩到她只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怎么换成了他自己就想咄咄逼人了呢。
不要问为什么苏矜看鞋就知道是陈驰凡，不敢盯着脸的时候也会盯着鞋，次数多了就熟悉了。
而且苏矜绝对肯定他的鞋全校没有人有同款。
书包倒是有，但鞋，至少高中部是没有的。
怎么突然自己就被踩了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现世报？怪她刚才说人家丑，现在，被踩了……
17缩头乌龟看杨树
国庆假期之前，高一高二收到消息，假期之后有为期三天半的军训。整个年级顿时炸开了锅。
其实事情早有苗头，几天前的体育课高中部的老学长老学姐们躲在树底下乘凉，初一初二的小学弟小学妹们在太阳底下暴晒。
一群大龄儿童在为儿童们可怜时，没有察觉到危险来临。
高一高二和初一初二这四届的学生们正好碰上操场的改建，所以开学没有军训，操场仅仅留了一小块地给学校升旗和初中部做操。现在好了，操场虽然还没建完，军训却是虽迟但到。
会考复习进行时里夹杂着军训，学生边站军姿边看着树荫底下的老师改试卷，搭配使用妙得不得了。
苏矜唯一的消遣就是在站军姿时分神看陈驰凡。
五六班的场地极其天作之合，同班同学都没有这样的福利——面对面。
军姿站过一次基本上就能适应，前脚掌撑着不太费力，而每一天站军姿都不会缺席，还只会一天比一天更久。
这种时候，喜欢的人和你隔着不太远的距离面对面站军姿是什么感觉？
苏矜觉得周遭一切都不存在了，什么叫满心满眼都是他，这就是了。
在男生极其稀缺的文科班，男生平均身高170的文科班，女生平均身高160的六班（以上都是苏矜目测的/微笑）。陈驰凡184的身高是多么的鹤立……
站在最后一排挡也挡不住，能露出一颗小脑袋。
站军姿时挺拔得和一颗小白杨似的。
但一到踏步走时陈驰凡就恢复了骨子里的懒散，看似认真却逃不开自身气质的懒散。
苏矜在心里偷笑。
偶尔苏矜也会有被抓包的时候，这令她忍不住怀疑自己的眼神是不是真的很“炽热”。
陈驰凡的头顶因为太阳的照射而反光，苏矜目不转睛的盯着，一边感慨太阳好大，一边感慨头发真黑真顺。
接着眼神飘忽不定的落到他的脸上，眼睛，再继续感慨着实鹤立鸡群。
然后一个不小心……陈驰凡眼珠一转……就，又，对视了……
这种时候，苏矜总是仿佛做贼般赶忙移开视线，自然地左看右看，假装因为无聊才看陈驰凡。
休息的时候，大家围着篮球场边围树的台子坐着聊天。他们俩总在两棵相邻的树边坐着，苏矜就总在聊天时分心去看陈驰凡和身边的同学聊天。
看他抱着自己那个瘦长的橙色水壶喝水。偶尔还会因为去小卖部买水而经过自己面前。
最后一天下午文科班的大家围着看各路神仙的临场表演。
（别问苏矜理科班的去哪了，当然是继续训练呀:d）
男生们闹上头了，是个教官就怼（lu）上去，整个人抬起来往电线杆上撞。陈驰凡在包围圈外起哄，跟着举起手鼓掌。
苏矜靠在身边同学身上，看着互相扯皮互怼的场面笑眯了眼。以前她总觉得陈驰凡乖乖的，即使他没有冲上去对教官上手。
现在看来他是十分活泼。
直到每个方阵都停下来，被教官喊着规规矩矩坐好拉歌看表演。
苏矜的目光又落到对面陈驰凡身上，见他双手搭着膝盖，脸上的笑容那么耀眼。
不仅看得开心，还十分捧场。
这个笑容要一直对着自己，军训十天也愿意。
苏矜垂着眼睛想。
18小杨树的沧桑
军训过后难得没有月考，高二在梯形教室开了一场“会考动员大会”。
苏矜和身边的朋友都喜欢缩在小角落里干自己的事，要么写作业看书要么睡觉，于是惯例找后排靠边的座位坐下。
陈驰凡一行没过多久也进了教室，后排的位置已经不多了，他们选了中间的空位，在苏矜的右后方。
同学们三三两两入场，会议却没有进入正题。
年级主任举着话筒清了清嗓子说:“先让林老师就假期前的军训和大家说两句。”
言罢，林老师接过麦道:“x班的xx同学做了一个同学们军训的视频，下面我们一起来欣赏一下。”
苏矜本以为视频是录像，但只是一些图片的拼接，一句歌词一张图。
她看得兴趣缺缺。
这时视频中一个特效闪过，紧接着出现了一个令苏矜无比眼熟的身影。
陈陈陈陈陈驰凡？？？！！！
因为这张照片，人群中开始有了小小的笑声和说话声。
照片是大家站完军姿原地休息的抓拍，队形还在却尽显疲态，整体并不好看，只透着一个字“累”。
可以明显看出照片是特意从陈驰凡的角度抓拍，但陈驰凡却没有发现。他的背微微躬着，看起来极累，双眸向下，不知焦距在什么另他专注的事物上。
整个年级看得最清楚明白的就是陈驰凡的身形。是一个很颓废的状态，直接从平时最懒散的样子进化到了涣散。有汗在脸颊，贴着头发留下。
倍感沧桑。
苏矜转头看向陈驰凡。
一阵起哄的笑声从那里爆开，不大不小，后排听得真切。
隔着人隐约能看见陈驰凡在低头笑。
听见大家都在调侃他，苏矜笑着回头。
不知为何，照片在这段视频中放得有些久，或许是那句歌词太长。
其实视频里的图大多为一整个班的远景或合照，极少出现突出的个人，好在最后那天很闹腾，所以还是有不少“奇奇怪怪”的照片，梯形教室起哄声一阵接一阵。
这样一来陈驰凡倒也不是太突兀，为了体现累嘛，毕竟照片里他看起来真的累极了……
第二天放学苏矜和饭团一起回家。昨天会考动员大会，因为大肥是理科班，所以坐在相对靠前的位置。
饭团和苏矜聊起前一天的视频，对她说:“还记得你说的六班那个很乖的同学吗？昨天那个……”
苏矜假装刚记起的样子说:“哦！昨天那个！那个啊！”假惺惺的样子大概小q看了都想揍人。
“那个咋了？”
“你是没看到哇，我就坐在第二排，看得贼清楚。沧桑的一比，胡渣都出来了！”饭团绘声绘色地描述。
陈驰凡从一棵挺拔的小杨树，变成了沧桑的小杨树。
“噗哈哈哈哈哈哈，这么沧桑的吗！”苏矜没忍住笑了。
19皮
饭团说陈驰凡——“六班那个很乖的同学。”是有缘由的。
其实喜欢陈驰凡这件事，除了小q，苏矜谁都没有告诉。期盼任何事情会成真，只要没有成真，就偷偷压在心底好了。苏矜自己不太相信，想想也不必多说。
但苏矜放学都是和饭团一起回家，理科班在楼上，通常都是饭团下楼找她。六班更靠近楼梯，往往两个人路上得跟在陈驰凡后头。
陈驰凡虽不是多么打眼的人，却也算能让人印象深刻，两个人偶尔也会羡慕羡慕陈驰凡的长腿，或者身高。
关于篮球脸盲和体检的事，苏矜也和饭团说过。
巧的是有一天中午放学下楼，陈驰凡和他的朋友们就走在苏矜和饭团前面。
一路打打闹闹，笑声不断。当时的苏矜和饭团没什么交流，都只看着前面走路。
要跨下第一阶楼梯的时候，陈驰凡突然笑着伸手扯住身边同学的短裤裤脚往下拉。那个同学反应极快，一把拉住自己的裤头，看向陈驰凡，笑着锤了他一拳。几个男生笑得没心没肺，裤子确实差点被扯掉了。
苏矜瞪着眼睛愣了两秒，才僵硬地转过头和饭团对视，饭团也看向她，两个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恶趣味。
苏矜说:“说实话我第一眼见到他觉得很乖啊，就那种……你懂的吧，看起来很乖家教很好的那种孩子。”
饭团“嗯嗯”两声，“我也觉得。”
像“涉世未深”的温室花叶，不会关注旁人的眼色，又带着点谦逊的感觉。
也很阳光。
陈驰凡的表象和气质确实有欺骗性，看起来乖巧安静。穿搭运动，偶尔整个人有一种很符合自身气质的懒散，却又有一种很有教养的感觉，比如那次侧耳倾听陈文说话。
这只是一种气质带来的感觉，与玩闹的举动有反差，并不是非要对人和陈驰凡下一个固定的标签。
苏矜没有再继续发散这个话题，乐呵乐呵地和饭团开始聊起了别的。
对上陈驰凡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和身边说些什么，只是因为，有了一种叫喜欢的简单却复杂的心情。所以还是想听身边人的看法，偷偷传达一些自己的好感和心情。
20缩头乌龟自闭
全体高二同学下午的行程是熟悉会考考场，物理化学生物，居然三场考试的教室都不一样。
苏矜有些懵，初中小中考地理生物两场考试的考场是一样的，中考考试的考场也是一样的。
她以为会考也是，没想到三场考试的考场都不一样，她只记下了三场考试的考场号。
苏矜在物理考场的位置是第一个，她也很快的安检完进去坐好，一边玩桌子上压准考证的大理石，一边看进来的人，发现一个曾经是25组同桌的男同学也在这个考场。
两人用眼神友好地问候了对方，苏矜继续看向门口。
安检排队的人不少，她顺着队伍一个一个往后看，看见了转头和身后的人聊天的陈驰凡。
那瞬间苏矜差点儿蹦起来欢呼感谢。刚才在楼下各班级排队等候时，她还幻想能不能和陈驰凡安排到同一个考场，没想到竟然实现了。
一瞬间的惊喜过去，苏矜本能地想低头笑，但立马克制住保持自己双手握石子撑着桌子往外看的姿势。看陈驰凡进门，乖乖展开手，转身，抬脚。然后低头看了……
是看了自己一眼吗？
她顿时僵住不敢动，但陈驰凡很快就移开视线穿好鞋往后走。
这时苏矜才慢慢地把自己憋住的一口气，慢慢，慢慢往外呼，并做了一个呲牙的表情。
还没开始听考场守则的间隙，她转头往后看了一眼，看见陈驰凡坐在自己这一排的倒数，回头时又不经意和那位25组的同桌用眼神问候了下对方，才放下石头准备趴着听考场守则。
可是，爱情容易让人昏头，出糗毫无防备。
苏矜走出物理考场准备去下一个考场的路上，25组的同桌喊住她，问她化学在哪一个考场考，苏矜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他。
这时陈驰凡从后边跟了上来，转头看了他们一眼。
25组同桌说：“就在这间啊。”他指了指前面。整个走廊乱糟糟地，苏矜只能也把自己的声音提高，“好巧啊！我也是！”
两个人一边喊着缘分呐，一边结伴往前。
陈驰凡已经走到两个人前面，苏矜看着他一路走到了自己和25组同桌指的那间考场门口，站到了队伍的最末尾。
她觉得自己被天神眷顾了。
直到，她安检后进了教室，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却发现，对应自己名字的座位上面，考试科目处两个大字写着“生物”。
……
直到坐在自己化学考试的位子上，苏矜还是不敢回忆刚才自己究竟怎么出的考场，老师有没有追问她为什么要出去。
她绝望了，幸好当时自己的那个座位上还没有人，幸好陈驰凡当时没有在看她。
幸好……自己跑得快。
“啊啊啊啊啊啊！丢死人了丢死人了！”苏矜把自己的头深深埋进手臂里，耳边是又放了一次的考试守则，心里有一个小人大在抓狂大叫。
她抬起头，欲哭无泪。觉得天神肯定是看她太嚣张所以踹了她一脚。
苏矜自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