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4
一直掉眼泪的姜眠被秦封揽进怀里。
她抽噎着, 嗓音闷闷地咕哝：“你居然趁我喝醉酒套路我。”
秦封低笑，回她：“不然我怎么能为每天对你说‘我爱你’找合适的理由。”
直到现在，他每天清早依然会对她说一句“我爱你”。
起初姜眠并不知道，这三个字并不是他说的那样, 只是培养夫妻感情的手段。
那只是他找的借口罢了。
可自从她知道了他从很早之前就喜欢她, 她就明白了, 他说的每句“我爱你”, 都是他在对她告白。
都是他在对她说, 秦封真的爱姜眠。
虽然肚子很饿, 但姜眠还是在画展流连了许久。
她舍不得离开。
最后还是秦封把她拉出来，开车带她去餐厅吃饭。
姜眠在路上还在回忆这画展里的每一幅画, 和秦封说的每一个字。
想着想着, 她突然后知后觉地有点不解，问他：“那天你为什么非要冒着大雨离开学校？”
秦封说：“妈发消息跟我说, 爷爷突然身体不舒服，进了抢救室。”
姜眠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错愕地睁大眼。
他嘴角浮起淡笑，“还好最后化险为夷，恢复的也好。”
姜眠跟着秦封的话舒了口气。
过了会儿, 她又疑问道：“当时我觉得你看我的眼神很陌生, 但你其实认识我啊, 毕竟你之前在时间门花园就注意到我了……”
秦封全然不知自己当时看向姜眠的眼神是陌生的。
“陌生？”他说：“应该不是陌生吧。”
“那是什么？”姜眠不理解，明明就是很冷淡很陌生的眼神，她记得很清楚。
秦封沉吟了片刻，回她：“大概是……因为没想到暗恋的女孩会给自己送伞，一时间门太惊讶也太无措，本来想要强装镇定, 却导致神经过于紧绷。”
“你当时，很紧张吗？”姜眠轻声问。
“嗯，非常紧张。”秦封顿了顿，忽而笑了下，“心脏从来没有跳动那么剧烈过。”
姜眠眨了眨眼，说：“其实我当时也很紧张，有点期待你能认出我，但又忐忑你认不出我。”
“然后你果然没有认出我。”她轻叹，“那会儿心里，怎么说呢，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秦封嘴角轻勾道：“不用失落，认不出你是那个小姑娘并不影响我爱你。”
姜眠听到他的话，莞尔笑起来。
9月5号，这场画展的最后一天。
学校没事，姜眠就来了画展，她和秦封在展厅里找了处可以休息的沙发坐下来。
正对着他们的这面墙，刚好挂着她13岁那年溺水被他救上来的那幅油画。
姜眠瞅着油画上浑身湿透掉眼泪的她，轻喃着问秦封：“你当时为什么会在大半夜去海边？”
秦封沉吟了片刻，才回她：“散心啊。”
“心情不好吗？”姜眠问道。
“嗯，”秦封说：“做梦梦到了父亲，醒来情绪不太好，就出来了，然后遇到了溺水的你。”
他说到这里，突然笑起来，偏头看着姜眠，抬手拨弄了一下她的发丝，“没想到，我当时救的是我以后的老婆。”
姜眠眉眼弯弯地抿嘴笑，靠在他怀里被他揽住肩膀。
就在这时，有对情侣站在了这幅画前。
女孩子很小一只，目测只有一米六出头，而与她牵着手的男人看起来和秦封差不多高。
两个人站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最萌身高差。
女生的嗓音轻细温软，话语里充满了惊喜：“言言你看！他们果然在之前就遇到过了！我就说那不是他们第一次相遇！”
被她叫做“言言”的男人语调淡淡地“嗯”了声。
女生挽住男人的手，仰脸笑着问：“看完啦！你有什么感触嘛？”
“没有。”男人别过脸看向别处，表情略有点不自然。
女生有些不解地说：“不应该呀，你和这位画家一样，都有过暗恋的经历，我还以为你更能感受到他当时的心境。”
“初初。”男人突然喊了女孩子一声。
“啊？”女生茫然地眨着眼，“怎么啦？”
他说：“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听到他们对话的秦封无声地勾了勾唇，典型的转移话题。
但很显然，这个女孩子并没意识到她的男朋友在转移话题。
她嗓音温软乖巧地应：“好。”
然后就和男人往出口那边走去。
姜眠看着他们从她面前走过，还听到女孩在说：“言言，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是我们相遇第七年、在一起第六年的日子诶！”
“所以你今天才没去公司，特意带我过来看这场画展……”
她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就声音淡淡地打断：“你想多了。”
顿了顿，他又语调别扭地补充：“不过，还是随你怎么想都行吧。”
姜眠望着离去的两个人，亲眼看到女孩子差点和他身侧路过的人撞到，被男人及时往怀里拉了拉。
“好傲娇的男人。”姜眠盯着他们感叹。
明明对女友挺贴心，但说话却处处透着别扭。
秦封哼笑，把微微探身看别的男人的姜眠扯回怀里，语气虽然漫不经心，但醋意几乎要溢出来：“还看？”
姜眠翘起唇角，乖乖靠在他怀里没动。
须臾，她咕哝：“言言，初初……好熟悉。”
秦封没听清她在嘟囔什么，歪头凑近，疑问：“老婆你说什么？”
“哦！我想起来了！”姜眠忽而坐直身体，对秦封说：“我知道有个画手叫言初。”
“言初……言言和初初是不是和言初有关？”
“我的天哪！”姜眠惊讶地说：“刚才那对情侣该不会言初和她男朋友吧？”
秦封并不认识言初，所以根本不知道姜眠说的是谁，他没头绪地皱眉问：“言初是谁？”
“就是去年出版了个人画集《我想跟你百年好合》的那个画家啊，画风非常治愈，这两年很火的画家。”姜眠当初还买过一本画集，她特别喜欢言初的画风。
秦封完全不在意这些，他了然地“哦”了声，只说：“名字不错。”
“如果真的是她，我也觉得名字取得很棒诶，那‘言初’就是她和她男朋友名字的结合……”
姜眠话音未落，秦封就纠正解释：“不是，我是说她的画集，名字取得不错。”
我想跟你百年好合。
姜眠笑着赞同道：“我也觉得很好。”
秦封偏过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亲吻了下，然后嘴角轻勾着低声温柔道：“我们也会百年好合。”
姜眠眉眼弯弯地应：“嗯，我也相信。”
傍晚，为期三天的画展完美落幕，美术馆闭馆，那些油画被重新送回秦封和姜眠的家里。
但这次没有被放回储藏间门了。
姜眠把这些油画，一幅一幅地亲自挂在了画室的墙上。
至于那些秦封写的自白，她本来想收藏起来留作纪念的，但却被秦封阻止。
“就让它们留在这里吧，”他温声笑说：“陪着这些画。”
姜眠点点头，答应了。
反正就在自己家里，什么时候想看了过来看就行。
忙碌了这么久，姜眠饿极了，晚饭难得吃了很多。
吃过晚饭就开始犯困，姜眠强撑着精神去浴室洗澡，结果一不小心躺在浴缸里睡了过去。
等她有意识时，秦封正用浴巾裹着她，把她从卫浴间门抱出去。
姜眠迷迷糊糊地咕哝：“老公……”
“嗯？”秦封低声应着，温柔问：“怎么了？”
姜眠嗓音懒倦地说：“渴……”
秦封把她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然后才说：“等着。”
然而，等他端着水杯回来，姜眠又睡着了。
秦封无奈地低叹了声，他坐到床边，喝了口水，然后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低头凑近姜眠。
姜眠睡梦中感觉自己正在喝水，其实是她真的在一点一点地吞咽着秦封喂进她嘴里的水。
到后来，姜眠无意识地回应起秦封的亲吻来。
秦封便愈发放肆，无所顾忌。
直到把她闹醒。
刚刚睡醒的姜眠软乎乎的，声音也比平日软糯很多，夹杂着一点动情，听起来很甜很娇。
她还没从刚睡醒的状态中完全清醒，就陷入了另一种混沌迷离。
良久，等姜眠逐渐恢复理智，秦封已经抱着她洗完澡了。
她缩在被子里，脸颊泛着浅薄的红，整个人都懒懒的。
秦封出了卧室一趟，很快就拿着一个礼盒回来。
姜眠有些意外地坐起来，低头看着他放在她面前的礼盒，又抬眼望向他。
秦封笑说：“不打开看看？”
姜眠这才伸出手，慢慢地打开礼盒。
然后，她盯着盒子里的东西，怔住了。
一本画册躺在礼盒中，封皮就是画展现场那张展示牌上的画——一男一女站在一个房间门门口，正在推开门。
画册的名字是——《储藏间门》。
作者，秦封。
姜眠讷讷拿起这本画集，翻开。
他在画展上展览过的油画映入她眼帘，每一页除了有一张油画，还有他亲笔写下的一份份自白。
怪不得他吃饭之前跟她说把那些解说牌留在画室，原来是已经给她准备好了另一份。
秦封温声笑说：“绝版，只有这一本，送给你，老婆。”
姜眠泪眼朦胧地抱紧画册，透过泪光望着他，灿然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