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中意（二）
“伯母这么说，真是折煞我了。”张俭忙笑着应道：“是我来的冒昧才是。”
这个丫头，说话的时候眼睛滴溜溜地转，一脸不以为然。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
和凌静姝一比，她就像是牡丹花旁的一片绿叶。有艳冠群芳夺目耀眼的牡丹，谁还会留意一片不起眼的绿叶？
张俭彬彬有礼地笑道：“凌小姐性情直爽，快人快语，刚才这么说，肯定是一时失言。其实她是欢迎我来做客的，我怎么会计较。”
来意为何，昭然若揭。
对嘛！这才是她熟悉的凌静嫣。
孙氏怎么会让她们去正堂见客人？
她还以为张俭之前的话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登门来做客。
姐妹两个正说笑着。就见丫鬟笑吟吟地来禀报：“府里来了贵客，太太吩咐两位小姐到正堂去。”
真会有那样一个人吗？
呸！
凌静姝淡淡一笑：“嫣堂姐，你不必妄自菲薄。等真正喜欢你的男子出现了，你就知道了。就算有再美丽的女子在一旁，他也不会多看一眼，眼里心里都只有你。”
这一声伯母，喊的十分顺溜。
“阿嫣，你怎么这般说话！”孙氏将凌静嫣剩下来的话都瞪了回去：“张公子登门做客，是一片诚心，也是我们凌家的荣幸。还不快点向张公子赔个不是。”
张俭今日显然着意地拾掇了一番。穿戴一新，俊朗的脸孔精神奕奕。闻言也不生气，笑着站起身来：“我之前和凌五爷约好了会登门拜访，正好今天没什么事。便来了。没曾想这么不巧。凌五爷竟不在府里。是我冒昧打扰了！本该送了拜帖，商定好时间再来。”
凌静嫣的脸像一张白纸，心里想的都写在了脸上。
孙氏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几分，语气也更和蔼亲切：“不知张公子今年贵庚几何？”
凌静嫣悄悄瞪了张俭一眼，待孙氏用警告的眼神瞟过来，立刻又换上违心的笑容：“是是是，你能来做客，我当然是欢迎的。”
凌静嫣自嘲地扯了扯唇角：“虽然我清楚这些都是安慰我的话，可我听着还是很高兴。”
傻姑娘！
这份坦诚和直接，倒是赢得了孙氏的好感。
“呃，我的意思是，张公子以后常登门做客，我心里高兴的很。”凌静嫣硬生生地改了口。
凌静姝姐弟能看得出来，老于世故的孙氏当然更是了然于心。
凌静嫣被凌静姝逗得笑了起来，挺直了腰杆，自信满满地说道：“你说得对。我凌静嫣生的这么标致可爱，怎么会没人喜欢。”
凌静嫣最讨人喜欢的地方，就是她的自信乐观活泼开朗。
“阿嫣，你和阿姝都过来坐下说话吧！”
凌静嫣惊诧地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道：“张俭！你怎么来了！”
还没看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呢！
凌静姝和凌静嫣惊讶地对视一眼。
再敢胡言乱语。看我怎么收拾你！
凌大爷还在官署忙碌，凌霁一大早就出府赴了好友的邀约，凌五爷到京城不久就结识了一帮朋友，也出府闲玩作乐去了。
凌静嫣怔怔地看着一脸真挚的凌静姝，忍不住说道：“阿姝，你没说谎骗我吧！你比我美貌比我聪明，也比我有运道。每次出门做客，大家的目光都围着你转。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羡慕呢！”
凌静姝怎么会羡慕她？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张俭看着这样的凌静嫣，心里觉得有趣极了。故意出言逗弄：“没想到凌小姐这么欢迎我来做客，那日后我就厚着脸皮，常常登门造访了。”
凌静姝和凌静嫣怀着满腹好奇去了正堂。
凌静姝失笑：“我哪里是安慰你，说的都是真心话。你怎么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了。这可不是我熟悉喜欢的嫣堂姐。”
一般来说，府中若有女眷或者熟悉的亲友登门。都会领着到内堂。她们两个出去见一见客人也是理所当然的。
“是啊，五叔没在府里，你想找他，还是改日再来吧……”
凌静嫣到底是不是真的讨厌张俭，一时还看不出来。不过，张俭显然是为了凌静嫣而来。
既是在正堂，说明来的是男客。待字闺中的姑娘家最好是避而不见。
坐在正堂里陪着客人的，只剩下孙氏和凌霄。
凌静姝看清来人的面容后，心中顿时了然。不由得微微一笑。
嫣堂姐，我一直都很羡慕你。
这句话言犹在耳。
张俭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凌静姝莞尔一笑，也不说穿，含糊地嗯了一声。
张俭恭敬地答道：“我今年虚岁十八，过了年就十九了。”顿了顿，又笑道：“说来惭愧，和我同龄的男子大多娶妻成家，我至今连亲事还没定下。”
凌静姝和凌霄对视一眼，脸上俱是忍俊不禁的笑意。
孙氏笑吟吟地招呼她们坐下，又看向张俭，和颜悦色地说道：“今日真是对不住张公子了。五弟出府做客，老爷又去了官署。只有我们几个陪着张公子说话，张公子不要嫌闷才是。”
果然，孙氏又开始绷着脸了：“阿嫣！”
谁欢迎你了！
凌静嫣听着有点奇怪，凑到凌静姝耳边低声道：“我娘今天心情可真好，和他说了半天的话也不嫌闷。”
不过，孙氏并未表露出来，不动声色地和张俭闲谈：“男儿先立业再成家也是有的。”
“什么？你以后还要常常登门？”凌静嫣的嘴永远比脑子快了一步，话一出口，立刻知道不妙。
她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她有凌静姝的美丽聪慧，或许燕王就会对她倾心了吧！
凌静嫣迅速领会了孙氏眼神中的“深刻”含义，立刻怂了。万般不情愿地张口：“我刚才是一时口误失言，张公子大人大量，别放在心上。”
一个有心询问，一个有意坦诚，两人聊的颇为投机。
自从凌静嫣进了正堂后，张俭的目光一直落在凌静嫣宜喜宜嗔的俏脸上，几乎挪不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