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决定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这么多年的漠视，又岂是凌五爷几句好听话就能扭转的？
话语坚决，态度坚定。
凌霄失笑不已：“这么大座假山，我怎么会看不见。”
“而且，你这几年虽未放下课业，到底学的也不算扎实。趁着还有两个多月，把四书五经都温习一遍。明年国子监考核的时候，也能考的好一些。”
被凌五爷用温和慈爱的目光看着，凌霄没多少感动，反而颇为别扭不自在，低声应道：“父亲说的是。”
凌霄见凌五爷一口应下了，心里顿时踏实多了，忙笑着说道：“一切就有劳父亲了。”
凌霄一脸灿烂的笑容，比阳光更耀目。散发出少年特有的蓬勃朝气和神采飞扬。
凌霄咧嘴一笑，用力点头。
话还没说完，凌霄便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凌静姝：“我不走！阿姝，我要留下陪你。”
不出所料，当凌霄对凌五爷提起要留在京城读书的事情时，凌五爷没怎么犹豫便点头应下了，还夸赞了凌霄一番：“你有这份勤学上进的心思是好事。我会和你大伯父说一声，有他去国子监里为你说情，应该没什么问题。”
如今凌霄眼睛复明，凌静姝的“锦绣前程”也是指日可待。姐弟两个在凌五爷心里的分量立刻上升了一大截，不可同日而语。
走了半天，也有些累了。凌静姝和凌霄到了一处凉亭里坐下休息。
凌五爷见凌霄这般反应，心里略有些失望，挥挥手让凌霄退下了。
此时正是寒冬腊月，园子里花草枯败凋零，这处凉亭边倒是种了几株梅花。此时梅花盛开，散发出凛冽的香气。
坐在凉亭里，鼻间萦绕着梅花的香气。凌霄愉快地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凌静姝看着凌霄，低声说道：“具体是什么事，你就不要问了。总之。这件事对我来说十分重要。在没做成此事之前，我是绝不会离开京城的。”
凌霄有些困惑不解：“为什么？你留在京城，是为了治病？”
他的视力还没完全恢复，凌静姝放心不下，陪着他在府中转悠，不时的叮嘱：“阿霄，前面有座假山，记得要左转。”
凌霄由衷地感叹，然后继续兴致勃勃地在凌府里转悠。仿佛要将这么多年来不能视物的遗憾都弥补回来。
凌静姝嗯了一声，提醒道：“今日我和你说的话，你听过之后，绝不能告诉第二个人。包括父亲在内。”
国子监是大周朝最高等级的学院，在里面任教的大多是博学多才的翰林学士。
凌五爷不以为意地笑道：“你想读书，我这个做父亲的心里只会高兴。”
往日凌静姝暗示过不想回定州，不过。姐弟两个从未认真地讨论过此事。
凌霄敏锐地听出了不对劲，笑容一敛：“阿姝，你为什么这么问？你是不是不想回去了？”
凌霄郑重地应下了。
那层雾在渐渐变浅变薄，眼前的景物也越来越清晰。
凌霄一愣，一脸困惑：“什么怎么办？”
凌静姝笑着点头：“好。过些日子我要去回春堂，你就和我一起去吧！”
凌霄紧绷的脸孔这才有了一丝笑意：“我明日就和父亲说。我要留在京城读书。京城的国子监里有许多博学大儒，在国子监里读书，一定比在定州城里强多了。想来父亲也不会阻拦我的。”
这种能看见的感觉真是美妙之极！
凌霄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声音也沉了下来：“我们是姐弟，也是世上最亲的人。难道让我扔下你在京城，一个人躲回定州不成？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已经下定决心，和你一起留在京城。我们姐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离不弃同生共死！”
过了许久，凌静姝才恢复平静：“好，那你就留在京城。”
凌静姝含笑凝视着凌霄熠熠闪光的侧脸，忽地问道：“阿霄，你的眼睛已经复明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凌静姝看着意气风发的凌霄，也抿唇笑了起来。
现在他终于能看见了。他要用自己的眼睛看遍京城！
“这件事风险极大，一个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忧。你若是留在京城，也会有危险……”
凌静姝神色平静坦然：“是。”
国子监会在每年的二月统一招收学生。想中途进国子监，必须得有六品以上的官员做担保，还要通过国子监的考核才行。
“你说的真是傻话！”
世界真是太美好了！
眼睛复明了，以前的困境都迎刃而解。他可以过正常少年的生活了，阿姝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凌静姝缓缓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打算和父亲回定州吗？”
从这一天之起，凌霄不再敷药膏，也不再用棉布裹着眼睛，每天睁着眼四处张望。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有趣。
毫不犹豫的反应，让凌静姝心中涌起暖意，神色却愈发凝重：“阿霄，你的心意我很清楚。也很感动。可是，这件事真的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危险。我的仇敌也远比你想象中的更强大更可怕。以我一人之力，无疑是蚂蚁撼树螳臂当车。我一个人身陷险境，不该将你也拖入这潭泥沼里。”
凌静姝眼眶微微发热。心里涌动着暖流，一时说不出话来。
平民百姓想进国子监读书，几乎是不可能的。
三个儿子里，只有凌霄才是原配嫡子。凌霄自幼聪慧，凌五爷对他的期望也是最高的。只可惜凌霄摔跤眼盲，成了废人。凌五爷失望之余，对凌霄的关切也就渐渐淡了。
“治病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我还有更重要的理由。”
凌五爷想了想又说道：“现在已近年底，国子监很快就会放假了，想进国子监，也不必急在这一时三刻。不如等到明年二月再说。”
“阿姝，这几日你已经将凌府都转遍了，改天有空，我们出去转转好不好？”凌霄的语气中满是向往：“来京城这么久，我还从未见过外面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