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恍然
“大哥到京城是来读书的，二叔为他疏通关系，昨日就送他进了国子监里读书。”卢潜乖乖答道：“我一个人在二叔府上待着无事。这才过来了。”
蒋氏满心的喜悦，在眼角眉梢里闪着光芒，轻轻地嗯了一声。
孙氏笑着问道：“今日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你大哥没陪着你一起过来吗？”
孙氏打起精神笑道：“自家人不必拘礼，坐下说话吧！”
卢潜眼角一阵酸涩，默然片刻，才沙哑着应了句：“舅母，我不怪你。我这就走！”
为自己求医？
孙氏瞄了卢潜一眼，淡淡说道：“她去了回春堂。”
孙氏一想到凌静姝的病症，气就不打一处来，语气自是好不到哪儿去：“这件事，还得从你们兄弟到了定州说起……”
孙氏闲闲一笑：“阿霄倒是在府里，你想去找他说话只管去。不过。阿姝今日正好出门有事，不在府里。”
他到京城来，是为了凌静姝，哪有心情读书。
卢潜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出来不怕舅母笑话。我天生对读书不感兴趣。也志不在此。二叔倒是提过，被我婉言拒绝了。”
这么要紧的大事，自然不能隐瞒。
说完，甚至忘了行礼，起身便跑出了凌家的内堂。
孙氏大喜过望，立刻重新请了大夫来诊脉。
卢潜道了谢之后坐了下来，看着一副纯良乖巧的模样。
前世那段屈辱的经历，让她如置身地狱，即使重生了，也难以忘却。任何男子的碰触，她都难以忍受。
因着这桩喜事，凌家上下人人心情高兴。
闲话片刻，卢潜终于忍不住问道：“舅母，霄表哥和姝表姐都在府里吧！我闲着无事。想找他们说说话。”
求什么医？
当天下午，凌霁便从国子监赶了回来。甚至没来得及给孙氏请安，便急匆匆地回了院子看望蒋氏。
凌静姝和凌静嫣对视一眼，露出会心的笑意。
蒋氏过门四年多了，夫妻恩爱和睦，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子嗣。日盼夜盼终于盼来了喜讯，蒋氏心里的欢喜就不用说了。
孙氏眼里满是不赞成。却也不便说什么。
“见过舅母。”卢潜恭敬地作揖行晚辈礼。
也怪不得凌家人不待见他们兄弟两个了。不过，显然他还不知道此事。更不知道自己是不受欢迎的客人。
孙氏看着卢潜的身影，忍不住长叹一声。
孙氏心里暗暗想着，随口笑问：“人不读书枉少年，阿泓这般努力刻苦，日后不难成才。你也快十三了吧。这个年纪，也能进国子监里读书了。怎么没让你二叔替你一并送进国子监？”
卢潜听的心中猛然一跳，惊疑不定地抬起头：“姝表姐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去回春堂？莫非是替霄表哥求医？”
这一天早晨，蒋氏在给孙氏请安之后，羞答答地说起了自己怀了身孕的事。
卢潜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清秀的脸孔慢慢泛白，眼中溢满了痛苦，双手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她的病症，不是因为他们兄弟，而是因为他们的父亲卢安！
孙氏忍住冷哼的冲动，语气中透出一丝指责：“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兄弟两个，阿姝又怎么会患上怪病。”
“恭喜大嫂。”凌静嫣高兴地道贺。
孙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直说的口干舌燥，心里的怒气却是有增无减：“……阿姝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少女，患了这种病症，日后还怎么嫁人？你们兄弟两个的爱慕之心和’‘情难自禁’的举止，可是将她害苦了。”
卢潜脑海中一片混乱，一脸急切：“姝表姐患了什么怪病？怎么会和我们兄弟有关？舅母，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氏就等着卢潜问这一句呢，皮笑肉不笑地应道：“阿霄的眼疾早已求了卫太医救治，现在阿姝去回春堂，可不是因为阿霄，而是为了自己求医。”
被凌静姝这一提醒，孙氏也反应过来，殷勤地叮嘱蒋氏：“阿姝说的对。玉娘，你如今有了身孕，什么琐事都别管了，一切都以养胎为重。从今儿个起，这晨昏定省的规矩也免了。每天想吃什么，只管吩咐厨房一声。对了，这滋补身子的补品也是少不得的。我那儿还有一些上好的燕窝，待会儿就让人给你送过去……”
卢潜一脸震惊，脱口而出道：“姝表姐到底是怎么了？”
可惜，让人觉得堵心的客人又来了。
再一次确定了是喜脉之后，孙氏喜上眉梢，笑的合不拢嘴。赏了大夫一个分量厚重的荷包，然后立刻打发人往蒋氏的娘家送了喜讯，又吩咐人给国子监的凌霁送信。
夫妻两个如何欢喜自不必说。
凌静姝也为蒋氏欢喜，笑着说道：“堂嫂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以后可不能再劳累操心了。得好生养胎才是。”
这世上，再也没人比他更清楚凌静姝的心结。
蒋氏推辞不过，微红着脸一一应了。
孙氏见卢潜面色惨然，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逼着自己硬起心肠说道：“今日我把话说开了，就是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来见阿姝，免得勾起她心底的不痛快。我这么说，话是难听了一些，也是为了阿姝着想。你要怪就怪舅母……”
不等卢潜追根问底，又说了下去：“你初来京城，还不知道回春堂是什么地方吧！这个回春堂是太医院的卫太医创立的善堂。卫太医年纪虽轻，医术却十分高明，更有一颗济世救人的菩萨心肠。患上了疑难杂症的病患，大多会去回春堂求医。”
蒋氏总算是熬到苦尽甘来的这一天了。
孙氏知道此事后，半点都没生气，心里喜滋滋地想着。最好是这一胎就生个大胖小子。凌家也就有后了。
卢潜楞了一愣，反射性地追问：“她去了哪里？”
看着挺老实挺单纯的少年。让人生不出半点厌恶。偏偏眼前这个少年，正是造成凌静姝身怀怪病的元凶之一。
步履踉跄，失魂落魄。
亏他还有脸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