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盘算（二）
皇太孙手中的动作顿了一顿，依旧没有抬头：“知道了。”
凌静姝瞄了凌五爷一眼，似笑非笑地扬起唇角：“父亲，你在太孙殿下面前说话可都谨慎小心些，有些不得体的话，可是万万不能随便说的。”
“多谢殿下。”凌五爷满脸笑容，拱手道谢，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坐下了。
凌五爷碰了个软钉子，非但没有恼怒，眼中还闪过一丝喜色。又言不及义地说了些感激的话语才告退。
刚才见了皇太孙，只觉得皇太孙是千里无一的英俊少年。没想到，这个卫太医年轻俊美气度出众，竟然丝毫不弱于皇太孙。
初次见面，皇太孙便对他这般客气有礼。足可见皇太孙对凌静姝是真的格外上心。不然，以他一个区区举人的身份，怎么会受到这般礼遇？
皇太孙终于抬起头来，脸上没有多少表情：“让他进来。”
“殿下，卫太医已经来了。”王通低声禀报。
片刻后，凌五爷满脸恭敬地迈步走了进来，正欲跪下行礼。
凌五爷心里只觉得窝囊之极。做女儿的，听父亲的吩咐是天经地义。到了他这儿，倒是反过来了！
皇太孙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不必多礼，平身说话吧！”又淡淡吩咐一声：“王通，给凌五爷看座。”
当凌五爷这张陌生脸孔引入眼帘时，卫衍颇有些意外。
皇太孙神色淡然地应道：“这对本王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不必言谢。”
仔细打量，凌静姝姐弟的相貌和凌五爷有些相似。他略一思忖，便猜出了凌五爷的身份。
过了一会儿，王通又来禀报：“启禀殿下，凌家人来了。”
这么一来。他或许就能如愿以偿了……
王通嘴角微微抽搐，简直快听不下去了。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可鄙可怜了？
以凌五爷的身份，平日里根本就没踏进太子府大门的资格，更不用说求见太孙了。
皇太孙正低头看着六部新近的邸报，闻言头也没抬，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不过，凌五爷是凌静姝的亲生父亲。皇太孙就是看在凌静姝的颜面上，也不会将凌五爷拒之门外。
“草民初到京城。今日有幸到太子府来觐见太孙殿下，委实是草民的荣幸。”凌五爷满脸殷勤的笑意：“殿下对阿霄阿姝姐弟两个处处照拂，草民实在感激不尽。”
王通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应了一声，转身吩咐侍卫请凌五爷进来。
好一个英俊逼人的少年郎！
皇太孙扯了扯唇角：“凌九小姐聪慧过人。说话行事并无不周全之处。”
说着，站起身来，一脸郑重地躬身行礼。
“卫太医，这是我的父亲，在家中行五。”凌静姝张口介绍：“父亲，这位就是给阿霄施针治病的卫太医。”
凌五爷不着痕迹地打量皇太孙一眼，心里暗暗赞叹一声。
王通站在一旁，暗暗嗤之以鼻。
这到底是来道谢还是想来求官的？
凌静姝懒得和他做口舌之争，只淡淡地说了句：“父亲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好。”
皇太孙眸光一闪，随口说道：“你这份心意，本王心领了。本王刚才就说过了，些许小事，无需挂怀。”
凌五爷满面春风地回来了。
凌五爷被凌静姝看的有些心虚，咳嗽一声应道：“这点轻重我岂会不知道。我只是谢了太孙殿下对你们姐弟的照顾之恩，其他的可是半个字都没说。”
凌五爷一走，王通便忍不住嘀咕了几句：“凌九小姐怎么有这么一个父亲。”
不等凌静姝张口发问，凌五爷便喜滋滋地说道：“太孙殿下真是平易近人，半点架子都没有。”
只可惜，凌五爷平日风流恣意惯了，又从未进过官场，到底少了几分沉稳凝重。
凌五爷依旧一脸感激：“对殿下来说。这是不足挂齿的小事，对凌家上下来说，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日后殿下若有差遣之处，草民一定全力以赴，绝无二话。”
一想到这些，皇太孙顿时兴致索然：“行了，不管凌五爷是什么性情脾气，都是凌家的事。不要在背后论人是非。”
“凌小姐也随着凌公子一起来了。”王通目不改色目不斜视地说道：“还有，凌小姐凌公子的父亲今日也来了府里。此时正在外面等候，想求见太孙殿下。”
凌静姝明明白白地拒绝了他。难道他还要强娶她过门不成？
就是面容稍稍冷厉了一些，纵然是坐着，依旧气势夺人。在这样的威压下，就连他这个堂堂男子都觉得心中微凛。
凌五爷心中暗暗一喜。
凌五爷三十多岁，白皙英俊，风流倜傥。眉眼间隐隐能看出凌静姝姐弟的影子。论相貌气度。着实不俗。
凌五爷又若有所指地说道：“阿姝这丫头自小性子就犟，又冲动冒失，有时候说话行事不如人意。若是有冒犯殿下之处，还请殿下多多体谅。”
看凌五爷那副心虚的样子！没多说才怪了！
当这个念头闪过脑海时，皇太孙不由得暗暗自嘲的勾起唇角。
王通讪讪地应了一声，不再多嘴。
平易近人？
在凌五爷打量皇太孙的同时，皇太孙也在不露声色的观察凌五爷。
不张口的时候看着还算顺眼。一张嘴说话可就全露馅了。就算是想攀龙附凤，这副阿谀的嘴脸也委实难看了些。
“卫太医为犬子的眼疾费心费力了。”凌五爷一边热情地和卫太医寒暄招呼，一边在心中暗暗惊叹。
过了片刻，卫衍来了。
不过是个普通的举人，这么多年都没考中进士，从未入过仕途。皇太孙能有什么地方需要差遣他的？他又能为皇太孙做什么？
皇太孙出身尊贵，心性高傲，打从心底里也是看不上凌五爷的。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凌五爷真有这份心思，少不得要“出谋划策”攀上太子府。
真没想到。冷静聪慧坚强的凌九小姐，竟然有这么一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