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逢凶化吉
两人并不知道，冥冥之中， 他们的意图与周伊川的不谋而合。 周伊川已经铺好了路，只待猎物入陷阱。昨晚打了一架后，楚晴并不甘心， 没有从他的出租屋里离开。 但他并没有报警处理此事。只是给她断电断水。在这燥热的天气，没了电，空凋就无法工作， 连电扇都没有。 于是，热得睡不着的楚晴于昨晚半夜过来敲门， 大声嚷叫。 他没有理会，沈墨尘下楼去赶人。赶走了之后，楚晴又偷偷闯入他的家， 关了他的总闸，还毁了这边的一台电视机。 种种行径，都被周伊川悄悄记录下来。这些，就是他故意激怒她的理由。 握有这些，一旦沈墨尘发生了意外， 那么楚晴就将是第一嫌疑人。 但是，他还是想做的更大一点，最好是，一箭双雕。录制结束后，向禾两人就直接回了家， 没有在外头闲逛。 初中群里面越来越多的同学说收集了到了相片， 只待聚会那天再一起拿给他看。 但因为大家都已经上了班，时间无法立刻统一， 就还在商量。 向禾回到家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看群消息， 看他们有没有约好。 这一看，发现大家还在谈， 最难的原因就是有部分人员没有双休日， 只有轮休，但这次的聚会，大家都想去， 缺一不可。，目前的时间已经谈到了九月份。九月份有中秋节，可以统一。向禾:“”这也太久了。与他同一想法的人不少， 所以现在还在商量着让那些没有休息 日的同学请个假。新的问题又来了。大家天南地北，请假不请个三天连交通的时间都不够， 只是吃一顿饭，都不想那么累。 于是，又有人提议国庆节或者过年的时候再聚， 只有这两个时候才能在老家聚齐人。 向禾:“越来越久了。不过，他也不是很急。只要有机会能复原那些相片，等久一点也无妨。吃过了晚饭， 他一个人在书房里处理一隅阳光的事情。 因为要忙着扬帆和录制的事儿， 自己这工作室的事情都是堆到晚上才做。 好在并不复杂，处理起来得心应手。房子格外的安静，便于他思考。吃完了饭， 楚奕就带着两个孩子去附近的游乐场玩了， 除了满足孩子的玩心，这份贴心，向禾觉得很暖。
心情一好，本来两三个小时的工作量， 用了一个半小时就搞定了。 他收拾收拾，准备去找楚奕。关门的时候，大门外传来叫声。
“哎，刚好，小荷包，我正找你们呢。”向禾回头走去，淡淡地问他:沈墨尘双手插着兜儿走来，对他道: “早上忘记告诉你了，那边的家具坏了不少， 虽然不是我们损坏的，但我家老婆心善，让我带房东去看家具，全赔。”“我家老婆心善”的时候， 向禾表情一言难尽。
“你找楚奕啊”
“嗯，他是房东嘛，我家老婆特地叮嘱了， 要带着房东一起去。” 他抛着手里的钥匙，眼神往房子那里看了眼， 一愣: 向禾如实回答:“他带孩子出去玩了， 要不等明天再说吧。” 刚说完，他就蹙眉:沈墨尘:
“是啊，我明天也没空，就今晚吧，别拖了。”
“大晚上的，你去看家具”
“有什么问题，我看过了，营业到十点半， 现在才八点不到，去看一眼，下个单， 让他们送来，很简单。”他说话轻轻慢慢的，眼神还夹着笑意， 不管多正经， 听起来都透着几分不正经的气质。
“其实可以在网上看。”向禾提议。沈墨尘失笑: “你到底是有多不想让他跟我出去”
“不是这个意思，是明明有更好的办法， 你为什么非要大晚上的还去折腾” 沈墨尘当然知道这个理儿，但是
“我老婆说了，要看过摸过才知道好坏， 不能在网上看。” 他眉飞色舞的，笑容洋溢。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那么喜欢周伊川。想不通，他之前为什么要那样伤害他， 直接让周伊川养出了一个心魔。 每每想到这个，向禾就没有好脸色给他。
“你真的确定要去看”
“十分确定。”沈墨尘一字一顿。
见他如此坚持，向禾只好说:
“走吧，我载你。”
“不用，出了小区附近就是。”
“那也要走路啊，上车吧。”当车灯灯光闪过房间的那一刹， 周伊川才摘下了耳机，木然的眼神看向窗外。 那辆被他动了手脚的车， 已经徐徐开向了小区的门口。 而隔壁，一片漆黑。很好，今晚过后， 他就再也用不着应付这些讨厌的人了。 沈墨尘会死。同行的楚奕也会!他不断这样告诉自己，甚至走下楼， 去倒了一杯酒提前庆祝。 当玻璃杯从手里滑落砸碎， 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望向漆黑的房间， 他竟然一点也没感觉到复仇的痛快感。 似乎，更迷茫，更沉重了。他猛地甩了一下手，想以此让它停止发抖。最后没用，索性就去泡冰水，慢慢的， 他觉得不痛快，就把大量的冰块往自己的身上砸。 大夏天的，他坐在一滩化掉冰水里， 双手抱着膝盖，发紫的嘴唇和手一样颤颤而抖。 最后，一头扎在了冰水里。他想，沈墨尘消失了。许也会消失吧。副人格很快就会出现，占据他这副身体。没了沈墨尘的刺激，他这个主人格， 或许再也没有苏醒的机会。 这一瞬，他突然有了那么远一丝丝的悔意。突然明白，他与沈墨尘，是共存亡的关系。意识消失前，他仿佛看到了沈墨尘冲他招手，在混沌的黑暗里沉寂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后,一下子，睁开了眼皮。，滴，滴。嘀嘀的声音钻入耳朵内，紧跟着是消毒水的味道。他迷茫坐起，发现自己正在打点滴。位置，居然是病房。病房内没有其他人，只有他和墙上的电视机对视。他完全没有记忆自己是怎么来的医院。过了会儿，他记起昨晚的事情，心脏揪紧， 第一时间，就是打开电视，找新闻。 这个时间，正是本市的早间新闻。里有两个相反的声音在对抗。当画面打开，映入眼帘的， 是一辆汽车撞飞护栏坠江的新闻。 目前已经打捞出来。监控里出现了车牌号，第一眼，他就认出了那辆车。就是沈墨尘的车!遥控器从手中滑落。他低头一看，看到了自己手抖动的幅度很大很大， 心慌意乱，大脑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原来，杀人的滋味竟是如此难受。快，并不轻松。但他很快就注意到，新闻底下那行字， 似乎没有伤亡 正当他想看清的时候，新闻就过去了。他焦急无比，立刻翻找自己的手机。没有，没有，到处都没有，找不到!
“怎么了”沈墨尘的声音突然从侧面传来，真实无比。周伊川一下子寂静了，僵硬的目光缓缓望过去。 死寂的安静中，他看到了沈墨尘活气十足的脸。对方正拎着一袋早餐还是什么的东西， 站在他的两米远的位置。 很快，沈墨尘就放下东西走来，把他扶到床上坐下。
“你要找什么告诉我，好好打针， 医生说你还没有完全退烧。” 周伊川僵硬的表情没有一丝松动， 手不自觉地抬起， 放在了沈墨尘的脸上摸了摸。慢慢的，从轻轻一碰，到用力地擦。
“疼疼疼疼!”沈墨尘抓着他的手，蹙眉凑近， 看着他的眼睛，在确认他是谁。 蓦地，周伊川发出了一声笑，然后不受控制地， 突然主动抱住了沈墨尘。129262e 这一下，把沈墨尘整懵了。他，这是，被疼爱了大业已成过了会儿，他把这归结于周伊川发烧， 精神脆弱。 于是就试着温声哄着:“放心，你不会死， 才三十八度，很快就降温了。 清晰的声音唤醒了周伊川。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便一下子推开了对方。被嫌弃的沈墨尘一脸无语:周伊川找回了一些理智，问:“我看到新闻，你的车一 "
“噢，车子啊，昨晚，可这是有惊无险。” 他对着周伊川微微一笑，道:“还好有你，救了我一命。 ”
“我救了你” 周伊川越来越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了。 他想，自己该不会是真的死掉了， 被沈墨尘的灵魂带来了这里 刚想着，就听到沈墨尘说: “本来我跟向禾都要去家具市场了， 结果停车他家孩子非吵着要去，向禾不让， 抱孩子的时候，孩子就不小心把手里的吃的都洒在了车子里， 后来我只好联系洗车公司的人过来把车挪走， 谁知道，当天晚上，这车子就出了问题。
“车子不知道为什么，刹车系统失灵，坠江了， 还好司机及时跳车，现在只是受伤，没有出人命， 不然还真麻烦。”
他开车一向快，如果是他， 那肯定来不及跳车就跟着车子坠江了。 原来是这样周伊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 呆呆地问:“那为什么，跟我有关”
“因为是你坚持要让我带楚奕一起去， 如果一开始只有我一个人去，那我就是凶多吉少， 还好去找了向禾他们。”周伊川一下子松了身子，双手撑着床板，双目呆滞。这难道，是老天在告诉他，要悬崖勒马海岛计划，到底还要不要继续
“别想了，现在什么事都没有， 最重要的事就是你快要把病养好。 不然下个月我们的旅行就泡汤了。”他边说着，边从袋子里取出一碗肉粥: “我问过向禾了，他说生病的时候吃这个最好。” 周伊川视线在他脸上一凝， 突然变回了冷漠的样子。
“我不吃。”他说完一句，就倒回了枕头里，拉上被子盖好。沈墨尘:“”所以刚才那个温情的拥抱是怎么回事
“你还没告诉我，昨晚为什么要用冰块洗自己 就算再热，不是还有空调” 被子里的人，不置一声。午休时间，向禾收到了楚奕的回信。生坠江事件后，他们就很关注后续。毕竟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实在震撼。他们想知道，车子是因为什么才突然坠江的。他一早上就赶过来录制节目，就没注意。现在是午饭时间，他才看到楚奕的回信。是刹车失灵。跟猜测的差不多。
“怎么会刹车失灵呢有点奇怪。”
“系统失灵，难免有万一。”向禾还是觉得很奇怪，那样一辆超级豪车， 保养得当，怎么会失灵了呢 或许是有过多次的被陷害经历， 让他难免有了一套阴谋论。
“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动的手脚”那头的楚奕，沉默了一下，便道:“想让沈墨尘死的人， 很多，离我们最近的，就只有两个。”
“是周伊川和楚晴”周伊川不必说，一直都是憎恨沈墨尘的。楚晴这两天也在闹，以她那么火爆的脾气他道:“我觉得周伊川的可能性比较大， 他一向喜欢玩明的，而且， 你不觉得他突然对沈墨尘服软有点奇怪”那头传来楚奕轻轻的一声笑:
“我本来就会好吧。”向禾道了一句，就说:
“听你的。”
“那我们不去那个海岛了。
“嗯，听你的。”楚奕回道。两人敲定了这件事后，又聊了十多分钟才挂视频。向禾下午的时间有点忙。会早一点结束录制，大概四点半就会结束， 但他必须赶去扬帆，出席例会。 每周一，会开例会。所以他得抓紧时间休息一下，二十分钟也好。
下午四点半，他停好了车就直接跑进扬帆的大楼内。天气热的跟锅炉似的，他口干舌燥的。走到温度适宜的里面才觉得舒服一点。直接与他对接的经理在门口等他， 与他一起去顶楼会议室开会。
“这次的任务就是旁听，就当是上课就好了， 你自己都做公司了，这些应该不用我教你。” 理笑呵呵的，一脸明媚。他为自己抽取到向禾而开心了一周多的时间。向禾办事效率高，为人又温和，不像其他三位， 又没本事脾气还大，难伺候。 其他三位经理简直是叫苦连天。向禾踩点进去，没有迟到。只不过，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他与何曦三人的位置并排，都坐在外围一排里旁听。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 一直开到了六点半过才散会。 旁边的何煜已经打了几十个哈欠，哈气都弄到他脸上， 挺烦的。 何曦则很认真，做了许多笔记。这两个人的表现都在意料之内，只有楚晴不是。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懒散无畏，也没有睡觉， 而是安静听讲。 当然了，整个人的姿态还是很拽。今天何霆来这边视察，所以会议一结束， 他就叫了他们四个过去，单独谈。 何煜争第一，说是急着去赴约， 所以就第一个进去。 何曦默默坐在了靠近门前的椅子上，排第二。 向禾无所谓，先去了一趟厕所。等他出来，会客区里已经没有别人了。有脚步声传来，他走到拐角往外看了眼， 正好看到楚晴走进电梯里。 不会吧，就那么一会儿工夫，一下子就谈完了他看了眼时间， 才知道自己在洗手间里蹲了十五分钟。 会议室的门没有关进，虚掩着。他上前，正要敲门，却听闻里头传来交谈声。
“董事长，您为什么不直接把调查结果告诉大小姐
何霆的声音心事重重:“以她的脾气， 听完一定会去家里闹，问题是，现在证据没有， 只是个影子，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
“也是，看大小姐的样子， 如果您说当年老夫人和老爷去找过玉夫人， 她一定就认为他们就是凶手了。”何霆传出来一声叹息:“但愿， 千万不要跟他们有关系!” 随后，他轻声问:“医院那边的人员， 你都调查清楚了”
“能找到的都找了，问过了他们， 都说时间太久记不清了，有一个倒是说的不一样， 他是值班护士的儿子，那名护士遭遇了意外已经疯了好多年了，一直在精神病院里治疗， 他不让我们见她，却说， 以前曾听闻他母亲说过好几次同样的梦话。”
“是什么梦话!“
“似乎是，跟什么人道歉，具体是跟谁， 他说没听清。”
“线索只有这么多了，董事长， 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犹豫的声音响起:“按照现在的线索， 基本上可以确定玉夫人不是产后虚弱而死， 他杀的嫌疑很大，而嫌疑人就只有老夫人老爷二人。”向禾拳头紧紧握住，人处于紧绷的克制装态。他期待，期待里面的人能够表态。可是里面只是传出了冗长的安静。他犹豫了。犹豫是正常的，任何人都会犹豫。重要的是，犹豫之后的决定。是大义灭亲，让心爱的女人在九泉下瞑目， 还是选择压住一切，保持沉默 何霆的决定，直接影响他们父子以后的关系是亲， 还是疏。
“先不查了，你去看看大少爷出来没有，让他进来。”向禾眼眸颤动，失望在眼底蔓延。他没有回头，直接迈步走出了这里。
“大少爷!”助理看到了他的背影。这一声喊叫， 让里头正在收拾文件的何霆脸色狠狠一边， 僵在了座位里。过了会儿，他道:“让他进来。”走进来的时候，目光冰冷， 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温和。 何霆挥挥手，让助手出去。安静的办公室内，只有父子两人。何霆沉默了一会儿，就主动说:么想，肯定对我很失望。”向禾不语，眼神愈发冷漠。何霆说:“不管如何，去了的人，终究是去了， 以后我会下去给她赔罪，何家不能出丑闻， 你爷爷奶奶两个人年纪也打了，已经是半截入士的人，作为儿子，我得保证， 给他们的晚年生活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希望你能理解为父的心情。”他说出此番话的时候，很沉重。再也没有比他更为难的人了。不进去，摇头，道:“我只知道，恶有恶报，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不查，我会亲手查到底。”何霆并没有斥责他，沉重地点了点头:那我绝对不会包庇。”他为人子，不能亲手把自己的生身父母送进大牢。但他也不是是非不分。所以，最多最多，就只能做到这个份上。向禾走出扬帆大厦的时候，心情跟这天色一样阴郁。他想起那个墓碑上的照片，想起那个可怜的女人， 想着她悲苦的一生。 想的太入神，没留神到豆大的雨滴砸在了脸上。熟悉的气息扑来，一件衣服盖在了他的头顶上。向禾抬头，就看到了楚奕。这一下，一通堵在心口的气蓦地透出。 他安心地抱住他，喃喃:“我觉得好累。” 楚奕接到了何霆的电话，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立刻放下一切，从公司赶过来。 一来，就看到这个小傻蛋淋雨，一脸失魂落魄。他亲了一下他的额头，道:“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你还有我，还有我，知道吗” 向禾点点头:“嗯。”是突然好伤心，替他的母亲伤心。这辈子遇到了这样的一个家庭，是她最大的不幸。死在了花样年华，葬送了一辈子。
”楚奕。”
“嗯”
“我一定要替她报仇，一定要!“
“她是我的岳母，我也有责任为她出气， 不要担心，那一天一定会来的。"" 向禾在他胸膛里蹭了蹭，收拾了一下心情， 尽量不要让自己这份消极影响到他太多。 过了会儿，他终于调整好，才抬起头，道:“楚奕。”
“嗯”
“我好饿。”楚奕嗤笑出声，眼神夹着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