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黎尧过了两日才回别院，第一件事就是大张旗鼓地把闻溪身边伺候的人全换了一波。
黎显和黎母对这边的情况了如指掌，从前倒没什么，如今却不得不多留个心眼。他又将暗中保护的家将重新交代了一遍，确保除了他之外，不让外人近她的身。
黎尧吩咐完事就奔到闻溪的小偏院去。
黎尧本还想着要怎么解释突然换了她近身的丫鬟，然而闻溪一句没问，好像压根没发现丫鬟不一样了。别说是换了人，黎尧哪怕把屋顶的瓦全掀了，只要不砸到她头上，她都能不搭理。
黎尧一贯是受不了被她无视的，她越不理人他越要招惹。
黎尧一手按住她磨药的滚轮：“新换的丫鬟满意吗，不然再叫人挑两个懂药理的？”
“随便。”
“不然这样，每日换两个人，换到你满意为止？”
闻溪终于抬眸凝了他一眼，目光冷冷沉沉。
黎尧挑起嘴角：“怎么，满意吗？”
闻溪默默盯了他一阵，垂眸：“嗯。”
“早跟我好好说话不就行了。”黎尧松手，看她又开始费力地研磨，整个身子都快压上去了，憋了好大一口气似的，“我帮你？”说着就将自己的手覆上去，带着她使劲儿。
没两下就碾出一盏碎沫。
“这就成了？”黎尧觉得这个事儿不错，既能亲密相处又能帮她的忙，于是兴致很高地抓起旁边的药材问，“这个磨吗，帮你多磨点？”
闻溪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黎尧独自在桌前站了一会儿，把台面上摆着的几盘药材全给碎了。
午膳黎尧不在，他料到闻溪不会好好吃饭，下午逮着人投喂了几块茶点后，才叫丫鬟把药送过来。
闻溪喝药还算自觉，大约是医者本性，总是不舍得浪费药草，端上了就喝干净，不用劝不用哄，旁人闻着都反胃的苦味她喝起来却面不改色。
这是太医开的方子，每次只要黎尧一回京，总会请太医来替她开个方子喝上几副。
“你觉得如何？”黎尧关心道。
闻溪敷衍地“嗯”了一声。自从用过那位燕少主的仙丹灵药后，她就再也不曾从这些朴实无华的草药汤里感受到“药效”这个东西了。
黎尧穷追不舍：“是这次的王太医好还是上次的朱太医好，不然还是请闵院正……”
“都一样，别折腾了。”闻溪淡淡地打断他。补药的方子么，都大同小异，一个太医院也开不出多少种花来。
黎尧捉起她沁凉的手，眉心微蹙：“都是废物。”黎尧手握得紧紧的，自然而然又想将人往怀里带，扯到一半想起她后背的伤，放轻了动作，“这两天药酒用了吗，过来我再看看。”
“不必，”闻溪挣开他的手，“不疼了。”
黎尧最烦她不在意自己身子，当即脸色一沉，片刻后又扬起笑去搂她的腰：“也好，不疼了就陪我。”说着就把人抱起来往床上放。
此时天光尚好，明快的日光顺着支起的窗棂泼洒进屋内，满室透亮。闻溪仿佛难以置信，挣扎都慢了半拍，自是徒劳。她气懵了，落到床上时顺手抬起来扇了他一巴掌：“你还要不要脸！”
这个耳光打得两人都猝不及防。
黎尧一时有些呆，被打侧过去的脸好一会儿才转回来。他笑容一隐便立即透出沙场征战数年蕴出的煞气，视线如刀，落到哪处就要在那处见血。这眼神放到闻溪身上，又有了别样的意味。
现在不跑待会儿一定会被他弄掉半条命！
闻溪当机立断从床尾溜下去往门外跑，然而她哪里能跑得过黎尧，刚迈出两步便被他拽了回来。
闻溪拼力反抗，终于让黎尧觉得有点麻烦，一手反剪住她双腕往后一扽，后背的瘀伤被牵拉，钝痛蔓延，闻溪只觉得脊骨一麻，她便喘着气倒在了他怀里。
“宝贝儿，我原本真的只想给你上个药。”黎尧一边说话一边单手解了她腰带，缠住她手腕绑紧，“你非要这么闹，行，我陪你玩玩。”
几息之间她便被他解尽了衣带，因为手扣在背后又脱不下来。黎尧也不着急脱，抱着她坐在床沿，只把她的衣领往下褪，将发丝拨过肩头，露出背上伤痕，抹着药酒揉按起来。
他有心作弄人，手法便不太规矩。闻溪一时疼一时痒，半盏茶后，唇边泄出了一声压抑的抽泣。
黎尧不为所动，火热的掌心渐渐滑开，粗粝的指尖挑起她贴身小衣的下绳，绷紧，挣断。细嫩的肌肤被断绳弹得刺痛，闻溪忍不住抖了一下。
黎尧低笑了一声，埋首在她颈间，唇齿叼起小衣最后一个绳结，湿热的呼吸扑在她雪白的后颈，染起嫣红一片。
闻溪颤着嗓子唤他：“黎尧……”
黎尧含混带笑地应了一声。
“……我疼。”闻溪低低地道。他并不想做。
黎尧在床上不太喜欢玩花样，兴致来了往往直入正题。闻溪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有了点良心，但他这一连串挑逗应当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要她示弱。她完全不是他对手，于是只能服软。
黎尧松开牙齿，黏糊地贴着耳根亲到她鬓边，意有所指地道：“我也疼啊。”
“你放开我，然后滚出去找别人……呃嗯！”
黎尧咬了下她的耳朵，又安抚地亲了亲，笑意沉沉：“我不要别人，只要你。”
黎尧慢条斯理地替她拉好衣襟，由于闻溪不肯让他帮忙换小衣，坏了的小衣也将就拢在里面了。最后轮到手腕上的腰带，黎尧拉起一头：“我解开，你帮我？”
“嗯？”闻溪疑惑地看他。
黎尧没说话，挠了挠她的手心。
闻溪一怔，脸颊刚消下去的红晕又变本加厉地反扑上来，看着气色好极了。黎尧最迷她这副模样，娇怯妍丽，明眸似水，如晨花坠露。
以往他难得回京一次，忙得脚不沾地，正餐都吃不够，从没时间和她玩这种情调，倒是不知道她这么不经逗。
黎尧看得兴起，指尖轻快地扫动不停，嗓音低哑地凑到耳边哄她：“嗯？宝宝，帮我……”黎尧慢慢抽掉她手腕上的绢带，却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亲密地搂紧她，将她微微勒红的手腕捧在手心轻轻搓揉，同时不停用言语引诱她，耳鬓厮磨。
闻溪半边身子被他细密的情话念得酥麻，闭了闭眼，绵软的手很坚决地推开他，滑下地跑了出去。
黎尧坐着没动，这是她的房间，她睡惯的床，四周都是她的味道，像水一样无孔不入，他晾了好一会儿也没冷静下来。
纵然折磨难耐，他却不想离开。
黎尧后躺上床，放任自己沉浸在她的气息里。他不想要别人，心不想，身体也不想。
天色渐沉，黎尧在她的被褥里卸了劲儿，内里的焦躁总算平复了些。
黎母的话重新翻涌在脑海中。
他母亲出身世家大族，又得嫁高门，将国公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她说的那些，自然是有理的。
然而……
黎尧瞟了眼暗下来的天，不由苦笑。闻溪跑出去这么久也没个动静，对他不闻不问，她现在就话里话外将他往外推，假使真有了旁的牵扯，纵然只是逢场作戏，这姑娘也得撒泼放刁地赶他走。
黎尧吩咐丫鬟撤换了床铺，自个儿去园子里把闻溪捉回来用膳。
既然娶不了她，就不娶了吧。
入夜，黎尧搂着闻溪躺在床上，手掌在她小腹上轻轻摩挲，这会儿倒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但是很烦人。
闻溪被他窸窸窣窣的动作闹得不安宁，“啪”地抽了他一下：“不睡就滚。”
黎尧收手，安静了良久，突然道：“我想法子再请燕少主来给你看看。”
闻溪半睡半醒，也没太听清他说的是什么，迷迷糊糊地咕哝道：“药还有……”
黎尧看她困得厉害，无声勾唇而笑，贴过去亲了下她眉心，没再说话。
当年闻溪病危，太医下狠药抢命时黎尧根本没心思在乎后不后遗症的问题，更何况那时候，他压根没想到孩子的事儿。后面燕少主到了，黎尧也没顾上提。
现下闻溪身子也调养得好多了，宫房上的沉疴痼疾，还是尽早治一治。
治好了自然皆大欢喜，若是治不了……
黎尧轻轻捋开她鬓边的发丝，闻溪温顺柔美的睡颜尽在掌中，他心中盈满了某种蓬松的温暖与满足，心想：“真是那样，我们俩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