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欢迎来到，奈何酒馆
“贺遇，是我捡来的。”
何洛看了一眼正处于惊讶状态的初忆，又自顾自的说起来。
“千年之前，我正在忘川河水边散步，突然发现，淡红色的水中有一点显眼的白色。我走近一看，是一个男人，他遍体鳞伤，浑身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全部都是受过重伤，在流血，他奄奄一息的晕倒在河水中。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先把他带回了我自己的住处。几天后，他慢慢醒了过来，但是无论问他什么他也不记得，只记得自己叫做贺遇。因为他有着奇特的眼睛，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我就将他带去见了冥王荼秋，希望她能帮助他。”
“荼秋······？”听到这里，初忆一不小心打断道。
好在何洛并没有在意，也只是点了点头，继续道：“对，冥王，荼秋。她看到贺遇的异色眼睛，先是一愣，然后又去了一趟天界，回来后心情倒是十分愉悦。她说她去拜访了一下天界，那位与冥王交好的掌管神格的神说最近并没有一位异色眼瞳的神失踪。所以她认为贺遇可能是从天界溜出来的或者是执行什么任务时惨败的，反正无论哪一种，在他自己恢复记忆之前都不能惊动天界其他的神，于是给了他一个鬼差的职位，让她先在冥界安顿下来。这样既能保护好贺遇，也能替自己的冥界收获一名得力的助手。同时也让我陪着贺遇，慢慢熟悉冥界的事务。”
说到这里，何洛也停了下来，只是看着手中的酒杯，默默发呆。
初忆焦急地问道：“然后呢然后呢，贺遇他想起来了吗？”
何洛被初忆的声音拉回了现实，轻轻一笑，道：“然后？总之千百年来老贺他什么也没想起来，不过他办事的效率确实高，帮助冥界大大小小立过不少功劳，所以啊，冥王大人也挺乐意让他继续留下来的。而且，在小爷我的陪伴下，老贺这不是活的蛮好的。我啊，还成了他这个棺材脸唯一的朋友。不过你个小丫头，问那么多干嘛？”
初忆小嘴一瘪，道：“切，谁稀罕知道，明明是你自己要说的。懒得理你，我去忙了。”
说罢就要起身，突然，何洛注意到了她手腕上的手链，微微一笑。
“老贺啊老贺，可以啊。”
何洛慢慢走到贺遇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一脸坏笑道：“老贺，你什么情况，早上才说的不愿意，怎么晚上就和人家小姑娘关系那么好了？”
贺遇白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推开，道：“什么时候关系好了，不是你让我收留她的吗？”
“那你怎么连冥王奖赏的那么珍贵的手链也送出去了？”
何洛又轻轻拱了拱贺遇。
贺遇停下手上的活，道：“她个凡人，不给她一样神器，被鬼魂发现她是人类怎么办？不给他手链，就你这个千百年来游手好闲没有一件功劳和奖赏的神，难道你还有别的神器给她吗？”
何洛尴尬地收回了手，道：“哎呀，开个玩笑嘛老贺，别那么认真，这谁不知道你冷面阎王贺遇啊，千百年来，别说女人了，我都没见你对任何一件雌性物品多说一句话，你不无聊吗？这难得你的周围多了个可爱的女孩，你还对她蛮上心的，我就问问，你不会是······？”
“违反神律，九九八十一道天雷，除非我脑子坏掉了，才去干这种事。”
“哎呀，那是天神们瞎说用来吓唬刚飞升的神的，再说了，天神也没说不许对女人动心，只要你不是为了一个人忤逆天命不就行了。这千百年，也就前天子江泽干过这样的蠢事，为了一个凡人忤逆天命，同那凡人一起受了天雷然后双双魂飞魄散，成为了六界的笑话，其他神，认真谈恋爱的谈恋爱，玩的玩，也没见出什么事吧。所以说，偶尔谈个恋爱找找乐趣也没什么。”
贺遇一把推开还要继续说下去的何洛，又补了一脚：“去去去，一边去，这都几点了，没什么事好好准备你的审判工作，别再像上次一样打盹闯祸了行吗？”
“哎哎······我话还没说完呢老贺！”
贺遇这次索性捏了个法术将何洛传送走了。接着他又继续回到吧台继续准备着，看着初忆忙碌的背影，他若有所思：真的会有人为了一个凡人放弃一切吗？
又两个多小时后。
初忆累的再次瘫倒，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糟了，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初忆心底暗自默念不好，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开始把客人一一请出去。这些客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有一些说几句好话也就走了，有一些非要让老板亲自来，有一些索性就解酒发疯不走了。忙活半天，磨破了嘴皮子，总算是在十二点差一分的时候将店门关闭了。
“初忆，熄灯。”
贺遇坐在吧台里，微闭双眼，轻轻对初忆说道。
“啊？哦！”
初忆还以为能休息了，被他的话一说又一惊，然后飞快的关闭了店里所有的灯。
“一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太过惊讶，更不要发出一些奇怪的举动，鬼魂是能看到你的，不想有危险就乖乖坐在我旁边。”
贺遇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这话听的初忆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摸黑飞奔了过来，坐在了贺遇旁边的椅子上。，乖乖的一动不动的坐好。
贺遇停了几秒，双手微微合十，又慢慢打开，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几道光亮，渐渐的这些光线就像是有了生命，缓缓凝聚成一个小小的法阵，落在桌上。原本黑暗的房间里顿时灯火通明，猛的一下刺地初忆闭上了眼。
当初忆再次睁开眼，酒馆已全然变了样，刚才还是现代化设施一应俱全的酒吧，如今已成了朴实的木质客栈的模样，酒馆内灯火通明，木质的桌椅整齐排列，吧台也变成了木质的小前台。初忆仔细观看，却不见得一处发光的光源。
她捏了捏自己的脸，疼！确定不是在做梦。
这时，贺遇缓缓抬起手，桌上的法阵也缓缓升起，最终落在了那扇破旧的门上。
门一瞬间迸发出强烈的光芒，一阵强光过后，门缓缓打开。
初忆好奇地探了探脑袋，这鬼魂，到底长什么样？
随着光芒慢慢消散，一个个人影出现，他们缓缓走了进来，与其说走，不如说飘，他们的身体和常人没有任何异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双脚离地，眼睛也都是闭着的，似乎有什么力量在牵引着他们向前走来。
初忆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第一次见到鬼怪，虽不是想象中那么奇形怪状和血腥，但还真有点出乎意料，有点，瘆人。
这时，贺遇缓缓睁开双眼，一瞬间，他的左眼之中流光百转，好像有什么一一闪过，接着，他缓缓打开双手，缓缓开口道：“各位亡魂，久等了，欢迎来到，奈何酒馆。”
“怎么样，是不是很帅，没见过吧？”
就在初忆聚精会神看的时候，身边一个贼兮兮的声音响起，接着一双熟悉的紫眼进入眼前。
“你有病吧何洛！吓死人了！”
这属实把胆小的初忆吓了一跳，要不是还有几分理智，她就直接一圈锤在何洛贱兮兮的脸上了。
“嘘，声音小点，好玩的还没结束呢。”
何洛冲初忆笑笑，又示意她看向贺遇。
初忆见状也不再理睬他，把头转向了贺遇。
只见一个个鬼魂排起了队，贺遇的手中也逐渐出现一杯杯酒，每来一个亡魂，他就递去一杯酒，那些亡魂便开始诉说着什么，接着将酒一饮而尽，向着贺遇身后发出亮光的另一扇门缓缓走去。
“这是······”
虽然很不情愿，当下也只有何洛能替自己解答了，初忆轻声问道。
何洛微微一笑，倒是没在意刚刚的事，道：“忘川河水做的酒水，喝完后能忘记一切，那扇门后是我的地盘，审判之堂，在那里我会定夺每一个亡魂的罪行与善行，以此决定他们是否能投胎。而在喝之前，所有亡魂都会将自己心底的秘密或者是最后的话说给贺遇听，这样才能卸下灵魂上背负的重担，才能更好地进行审判和转世。”
“已说完这一世最后的话，请喝下这杯忘川酒，忘掉前尘往事，重新一段新的人生吧。”
初忆听着贺遇一遍遍重复，突然像想到了什么，道：“那不就是孟婆汤吗？”
“孟婆汤？哦，是你们人类书中所记载的那个孟婆汤吧。之前确实有个鬼差叫孟婆，有一次和你们人类玩嗨了，什么都说了，她还把忘川酒叫做孟婆汤，说是什么孟婆自己做的就叫孟婆汤。那堆人里面有一个书生，就当她的话是一个新奇的故事，记载了下来，于是就越来越多人知道了这个故事，在人间也就慢慢有了我们冥界的故事。”
“啊，那岂不是要被罚，这个事情应该不小吧？”
想到之前贺遇说神违反神律是要被重罚的，不禁心头一颤。而且，原来真的有孟婆这个人。
“嗯，听说好像是被罚了，革去了鬼差的职位，本来是要打入畜生道的，不过后来冥王大人觉得让人类知道一点冥界的事也算新奇，而且也没人相信，又想到孟婆千百年来的贡献，也就不再过问了，后来好像也就贬成了一个冥界种花的小侍女。”
初忆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何洛看了一眼排队的亡魂，焦急道：“不和你说了，我要干活了，拜拜。”
说罢，就直接没了踪影。
“还有好多啊······”
初忆看着眼前无穷无尽的鬼魂，慢慢闭上了眼睛。
好困，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