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凤凰涅槃，踏碎九霄
楚离出事的消息，在朝臣们之间传播。
勤政殿那日他们亲眼看见楚离倒在沈括身上，就连神医都说自己摸不到楚离的脉象。
面对楚离驾崩的消息，他们心情复杂，不知是喜是忧。
他们想过八百回楚离驾崩，独独没有一种可能会把皇位传给沈括。
一时间朝野上下唉声叹气，一边不甘遗憾，一边为自己准备好丧服随时打算入宫服丧。
沈括把楚离带回盘龙殿后，就不准任何人碰他。
她坚信楚离只是暂时睡着了，等过几天会自己醒过来。
她等了一天又一天，三天过后龙床上的楚离依旧没有睁开眼睛的预兆。
彼时沈括已经三天没合眼。
往日灵动的凤眸布满血丝，总会笑着一往无前给所有人带来希望的她，今天也黯淡无光。
她明明身体疲倦，可意志清醒，坚定不移地守在楚离身边。
沈家父子不忍心看她这样，轮流来勤政殿照顾她，希望她能下去休息休息。
今天轮到沈君渡照顾沈括，他身为大雍唯一的亲王，年少得志恣意张扬，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伺候两任君主。
他们一位是自己从破碎江山中唯一看见的希望，一位是他的亲妹妹，是君臣也是家人。
“安慰的话想必父亲和弟弟已经和你说过，为兄便不再多言。”
“……”沈括安安静静坐在龙床边缘，不知有没有听见他的话。
沈君渡得不到沈括的回复也不着急，自顾自开口，“楚离之前一直不让我进勤政殿，我知道他有自己的考虑，没想到打的是这个主意。”
沈君渡说，“我接到圣旨，上面写明嵩清学院的选址在江南，北方有皇宫是世家权力的大本营，盘根错节，不是读书人能安心学习的地方，江南距京城路途遥远，又是母亲的娘家，我在江南教书会很舒适。”
“他考虑了很多，比如嵩清学院建成需要一年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我在朝中以新皇辅政大臣的身份进入勤政殿，完完全全是新皇一派的臣子，会有更大的权力能做更多的事。
等一年后嵩清学院建成，朝廷这边也大致稳定下来，我去嵩清学院教书会给天下寒门学子一个公平公正的机会，不会再如往年一样仅仅只是十个人。”
新皇登基，一切制度连玉玺都是新的。
沈君渡身为新皇身边最有力的一把刀，会为勤政殿换下一批新鲜血液，确保江山无恙，统治稳固。
这就是楚离的计划。
“妹妹，我今天来盘龙殿的时候问了柳宿，柳宿跟我说楚离把这个计划叫做涅槃。”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将乘风而上踏碎九霄！
“妹妹，你想知道涅槃计划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龙床边的沈括动了动，却始终没有说话。
她能有反应，沈君渡便知道答案。
他说，“是从楚承稷还没死的时候，严格来说是从春猎之后，他得知楚承稷没死，自己又被二弟检查出身体抱恙，有命竭之兆就开始布局。”
楚离用天下为棋，所有人连同他自己都是棋子。
“在剑门关的时候，我猜出他一部分计划，用自己为饵引诱他来剑门关，想让天下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左成王，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也被他算计。”
楚离将沈子燃调去前线，给他机会让他用战功成为剑门关的新统帅，而沈君渡自己则是被他用休养之名调来京城。
从此边疆稳固，内又有他改朝革新，加上沈骁身为老臣足以确保沈括龙椅稳固，千秋万岁。
“他倒是将一切都想好了，步步算计，环环相扣，我该夸他聪明能干吗？”沈括终于开口，说的话是责骂楚离，“他的龙椅，他的江山，我想要吗，我稀罕吗？？”
沈括烦都烦死朝廷里的破事，他是不是觉得自己真的喜欢多管闲事？
“大哥，江山我不在乎，龙椅我也不想要，我之前做的那些是想帮他看好属于他的东西！”
当时的楚离一心一意拽着山河与他共焚，要天下和他陪葬。他不想要的东西，旁人在抢，她打的主意是就算他不要，旁人也休想染指半分！！！
沈君渡走过去用大哥的身份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当然知道，我想他也是知道的。”
他望向龙床上躺着的楚离，面色灰白，连感官都消失了，却能以一己之力布下山河棋局，改朝换代。
他是优秀的帝王，只要他愿意，他对江山拥有绝对的掌控。
“可是妹妹，你有没有想过，你身份特殊，是沈家的女儿，是宫中的贵妃，倘若没有皇权傍身，你要去哪呢？”
这个时代对女子总是苛待，帝王驾崩，没有子嗣在身只有两条路。
要么陪葬，要么剃度为尼，常伴青灯古佛。
楚离那样的人，连凤印都不肯给她，又怎么会让她去陪葬，在尼姑庵里当尼姑？
就算沈家可以从中操控，把沈括从宫里摘出来，也无法用自己的名字生活，甚至没办法用真面目视人。
所以想来想去，将她捧上至尊之位，无人敢欺才是最好的路。
沈括从来没想过这些，刚才沈君渡与她分析两条路结局的时候，她脑海里甚至冒出殉葬也不错的想法。
可是那样……沈括还会是沈括吗？？
“大哥，我想要的是他活着。”
沈括把头放在楚离手边，心里的酸涩和悲痛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把她割碎！
他的爱太沉重，又蕴含倾尽一切的温柔，她情愿什么也不想要，只希望他活着。
沈君渡叹了口气，他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妹妹，我想你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才是他想看见的。”
起码睡一觉，或者吃口饭。
“大哥我明白的，我现在想安静一下，你能先离开吗？”
沈君渡站在原地没走。
沈括牵强的扯了个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笑容，“你放心，我不会做出寻死的事，他为我安排了这么多，我怎么可能这么做？大哥不要小瞧我。”
沈君渡思量一番，命人在寝殿里摆好膳食，才带人退了下去。
他一走，寝殿中就只剩下沈括和楚离。
沈括没胃口不想用膳，脱去鞋子踏上龙床，和往常很多时候一样睡在楚离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