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你把衣袖掀开，朕会更高兴
沈括的选择是明智的，至少在沈括去勤政殿上朝时，楚离能指挥咪咪去帮他守门，盯着沈括有没有回来。
回来他好停止雕刻玉料，把东西藏起来。
大约在楚离将东西刻好的前一天，下了场雨，病情又加重了，这次失去的是嗅觉。
现在就算沈括把所有好吃的面条，全部给他端上来，楚离不仅尝不到味道，也闻不到味道。
楚离半躺在床上，就算什么感觉也没有，也会耐心地和沈括说好吃。
“好吃个锤，你现在跟我说说面条什么口味，咸了还是淡了？”
楚离说不出，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大约是和昭华寺的太平猴魁，一个味道。”
沈括沉默了一瞬，抓了颗麦芽糖给他。
自从楚离失去味觉后，沈括总喜欢在身边备着麦芽糖，连往日爱剥的瓜子都不啃了。
“吃了糖，一定会甜的！”
楚离张嘴咬了一口，奇怪的是明明失去味觉，他却能尝出甜味，“不错。”
“好吃你多吃点，都给你。”沈括把装麦芽糖的盒子给他，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沈纪尘端药走进来，就看见他们黏黏糊糊的样子。
虽说妹妹是他的妃嫔，可在他面前这样就不对了吧？
“妹妹，你去帮我把房间桌上放的药方拿过来，我再跟他比对比对。”
沈括凤眸明亮，“二哥，你把药方写出来了？！”
沈纪尘白衣胜雪，飘逸如仙，“你二哥出手，自然得有所交代。不过这张药方能不能成，还得我再斟酌一番。”
沈纪尘没有八成把握，不会拿出来说，沈括闻言心里已经很高兴，不管能不能成，第一张药方就是个好的开始！
“我这就去！”
沈括开心的走出寝殿。
楚离自旧疾发作后，寝殿从不留人，除了沈括和沈纪尘能进来，其他就连孙公公也得等在外边。
所以沈括一走，寝殿中只有楚离和沈纪尘两个人。
沈纪尘目送妹妹离开，回头看见楚离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解问，“药方写出来，你不高兴？”
“呵~朕当然高兴，你把衣袖撸起来给朕看，朕会更高兴。”
沈纪尘僵在原地，过了好半响才开口，“……你怎么知道？”
他明明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研究，没有让任何人瞧见。
“朕失去的是味觉和嗅觉，不是眼睛瞎了，你速度这么快的把药方做出来，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
楚离的身体自己很清楚，邪功会要他的命，每一天每一夜都在折磨他，这是一道无解的题目，沈纪尘有把握可以研究出药方，已经是当今绝无仅有，还写的这么快，不可能没代价。
“药人实验。”楚离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朕很早就讨厌你在药王谷。你现在用自己做实验，还问朕高不高兴，你觉得朕高兴吗？”
沈纪尘左手隔着衣袖放在右手臂上，那里至今隐隐作痛，但他不后悔。
“怎么做怎么选，是我的事，我沈纪尘既然收了你这个病人，就会负责到底，倘若你死了，是砸我的招牌！！”
两人谁都不服输，所以嘴里也没有好话，隔空对视没有往后退一步。
直到寝殿外脚步声响起，是沈括回来才收起硝烟。
一个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一个坐在椅子上品茶。
“二哥，你说的是这张药方吗？”
沈括把方子拿来，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没听过的药材名。
沈纪尘的字很漂亮，他出身世家大族，从小各方面被教养的优秀，漂亮的字迹和他人一样给足旁人安全感。
沈纪尘点点头，走到楚离身边把手上的药端给他，“你先喝，我看看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的话药方便定下了。”
沈纪尘手里的药不是药方里面的药，是有几味草药他不确定，需要楚离亲自试试效果，看看他身体的情况能不能接受。
楚离慢慢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像是在隐忍什么，最后才在沈纪尘和沈括两人的目光下，把药一饮而尽。
沈纪尘见他配合，心里稍稍放松，他刚还担心楚离不给面子，不肯喝。
楚离确实不想喝，可他不喝所有一切全都浪费，便宜了谁？
主动把手腕放在脉案上，供沈纪尘号脉。
沈纪尘细细分析他的脉象，问他有没有哪里难受，或者是任何不舒服头晕的地方。
“朕没有，朕气够了。”
沈纪尘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正欲把手收回来确定药方能用，结果楚离突然咳起来。
呛出大片大片鲜红触目的血迹，把黄明色的被褥染红，开出一朵又一朵的红梅！
“顺气！顺气！！”沈纪尘赶忙拔出银针，扎在楚离周身几处大穴上。
楚离呼吸困难，仿佛胸口有石头压着他一样，“沈纪尘，就算失败朕也不要你再试一次……唔咳咳！！”
“楚离！楚离别睡！！”
沈纪尘观他心脉渐停，有命竭之兆，又拔出几根银针扎在他脑袋上。
楚离感觉自己身体很重，眼皮很困，意识也跟着要飘起来，被沈纪尘扎了几针好受许多，可眼前依旧暗下去。
他睡着了。
“还好，算是救回来了。”沈纪尘收回银针，额头一热，抬起眼眸是沈括在帮他擦汗。
沈括：“辛苦二哥，你出汗了。”
“刚才情况危险，是我着急了。”沈纪尘接过热毛巾，随意擦了两下，“药方呢？”
“在这。”
“我改改。”
沈纪尘取墨执笔，在刚才的药方上划掉几株药材，又重新添上几笔，“我刚刚抱着侥幸，以为没有到最后一步，不想写这些药材。”
后面补的药材，都是沈纪尘没见过的，任凭在药王谷的时候见多了奇珍异宝，他也不曾听闻。
“妹妹，你现在就命人下去找吧，尽快找齐后给我。”
沈纪尘把药方交给沈括，发现她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沈括深深凝望沈纪尘，不管旁人怎么说药王谷的谷主不近人情，她始终知道二哥其实是四个哥哥里面最心软的人。
他会出现在家人需要他的每个地方，哪怕奔袭千里也会赶到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