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都是当爹的，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一个月前。
阿离被关押在地牢已经有三个月之久。
他与外界彻底断了联系，每天除了抬眼看见旧部的尸体，就是被楚承稷刺激。
楚承稷也不知道在哪听见的消息，发现他伤口恢复的快，就给秦泰帝谏言，说什么他长生不死，血有珍贵的疗效。
谁都希望自己长生不老，秦泰帝身为皇帝又是一个非常自负、喜爱自己的人，听到消息破天荒屈尊来到臭气熏天，充斥腐尸的地牢，一边嫌弃一边贪婪的靠近阿离。
“他的身体真有长生的功效？”秦泰帝犹豫，不敢相信一出生就钦天监判定为煞星的儿子，居然还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父皇试试不就清楚了吗？”楚承稷在挂满一整面墙中千挑万选，最后选中了一块烙铁递给秦泰帝。
“父皇，您试试？”
秦泰帝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所以顺手接过，顺手将烧得赤红的铁块烫在阿离身上。
阿离一声未吭，抬起头平静的盯着秦泰帝的脸，只有额头下流淌的冷汗暴露了他的痛楚，好不容易结束，他也只问了一句。
“父皇，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孩子吗？”
秦泰帝目露嫌弃，“煞星怎么可能是朕的孩子，朕可生不出你这样的孽种，你唯一的优点就是这身骨血了，等朕长生不老后，会给你好好建个衣冠冢。”
“哈哈哈哈……”小阿离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悲凉又带着情理之中，“是，谢皇上隆恩，本王会好好珍惜的。”
竟是连父皇也不喊了。
秦泰帝没发现，他从不关心弃子的心情。
秦泰帝来得快去得快，在两天后抽空来看阿离伤势时，发现那块被他亲手烙印下去的伤口已经完全消退，愈合的完好如初，一点疤痕也没有。
“你们确定没有给他上药？”秦泰帝瞳孔骤缩，满脸不可置信，怎么有人恢复得这么快，难道真的是……
“回父皇，没有。天牢守卫森严，儿臣特意命人十二时辰持续断巡逻。”楚承稷回答。
秦泰帝听他这么说，心里完全相信。
“好，差事办得漂亮，父皇记你一功！”
他们在上演和谐融洽的父子，阿离冷眼旁观。
接下来发生的事都在预料之中，秦泰帝临走前取走阿离的一碗血。
阿离无所谓，等孙平午时来给他送饭时，看得老泪纵横。
“皇上和太子怎么能这样，他们还算是个人吗？”
阿离麻木，眼中没有波动，只问他，“我吩咐你的事如何了？”
“都准备好了，并且沈大公子也没有大碍，他的父亲作保，将人保下了。”沈骁此时还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大官，但是沈家和沈君渡母亲的姜家，都在大雍国有一席之地。他们愿意豁出一切保护沈君渡。
孙平想到这些，难免不从另一个角度吐槽，“都是父亲，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沈骁为了保下沈君渡，在宫门口跪了三天三夜水米未进，最后是被晕倒抬走的，结果秦泰帝却……
“无碍，人与人终究不同。”阿离早就知道，“你再帮本王给他传个消息，本王要立马和柳宿取得联系。”
他用手摸了摸面颊，在他刚进牢狱看见眼前这些尸体前，曾有一滴清澈的眼泪滴落在他脸上，让他想起了一些差点被遗憾的事。
补充道，“告诉沈君渡，夺权之事事关重大，本王希望他能和家人坦诚相待。倘若之后，家中不同意他的决定，本王不会勉强于他。”
阿离此时已经不会将任何事写在脸上了，所以他突然这样补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孙平借着出宫采买之机，和沈君渡传信。
沈君渡躺在病床上，他在剑门关遭到百姓背叛，伤的不轻，已经落下病根，至今不能下榻，看见信，他嘴里呢喃着柳宿，在思考怎么与他取得联系。
烈阳卫是私兵，剑门关之变时，柳宿想回去叫援兵增援，结果一去没能回来，他也不知他现在究竟在哪。
“大老远就看见你盯着信出神，怎么了，谁给你写的信？”沈骁从门外走进来，他随口一问，也不是真的想打听儿子的隐私。
儿子嘛，糙就糙一点。
沈君渡捏着手里的信纸，又看了看沈骁，几番权衡下，决定如阿离所说一般，将此事告知沈骁，问他怎么想。
他话音一落，沈骁好半天没有说话，沈君渡忐忑不安的等待消息，也等待最后的处刑，如果父亲拒绝他，那他……
“害，我当你想跟我说的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啊？”沈骁吊足了不孝子的胃口，心里得意。
“为父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秦泰帝荒淫无道，选出来了储君也残暴弑杀，大雍国的江山已经被他霍霍完了，要是再让太子登基，大雍的气数也尽了。为父可不想亲眼见证匈羌国带兵杀入京城的样子，太荒唐、太丢人了！”
“而且你是我沈家的长子，今日别说楚承稷要杀你，就算是秦泰帝一定要你死，谁就是我沈骁是我沈家的敌人，杀我儿子的王朝，我为什么要为他效忠？？”
沈骁的话将沈君渡说愣了，他呆滞半响，最后道，“是孩儿肤浅，没能明白您的大义。”
“你确实肤浅，居然敢不信任你的老子，把我撇在一边。”沈骁拍了拍他肩膀，“你且好好安心养伤，剩下的事我帮你处理，别什么都一个人扛着！”
沈骁开始心疼宫里的左成王了，“事成之后，我要见见他，你帮我引荐引荐。为父看得出来，他是有大才、大智慧之人，只希望经此一役，他能重新振作……”
沈骁话说到一半，自己又赶紧打断，“算了算了，振作什么，以后他做出什么事我都不会觉得奇怪，这是大雍，是百姓欠他的，该还！！”
沈君渡点头，“确实该还，还有弟兄们上万条人命，必须沉冤得雪，绝不能让英雄背负叛国的罪名，他们的功绩该被百姓歌颂，记住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