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背叛
楚承稷被阿离威胁，眸光半眯睥着他，心里有无数种想把他大卸八块的想法。
可时机未到。
父皇还没有消息，他现在还不能死，自己和自己身边的护卫也确实打不过他。
“呵~在孤面前嚣张，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楚承稷想到坏主意，拂袖而去。
接下来一个月，只要秦泰帝稍有不顺心的事，就会把阿离从牢房拖出来揍一顿。
每每一身伤的走回来，以至于从牢房到乾清宫的一路上被阿离来来回回行走，血一遍又一遍滴落在地，痕迹清扫不干净，走出一条鲜红刺目的血迹。
他本以为这样就完了，没想到楚承稷会送自己一份大礼。
那天是个阴雨天，乌云压的很厚，山雨欲来，他照旧被提审至乾清宫，等着今天秦泰帝玩出什么新花样，没想到秦泰帝没见到，先一步看见楚承稷和十多个相熟的面孔。
“楚承稷！！你干什么！！放开他们！！！！”
小阿离对面押着十三个从大雍各地赶来，随他征战匈羌的将领，每一个人都被折磨的伤痕累累，体无完肤。
“好弟弟，你不是觉得自己没错，不认罪吗，今天孤替你审一审。”楚承稷挥手命令把人带上来。
侍卫押了二十几个百姓上前，这些百姓都和阿离有一面之缘，阿离过目不忘能认出他们，尤其是为首的那名曾经骂过他的妇人。
这一刻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甚至想自己的记忆不要这么好，不记得、不认识他们。
“你到底想干什么！”
阿离慌了神，楚承稷准确捕捉，嘴角愈发愉快，“好弟弟，你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嫩太心软，这样怎么能成大事？”
楚承稷准确指出为首的妇人，“你说，左成王在驻守边关时都做了什么？”
妇人道，“言而无信，勾结剑门关附近十几个临城的守将意图叛乱。”
“你胡说！本王没有，将军们更没有叛乱！！”阿离不承认。
“一个人说谎，难道这二十人都在说谎？”楚承稷又指了其中一人，“你说。”
被指的那个人曾被沈括握着阿离的手挥剑，救了他一命，可他说的却是，“我们不想打仗，左成王好大喜功，城破之后不思休养生息，一意孤行，导致数万大军惨死剑门关之外！”
阿离依旧不认，“本王是为了不延误战机才乘胜追击，牺牲的将士本王也不乐意看见！”
阿离反驳一人，就有另外一名百姓补上，他们言之凿凿都是指责之意。
等二十人说完，阿离眼眶通红，“你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们会害死他们的知不知道，是不是楚承稷威胁你！”
“孤没有威胁任何人，再说了，他们若真的感念你的恩情，又岂会被孤轻易收买，再者……”楚承稷玩味一笑，走到十三名被捆的将军身边，挑起其中一人的脸，让他看着阿离。
“再者，孤一个月前亲赴剑门关抓叛军的时候，还是当地百姓指的路。好弟弟，你把他们藏得够深啊，是不是打算等父皇惩罚你泄完火后就用军功把他们救回来？”
小阿离的确是这么想的，他要他的将军堂堂正正带着军功回乡凯旋，他们该被世人夹道相迎，而不是被当作叛军抓在这里。
阿离摇头，依旧不相信百姓的指控，“剑门关四十万百姓，他们不能代表所有，焉知你不是故意找来几颗老鼠屎，冤枉我大雍功臣！”
“大雍功臣？只有你觉得他们是功臣，孤与父皇可不认为。”楚承稷把二十名百姓带下去，换了第二波上来，“你不信，孤带来的人可多着呢！”
第二波人和第一波是一样的说辞，第三波和第二波也是同样的意思。阿离前前后后见了十多批人，将近三百名百姓，都在指责阿离和他眼前的十三名将领。
阿离的眼神已经从希冀变得灰暗、麻木，他不断摇头，“本王不信，不可能，这不可能！”
最后是被押着跪在他身前的十三名将军，不忍心看他不断遭人背叛咒骂，陈述事实：
“王爷，您将我们酒里下药，等我们醒来后，一直跟着沈大人在您安排的地方待着，确实是百姓暴露了我们的位置。”
“在被押送进城时，周围都是骂我们的百姓，浩浩荡荡，乌泱泱的人头看不到尽头，也不知道沈大人现在如何，他带着我们突围受了不轻的伤，他才是一个文官，我们乞求他们给我们药，没人理我，只有不断扔过来的烂菜叶，他怎么受得住，万一落下病根怎么办？”
“是啊王爷，您说时间会证明我们出兵是对的，但我们恐怕等不到那天了。”
“对不起王爷，我们坚守我们的信仰，哪怕流血牺牲也无怨无悔，可实在受不住指控，更不会被用作逼您认罪的筹码。”
“王爷，我们没有屈服，也希望您不要服输。”
“对！我们坚持到现在，就是想见您最后一面。”
“现在见到，就够了……”
“王爷，来世我们想早些认识您，在您麾下当一辈子的兵。”
“王爷，来世再见。”
“……”
十三个人一一道别，阿离每听他们说一句话，眼瞳就红一分，急切道，“你们想做什么？本王不准！你们敢死本王不会原谅你们的，也休想来世再见！！”
可他说得已经晚了，武将身负内力，想自断经脉只在刹那之间，更何况他们在告别的时候就已经在体内积蓄内力。
眨眼一瞬间，十三个人瞪着眼睛死不瞑目，血从他们的嘴角、眼角、耳朵、鼻孔中流出，七窍流血药石无效，一点后路也没留下。
他们死得果决，一点都不愿意给楚承稷留下要任何挟阿离的把柄，死前他们每个人嘴角都带着笑意，仿佛在和阿离说，“再见，请不要自责，我们不怪您。”
眼前的一幕和久远被深藏的过往重合，血色的画面激的阿离头颅剧痛！！！
“啊啊啊！！！不要走！不要离开阿离！我不要下辈子，我就要这辈子！”
小阿离邪功暴走，拼命通过层层困住他的禁卫军赶来，只来得及接住他们倒下的身躯。
“为什么！阿离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阿离想留的东西一样都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