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考题，双方争夺
沈括第二天带着楚离写好的题目出宫。
压在身上几天的东西终于得到解决，沈括只觉得空气清新，微风舒爽，连头顶将要下雨的乌云都可爱了几分。
等马车好不容易抵达礼部办事处，沈括一进门就看见坐了整整两排的世家在等自己。
见她出现，十双眼睛齐刷刷放在自己身上。
“诸位大人登门拜访，有何要事？”
沈括见大家都穿着官袍，来者不善，捏紧手里的考题。
“楚大人，我们今天来只想问问你，考题出好了吗？”
“大家来的真巧，本官刚出好。”沈括走到主位上坐下，“大人们此来是为了春闱考题？”
“自然。”
世家们说，“自大雍国建国以来，科举考试等相关事宜，都需要经过我们复核同意，方可印刷考卷。”
沈括不着痕迹往卓长鸣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点了点头后，明白确实有这条规定。
尽管心中不喜，她还是把考题拿出来给他们看。
上面的字迹不是楚离的笔迹，也不是她的，他们俩字迹太像容易暴露。
楚离的意思是让他以“楚钧”的身份把考题拿出来，命孙公公誊抄一遍。以后但凡用得着写字的东西，都可由孙公公帮她完成。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说是楚离出的考卷，那自然是因为楚离需要把控殿试，钦点状元郎，不能提前出场。
世家们拿着卷子欣赏半天后，最后问，“卷子是楚大人亲自出的？”
“是。”沈括点头并强调，“是本官亲自出的。”
世家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摇头。
沈括看不懂他们的眼神交流，对不上他们的暗号，只听他们接下来夸了一声，“楚大人才华横溢，有治世之才，尤其是这篇策论题目，写得非常好。”
好到他们自己都答不出，怎么给子孙后代去答题？
所以他们打算废掉这些题目。
“楚大人有所不知，为了防止考题泄露，你书写考卷时需要由我等从旁监视。可你一路上从外面走进来，有多少人看过这张试卷不得而知，所以这张考试题目得作废！”
他们要废掉卷子，沈括怎么可能同意，这是她好不容易才拿到的题目。
“不行，本官可以保证，一路上本官并未给外人看过试题。”
除了她只有楚离和孙公公，他们不算外人，更不会泄题。
“口说无凭，这是规矩。”
沈括忍耐脾气，“只要我在你们面前写题目就够了？”
楚离脑子太好用，昨天写了很多题目给沈括，让她自己从中挑选，这些题目沈括还记得，她过目不忘，能把它们再默出来。
“不仅如此。”世家见他答应的痛快，再次提出一条春闱规矩，“按照规章制度，为了防止泄题，楚大人出完题目需要在礼部关上一段时间，等春闱考试结束后方可出来。”
“可笑！你们凭什么关我？说我泄题，你们监视我出题难道不要一起被关着吗！”沈括。
世家们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以前的春闱都是他们胡乱出题，出完再给世家子弟看，大家走走过场就算结束，至于规矩嘛……
以前礼部尚书是他们的人，有什么规矩可言？糊弄糊弄外人就算了。
可今天——
他们盯着眼前超出控制的“楚钧”，此人聪慧果敢，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当然，我们分出三人在房间里面陪同楚大人出题，其余人在外边看守，杜绝你向外泄题的可能。”
沈括哪会猜不出他们的盘算，“诸位大人之前也是这样的吗？”
“当然不是。”世家们也老实，大家都知道的事否认只会自降身份，“可是楚大人，今年的规矩也和往年不同！”
大家意有所指，彼此心照不宣。
“有道理。”沈括，“你们要同本官扯规矩是吗？”
“对！楚大人今天出卷，必须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在礼部关上半个月，不准外出，更不能同任何人接触！！！”
他们铁了心要把“楚钧”关起来，世家有预感，放出“楚钧”监考今年的科举他们全完蛋了！
确实，沈括今年必须全程盯着科举，严防世家只手遮天，舞弊考卷、钦点状元！
所以她不可能答应他们的要求，但是不答应他们的要求她就出不了试卷，她绝对不会把出题目的资格交给世家。
她出不了，卓长鸣他……
卓长鸣接收到沈括的注视，打算临危受命，站出来表示自己愿意在礼部关半个月。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不够格！”世家非常讨厌卓长鸣，好几次都在想他为什么还不滚出京城！
有他顶着礼部侍郎的头衔和他们共事，身上都沾染了穷酸的晦气！
他们话落后，见沈括脸色阴沉下来，知道自己不能逼得太紧，又赶紧扯了个很好听的借口。
“卓长鸣，本官记得你只是一介榜眼，榜眼要如何为今年的状元、为四百多位考生出题，你也不怕贻笑大方吗？”
确实，卓长鸣是榜眼，榜眼要如何为考生，为即将诞生的新状元出题？就算他当时是中计才得的榜眼，那也依旧是榜眼。
卓长鸣气闷他们一再相逼，大声斥责，“大胆！皇上将此事交由楚大人全权处置，岂是由你们说了算的！”
他搬出楚离的名义，楚离不认规矩。
这确实是个办法。
奈何今天的世家有备而来，嘲讽一笑，认为他还是太嫩了些，“楚大人，你觉得呢，你要去向皇上告发我们吗？”
楚离不认规矩，因为他是皇帝，他们奈何不了他，至于“楚钧”，你敢吗？
沈括不敢，无规矩不成方圆，她有意肃正科举风气，就必须依照规矩办事，否则她不照着做，又凭什么去要求世家，难道天天让楚离帮自己解决麻烦吗？
到时候楚离就算愿意帮她摆平麻烦，天下人只会又记楚离一笔我行我素，暴君之名。
她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所以她现在该怎么办，是按照规矩来，然后从出题资格和监考资格中选一样，还是……
“科举春闱，是我朝向朝廷选拔人才的大事，本官当然得按照规矩来。”沈括必须遵守底线。
世家：“好啊，所以问题回到原点，楚大人你是要出题，还是监考？”
“本官选择监考。”
世家得意一笑，“既如此，出试卷的资格我等笑纳。”
沈括亦是一笑，“出试卷的资格，本官有更好的人选。”
“谁？”
“你们礼部还有第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