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别急，大家先冷静
“钦差大人请勿见怪，非常时期，祁州只能开这么点门。”
赵方也算见过大风浪的人了，可看见这位朝廷的钦差，总忍不住心里发怵。
明明他笑盈盈的，表现出来的感觉也很随和，很好说话的模样，可心里有声音在不断告诉自己此人不好惹。
“本官明白。”沈括和沈纪尘交换眼神，深吸一口气，步伐坚定的走进祁州万良县。
一扇城门，隔绝两个世界。
城外安居乐业，百姓无忧无虑，有事没事能偷偷骂两下朝廷，骂一骂暴君今天又杀了多少人。
城内万物萧条，凄风苦雨，街上重兵巡逻，不断把从家中跑出来的百姓重新赶回去。
百姓们被赶回去后，又继续往外面跑，他们目标很明确。
出城，他们要出城！！
“我们要出去，你们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
“放开我，我要出城，我不要再待在这里！”
“会死人的，我们会死的，你们存了什么心，要这样害我们！！”
“……”
城门口凝聚不少百姓，攒动的人头，一个挤着一个，叫骂声、咳嗽声、哭嚎声，声声入耳，刺激耳膜。
都想出去，觉得出城就有救了。
可眼前的城门，对于他们来说是一道永远跨不过的沟渠。
“钦差大人，下官这辈子实在没遇上过这种事，瘟疫爆发后只能死守着城门，不放任何人进出。”赵方头都圆了，没人教过他到底该怎么办，老祖宗也没有流传治疗办法，关于瘟疫，史册都蒙上了灰色。
沈括点头，“你做得很好。”
正是因为有祁州果断地封锁，现在瘟疫才没有被蔓延开来。
一切还有可转圜的余地。
他们明白封城的重要性，可百姓不明白。
百姓看见赵方，就跟看见仇人一样。
叫骂的声音越来越大。
“狗官！就是你锁着不让我们出去是不是。”
“黑心烂肺的狗官，要是我们死了，做鬼都会不放过你！”
“……”
他们把话骂的很难听，赵方的十八代祖宗，都被他们翻出来骂了个遍。
一直安静观察没说话的沈纪尘，在沈括旁边开口，“必须让他们疏散，不能挤在一起，人群中有人在咳嗽。”
沈纪尘指了几个位置，那里站的百姓躬着身子不断咳嗽，且面颊已经有不正常的红晕，像在发烧。
沈括皱眉，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她并没有依着钦差大臣的身份，就事事越过赵方，而是先询问他有没有疏散百姓的好办法。
“没有，他们都不听话，下官这几天好话歹话都说尽了，就是不听。”赵方连赶带哄，就差强行派兵镇压，没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这样做，会起反效果。
沈括得到他的回答，并大致从他的话中判断出了万良县大致情况后，叫人在城门口搬了张桌子站上去。
“肃静！大家肃静！！”
沈括是生面孔，祁州百姓没见过“他”，见他穿着官袍，以为是哪个新来的朝廷命官，张嘴又开始嚷嚷自己要出城。
“别急，你们想出去，本官也想放你们出去！但凡有一点可能谁愿意关在城里坐牢，谁不想好好过冬过年，你们越是吵，就死的越快！！”
沈括沉下脸时气势唬人，“你们自己也知道祁州现在出了问题，混在你们中间有不少咳嗽发烧的同乡，和他们待在一起就能好过吗？没准下一个被生病的人就是你们自己！！”
万良县百姓闹得厉害，这个时候讲道理是没用的，必须让他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才能让他们自己主动待在家中。
“自我介绍一下，本官名叫楚钧，是这次朝廷派下来平乱的钦差，你们的事朝廷已经知晓，特命令我带着药王谷的谷主前来，就为了给你们看病。”
沈括指了指沈纪尘，“药王谷的名号大家肯定知道，你们不信任朝廷封城的决定，也该相信药王谷的医术。”
药王谷医术举国皆知，万良县百姓自然也听过。
大家见沈纪尘白衣皎洁如雪，气质出尘如仙，没人怀疑他的身份。
眼看有病没病的人都要往他面前挤，沈括再次开口，“本官带着皇上旨意来，就会治好你们每一个人，可你们闹哄哄挤成这样，要神医怎么给你们治病？”
大家你看看我， 看看你，显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给谁先看，他们都不乐意。
“所以这样，我们先按照轻重缓急一个一个慢慢来，已经有咳嗽和发热症状的病人留下，其他不想被他们传染的百姓先回去！”
大家听到会传染，又是一乱。
“别急，你们听我的就不会死。”
沈括的话很有感染力，简单粗暴，是诚心在为他们考虑。
人潮慢慢退了下去，只留下几个正在咳嗽和发热的百姓。
“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沈括安排他们排队，沈纪尘也拿出一张被药草熏过的手帕走上前，给他们号脉，详细询问他们到底有哪不舒服。
第一个说他是只有发烧咳嗽，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身上起了红疹，今晨和昨夜都吐了一次。”
“我也是，我现在脑袋昏昏沉沉，已经有些听不清你们的话了。”
沈纪尘给他们号脉的手一顿。
就算心里早有准备也被他们说的情况吓了一跳。
“你把起红疹的地方给我看看。”
起红疹百姓把衣袖撸起来，上面密密麻麻全部都是。
另一个百姓说，“我是腿，手上没有。”
沈纪尘心下渐沉，面上没有表情，说得话却越来越少。
他不擅长和陌生人交流，患病的百姓见他不说话，心里又急了。最后沈括走过来，“别急，他在思考药方，你们不要打断他。”
有药方，等于有救。
“谢谢神医，我还以为我们要死了呢。”
沈纪尘欲言又止，最后偏头望向沈括。
亲兄妹都有默契，沈括明白他的意思。
“治病需要条件和药材，神医没办法把药材送到你们每一个人手中，所以需要大家找一间安静的地方住在一起，好方便为你们仔细医治。”
沈纪尘要把他们和普通人隔开，贸然说出口又唯恐他们像刚才那样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