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嘘，咱是一伙的
永昌侯在盘龙殿里告状，沈括正在倚香宫换衣服。
铜镜中的女子换去华丽雍容的宫装，套上宽大的朱红色官袍，脸上也涂抹厚厚一层的姜粉，遮盖她原本白若凝脂的肌肤。
不稍一刻，镜中的女子已经变成了斯文的书生，眉宇少了身为贵妃的盛气凌人，多了身处官场的狡猾和暗算。
“娘娘的男装穿的越来越好了。”青黛一边给她整理衣襟一边夸。
沈括以前的男装有刻意模仿的成分，僵硬不够自然灵动，现在一颦一笑一眉一眼全都是另外一个人。
“跟那群狐狸玩，当然得装的像一点。”
沈括望着铜镜里面的自己也很满意，“就这样吧，不用再收拾了，本官再不过去，他们得等着急了。”
青黛点头，退了下去。
为了沈括男装行事方便，她命乔一和乔二挖了一条从倚香宫去御花园的地道，这样一来就算她大白天穿着官袍，也能避开后宫妃嫔们的耳目，顺利去往前朝。
当然，在宫里挖地道首先得经过楚离的首肯，有他的同意沈括才敢做这些。
盘龙殿。
孙公公已经在门口等着沈括，见她男装官袍前来，很配合地冲里面喊了一句，“礼部尚书楚大人觐见！！”
“宣。”
“微臣楚钧，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离每次见她穿官袍，眼角都会抽一抽，默默撇开视线指了指她身边跪着的人，“楚钧，今日他们找朕状告你逼迫他们上贡受贿，你有何话要说。”
“微臣冤枉！”
沈括以头抢地，结结实实给楚离磕了一个响头，力求把自己演成蒙受冤屈的忠臣良士，磕的楚离差点没站起来走一边躲开。
“皇上，永昌侯污蔑，血口喷人，他们诬陷微臣，还请皇上为微臣主持公道！！”
说来也奇怪，沈括之前装哭一直哭不出来，结果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流的止都止不住。
她演得太逼真，以至于把旁边的永昌侯衬托的野蛮无礼，他不甘示弱：
“皇上，礼部尚书一派胡言，十万两白银他拿的毫不手软，皇上不信大可以找其余受害人当庭对质，臣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沈括红着眼，愤怒的瞪他，“你为何要污蔑我，收受贿赂乃是杀头大罪，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沈括又冲楚离说，“微臣自诩所做之事没有半分私心，大可以和永昌侯口中所说的其他受害人当庭对质，还请皇上明察。”
她说完又要配合的磕响头，被楚离阻止，“朕允了，传他们进宫见朕！”
他答应下来，沈括磕头磕到半中央也自然也不用继续磕下去，安静等永昌侯把自己的同党带出来。
永昌侯见楚离答应自己的要求，胜券在握，认为这次就算闺女参加不了选秀，也能把礼部尚书的位置空出来，到时候他再暗中操作一番，把自己的人重新安排进去，就可以高枕无忧。
永昌侯找来的其他受害人一共六人，人数不多，只是给沈括塞银子的一小部分，但都是他的心腹近臣，连义渠伯都在里面。
他想得很美，想借此机会让六人在楚离面前露露脸，刷刷存在感，以后方便晋升。
沈括本来见他只点出六个人，心中遗憾，后来发现六人都是熟面孔，才觉得不亏。
老老实实跪在原地，听他们每人诉说自己被骗的惨痛经历，时间地点都一条条对上了，力求早一点给沈括定罪。
楚离听他们一个个啰啰嗦嗦没完没了，很想命令禁卫军把他们都打出去，可他心情清楚，自己这样做会让她生气，她为今天谋划了太久太久，如果被他毁掉……楚离看了沈括一眼。
沈括知道他脾气耐心很糟，糟糕的字典里压根没那玩意儿，只能偷偷用眼神安抚他。
起初楚离能看在她的面子上再忍一忍，后来他们实在太啰嗦了，没办法，沈括咬咬牙狠心往他笔架上看，又偷偷摸摸在没人能看见的角度，跟他比划写字的动作。
——再忍忍，等此事结束，臣妾来盘龙殿练字行不行？？
楚离当然愿意，重新稳住心神，左耳进右耳出听废物们说话。
永昌侯没瞧见他们俩的眼神互动，落在他眼里的画面是楚离听见义渠伯的话震怒，但为了掌握更多的证据，让“楚钧”死的痛快点而不得不耐着性子听下去。
反观“楚钧”，义渠伯他们越往后说她越紧张，眼神飘忽不定不断看向别的地方，甚至往皇上的笔架子上看了好几眼，像是在寻找脱身之法。
终于，等以义渠伯为首的六个人说话之后，“楚钧”颓然跌坐在地。
楚离问，“楚钧，你还有何话要说？”
“原来你们给我银子是打的这个主意？我还以为你们是慷慨解囊，要为前来京城选秀的秀女们支付车马费！”
沈括失望的用手指着永昌侯，“贿赂朝廷命官，是杀头的大罪，永昌侯你可知罪！！”
“放屁！！”
永昌侯被倒打一耙气得爆粗口，“明明是你逼迫我们上贡交钱，收了我们十万两银子！”
“好，你说我收了你们银子，我确实是拿了，但我刚才也说了，那些钱我以为你们是用来做善款的，银子我早就上交内阁，不信皇上可以传召沈骁沈大人！！”
沈骁被传来盘龙殿问话，两眼茫然。
看见宝贝闺女跪在地上和他说银子的事，二话不说站在闺女这边。
“是，皇上，微臣确实如楚大人所说收了他十万两银子做善款，目前银票已经全部充入国库，只等户部清点过后发下去用以补偿秀女们进京的一切费用。”
沈骁是谁，百官之首，他说得话在朝中向来很有分量，他说拿了钱就是拿了钱。
永昌侯愣愣的怔在原地，不明白好端端的指控，为什么变成了自己贿赂朝廷命官。
“皇上，臣没有，您听臣解释！！！”
楚离才懒得听他解释，“如今证据确凿，永昌侯还想狡辩吗？”
“臣……”
“够了！来人，将永昌侯以及义渠伯等七人拖出去，就地处斩！”
永昌侯做梦也没想过事情会朝这个地步发展，明明自己花了钱，没办成事还不说，反过来甚至被坑的要杀头？
“凭什么？皇上，是楚钧！是楚钧陷害微臣呐，皇上！！！”
永昌侯想解释，可带着禁卫军进来的柳宿才不会给他机会，捂着嘴强行把人拖出去行刑。
手起刀落，七颗人头齐齐落地。
身处漩涡中心的沈括，一根头发也没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