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二哥,告诉我吧,我想知道
沈纪尘只想关着沈子燃,让他冷静一点。
没想到他的反抗,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激烈。
听见他的话,再也坐不住,丢下手里的茶杯,疯了一样跑回房间阻止他自爆经脉的行为。
“四哥!你不要做傻事!!”沈括也被吓了一跳,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在沈子燃要有动作的最后一秒成功阻止他。
等她做完这一切,沈纪尘才走过来。
沈括的速度,居然比他用轻功还快,沈纪尘后怕地给沈子燃摸了摸脉象,确定无恙才彻底松了口气,“妹妹,还好你在。”
他不敢想如果沈括不在,他晚了一步会怎样。
“二哥,你还是和四哥好好说吧。”
沈括心有余悸,沈子燃的过激反应太强,这次还是他们都在的情况下都敢这么做,下次保不准会出什么事。
沈纪尘低头打量沈子燃,这个时候他反而不说话了,只红着一双眼眶盯着自己。
沈纪尘摸完他脉象后,就帮他松开绳子,让他能活动。沈子燃能动的第一件事,就是推开沈纪尘。
“我不要你了,你走。”沈子燃侧身,眼泪划过面庞,在他脸颊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无声流泪,不大喊大闹的沈子燃,戳进了沈纪尘肺的管子,五脏六腑被他搅的稀烂,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声音,伸手环过他肩膀,两人抱了一下。
“你一定要知道,非得明白不可吗?”
“是。”
“就算真相又脏又烂,你也要听?”
“是。”
沈子燃冲他重复了一遍,“不管真相到底是什么,我就是要听。”
沈纪尘闭了闭眼,彻底拿他没办法。
“好,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
沈纪尘回忆,把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都原原本本告诉沈子燃。
告诉他他浑身是血的送回家,他的害怕;告诉他全京城大夫说他没救,让他准备棺材的愤怒;告诉他他独自带他从京城御马而来,一路登上神医府的波折;再告诉他药人试药的真相。
“每一张新药方的出现,都是在人身上试验,如果要解奇毒,就得先中毒,如果要研制祛疤无痕的药膏,就要先烧伤……”
那段灰暗的日子,沈纪尘现在回想起来,居然没什么感觉,或许是他已经习惯了吧,无数个日日夜夜,他弟弟都长大成为将军了。
“或许是运气好,也或许是最后医术越来越精进,总之我不仅活下来了,还如愿成为药王谷的少主,起初身为少主,我不是想要继承什么药王谷,我只是想下山而已。”
药王谷无数药人,能自由下山放风的只有少主这个位置。
“我……”
“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用,我好废物,我就是个废物,你们管我管得都没错!”
沈子燃抱着脑袋,把自己缩进角落里,“都是我造成的,这一切都是我错,我不想害你的,我不想。”
沈子燃很骄傲,沈府百年名门望族给了他说话的底气,就算在势力繁复庞大的京城中,他也能凭借沈家四少的头衔,迅速站稳脚跟,走哪都是前呼后拥捧着他的世家簇拥者;
沈纪尘对他的照顾也多有纵容,沈骁没空管他,他就把他惯的张扬肆意,想做什么都能立马去做,无知无畏,这份天真一直都被保护的很好。
可雏鹰终究会起飞,沈府之外有他广阔的蓝天,在他决定飞出去的那一刻,天空就不再只是晴朗艳阳,会有阴天、会下雨、下雪、打雷,这是雏鹰的成长必修课,在场的沈括和沈纪尘都心知肚明。
可真的到来,都会不忍心。
“弟弟……”
“你让我安静一会。”沈子燃现在沉浸在自己痛苦和自责中,不知道该用什么面目,什么表情去面对沈纪尘。
沈纪尘算准了他会这样,可让他走,万一他又想不开……
“二哥,我在这里陪着他,四哥会没事的,他比我们想象中都要勇敢,他可是大雍国的小将军!”
“好吧……”沈纪尘当然是放心沈括的,“我在隔壁,你有事喊我。”
“好……”
沈纪尘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把沈子燃房间的门修好。
白衣天仙拿锤子修门的场景并不多见,沈子燃看也没看,等他把门修好的第一件事就是反锁。
然后把自己缩在角落里抱着脑袋,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吃。
沈括没催,就坐在旁边陪着他,默默告诉他不管发生了什么,我永远都在,家人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沈括陪沈子燃就是一整天,后半夜实在熬不住,就趴桌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肩膀上有人给她搭了一件衣服,看款式是沈子燃的衣服,可他人不见了。
推开门,沈子燃回来了,淋了一身雨回来的。
今夜鹤梁县没有下雨,鹤梁山有一场山雨。
“你去药王谷了?”
“妹妹,我刚刚去走了药王谷的楼梯,它很高,又高又长,就算是我,在没走到山顶前内力也全耗空了,手脚都使不上力,我歇了好久才缓过劲来,你说二哥他一个没什么内力的书生大夫,当年到底是怎么带我上去的?”
沈子燃其实并不需要有人回答,自顾自地坐在房门口的台阶上,盯着脚下的石阶发呆。
“我想了很久,实在想不到,太不可思议了,二哥当年也才十几岁,也没比我大多少,后来是那四个守山弟子,以为我是来砸他们门闯山的,跑出来和我比划了两下,最后才跟我说了他们知道的事情。”
“……原来二哥是爬着带我上山求药,四千多级台阶上,至少有一半都有他的血。”
“妹妹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总闯祸,经常被爹拿鸡毛掸子揍,二哥帮我挡过一次,手臂被抽的连续好几天都有红痕,抽得爹都心疼反思自己是不是下的手太重了。”
“他要是没有去什么神医府药王谷,我想他该是我们家到京城、乃至整个大雍最贵气的少年郎。干干净净,比我、比三哥、甚至大哥都要受女孩子欢迎,想见他的人踏破我们家门槛,俊逸温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我一身伤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