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楚离，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难受不舒服？
楚离语气笃定，“是你脚边的人给你下的毒？”
沈括摇头，“是妃嫔里面有内奸，但我还不确定是谁。”
沈括大风大浪经历太多，很快就能接受自己眼睛瞎了的事实，努力听声音辨别楚离的位置，朝他慢慢挪过去，“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能动了？”
他们两个人平日里互相气死对方，在危险的时候，就算一个眼睛看不见，一个动不了也能通过细节分辨出对方的状况。
“是伤了腿脚还是受了内伤，如果是外伤的话我这里有药。”沈括摸了摸自己兜里，她之前手臂受伤，被楚离赏赐了不少外伤药，我给你涂……算了你自己涂上？”
沈括本来想帮伤患敷药，后来才想起自己眼睛看不见。
“不用，是内伤。”楚离不想解释自己的情况，“你就坐在那别动，我自己调息。”
“哦。”沈括得知自己帮不到楚离，也不给他添乱，让她在原地待着，她就在原地待着，表现比平日里乖觉不少，只是，“怎么有些冷？”
在沈括看不见的地方，楚离周身弥漫出一层肉眼可见的黑雾，黑雾萦绕在他周围，直到将他整个人包裹，远处看很像一个人形蚕茧。
不知道过了多了多久，楚离才从黑雾中睁开眼睛，现在他已经能动弹了，只是黑眸带着怖人的红色。
“楚离，你好了吗？”
沈括一直待在原地，又不敢去吵他，打扰他调息，听见身后传来动静才敢开口。
“嗯。”楚离站起来，龙袍尽数被血染红，已经不能用了，他把外袍脱下来丢在一边，身上却不见半分伤口。
“冷？”
沈括如果能看见，就能发现楚离红色的眼眸里，盛着比平常更深更浓的冷酷，平静森寒像是北极深处被冰封万年的深湖。
沈括：“现在好些了，没刚才那么凉。”
“……”
“你为什么突然不说话？”沈括眼睛看不见，希望有人能多陪自己说说话，结果楚离一言不发，“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没有就好，现在是晚上吗，我们要不要等等，等明天天亮再出去找人，和柳宿四哥他们碰面，他们一定在找我们。”
“嗯。”
“你就不能和我多说几个字吗？”
沈括抱着手臂，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你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你以前也不这样啊？”
沈括印象中的楚离脾气暴躁，狂妄不可一世，有帝王的威严和冷酷，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不说话。事实上他骂人怼她的时候，话巨多，经常把她气得跳脚，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没有，睡吧。”
楚离让她不要多想，趁着晚上睡一觉，多余的事明天再说，或者是他会处理好。
“我睡不着，我已经睡很久了。”沈括被迫接受自己眼睛瞎了的事实，一时半会却很难适应，“你能不能多说点话，不要这么惜字如金？”
“……”
楚离似乎没动静，沈括摇头，“算了，是臣妾要求得有点多，皇上你不答应也没有关系……”
沈括把话说到一半，发现有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朕在你旁边，不必紧张。”这大概是楚离今晚说得最长，最有力量的一句话了。
字数不多，行动很满。
不知道是不是有楚离在身边陪着，有心理安慰的缘故，沈括在原地坐了一会，后半夜神奇地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因为冷，还往楚离的方向钻了钻。
楚离内息很乱，内力的反噬让他很难受，第二天天亮才勉强平复下来，眼睛瞳孔的颜色从红变回了黑。
这个时候他很庆幸昨天沈括眼睛看不见，否则他绝对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想法只存在一瞬，楚离就压了回去，低头注视脚边睡着的人，把她挪了挪，放在自己大腿上，让她能睡的更舒服些。
沈括是个喜欢得寸进尺的人，感受到身边气息很熟悉，也没有警觉和戒备心，顺着他大腿往他怀里钻。
“老实点。”楚离抓着她手，让她不要乱摸，睡梦中的沈括哼哼唧唧，抱着楚离问，“我以后都是瞎子了吗？”
眼睛看不见，给沈括心理造成了重创，也只有睡着的时候，她才会明显表现出自己的害怕。
“不会，朕会找遍天下的药治好你。”
楚离不假思索，将手放在她手腕上摸了摸，习武之人对经络都很熟悉，能从这里感受到心跳，或者用内力帮她检查伤势。
楚离想用内力把沈括体内的毒逼出来，结果刚调动内息，沈括就喊冷。
“……差点忘了，朕内力和寻常人不同。”
楚离扯唇嘲讽一笑，收回手落寞的坐在原地。
他以前从没觉得自己的功法有什么不对，现在居然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很奇怪，这难道就是喜欢吗？
按照常理，他会讨厌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可他现在为什么一点也不生气，楚离猜测他是不是也中毒了，否则不会做出如此不符合常理的决定，连心情都开始失控。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想找几本奏折来看看，看奏折成为他多年的习惯，不管思绪多乱，他都能从中找回理智。
可问题是，现在他和她不知掉到哪个山沟沟，别说看奏折，他连柳宿都联系不到。
皇帝陛下身上可没有带信号弹，事实上连一枚铜板都没带，浑身上下最值钱的玩意就是龙袍，现在还脏了，被当垃圾一样丢弃在角落。
“如果这就是喜欢，朕也不讨厌的话，那你这辈子也休想离开朕！”
楚离只要一想到她从山崖上掉下去的一幕，到现在都心有余悸，“是你先招惹了朕，这辈子都是我的人！”
沈括毫无知觉被楚离抱在怀里，根本不知道某人懵懂的喜欢因为得不到解答，已经开始强行被她吓得变成了占有。
她只知道自己被人抱着睡觉，有人当肉垫睡很舒服。
一觉睡到大天亮，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楚离，天亮了吗？我们要不要去周围检查一下，看看能不能联系到柳宿和四哥他们，我肚子也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