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小恩人=十九皇子
虞贵妃：“就只有这一个要求？”
“当然不是。”小阿离：“我还想你能为他们的死向他们道歉，但你肯定不会答应。”
“不错！”
虞贵妃怎么可能给三个贱民道歉，她可是后宫最受宠的女人，权势滔天。别说死了三个百姓，就算香山村的村民全死了又如何？谁能指责她半句？
小阿离仰头看她，从天而降的雨水砸落在他脸上，一粒比一粒大，很快就把他整个人打湿了，头发黏在脑袋和脸上，像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所以我现在不会要求这个。”因为总有一天会我会让你做到，我发誓！
虞贵妃能看见小阿离眼底溢出的恨意，可是有关系吗？
一个宫女生的贱种而已，等他儿子大业已成，她就把他杀了。
小阿离在虞贵妃眼中，只是一件尚有利用价值的死物。
“来人，去把他要埋的人埋了。”
虞贵妃下令，很快就有手下去做。
死人的血流的不快，何况这些人血已经流了很久，没一会就收拾好了，还把他们带下去，都换了一套干干净净的衣裳。
“埋在他们生前住的地方。”
李猎户他们家房子的废墟，已经被他们勤劳的双手收拾干净了，还没来得及重建，没想到就要把他们自己的尸体埋进去。
墓碑是小阿离自己刻的。
他顶着瓢泼大雨，一字一句刻着他们的名讳。
小阿离字写得很漂亮，学过木匠的手也能把字刻得方方正正。
他没写落款。
就算李猎户和李婶还有他们没来到这个世界几天的孩子，都不怪他，他也不会原谅自己。
做好这一切，小阿离在他们的墓碑前跪下来，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响头。
“对不起李叔，我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我不能再看着更多的人死在我面前，我讨厌有人死亡，我想大家都好好活着的，要死的人有我一个就够了，但我现在还不能完全放弃，你放心，我一定一定会帮你们报仇。”
小阿离站起来，最后朝他们深深鞠了个躬，才一步一步走向虞贵妃，她已经等很久了，“说完话，就把面具戴上。”
鬼面具重新递给了小阿离。
他虽然早就做好了决定，可真当要戴上这块耻辱的面具时，依旧忍不住呛出一口血来。
纯黑色的鬼面具染上血，显得更加恐怖骇人，一滴血溅在位于面具眼角处，像是流出血泪，又宛若鬼哭！
等小阿离把面具戴上，虞贵妃又派人带他下去换衣服。
衣服都湿了，狼狈不堪，不好进行接下来的计划。
小阿离拒绝，“他们也是湿的，有关系吗？”
除了虞贵妃和虞贵妃带来的人之外，所有人头顶都没有伞，没有遮蔽物，而虞贵妃更不可能给自己看不起的蝼蚁打伞，所以香山村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被押着，跪在地上淋雨。
虞贵妃被小阿离拒绝，也没有生气，“既然你想这样狼狈，我为什么不满足你呢？”
她话落，吩咐人把香山村村民的耳罩和眼睛上的布条解开，让他们看着小阿离。看着狼狈的他，再说出冠冕堂皇的话。
“本宫听闻贵地发生惨案，痛心疾首，又闻尔等救了本宫的义子也是当今第十九皇子，特来感谢。”
她让楚承稷带头拿出金银，分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是本宫的亲生儿子，也是圣上的三皇子楚承稷，央求着本宫来你们这给你们发抚恤金，你们面前的这些金银，都是他平日子存下来的零花钱。”
虞贵妃想让他们能记住楚承稷，可香山村的百姓不傻，她把自己抓起来关了三天，现在又是丢在雨中淋雨，又是蒙眼蒙耳朵，到现在还绑着他们的手，一点也不像好人。
他们的反应在虞贵妃预料之中，伸手推了推小阿离，把他推了出去，让他来说。
小阿离带着鬼面具走出去，他的身形大家都很熟悉，疑惑他为什么戴着面具。
“小恩人，发生什么事了？”村长问出了大家心底的疑惑。
他们刚才能隐约听见他凄厉的哭喊声，他心也跟着一起提起来。
“还有李猎户他们人呢？我怎么没有看见他们？”
小阿离听见他提李猎户，乌黑的眼眸划过悲痛，有很快被隐藏，他已经戴上面具了不是吗？
“他死了。”小阿离说。
“那他的媳妇还有刚出生的孩子呢？”村长继续问。
“……也死了。”
“谁杀的，我们要跟她……”
“住口！”小阿离呵斥，他很少凶人，只会奶乎乎冲人笑，可现在别说笑了，他眼里一点温度也没有。
“你们干什么，为他们报仇，可他们是因为我才死的。”
“我不信！！”村长。
“我也是！！”
“我也不信。”
“小恩人，是不是有人逼你，你……”
“我说了没有，你们能不能不要再问了！！”
小阿离沉声怒道，可只要认真分辨就能听出他话里的颤抖……和害怕。
香山村的村民被他凶哑了声，终于没有再开口问东问西，小阿离音色才缓了下来。
“……我帮你们把绳子解开吧。”
他淋着雨，一个个走到他们身边，帮他们亲自解开手上的绳索，并且不断叮嘱。
“不要想太多，有人给你们银子，你们就好好收着，重建香山村，过好你们自己的日子，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有时间的话，逢年过节就去给李叔、李婶还有他们的孩子上柱香，烧烧纸钱，至于我——”
小阿离深吸一口气，他以为自己心已经痛到麻木了，没想到在做一些事说一些话的时候，还是会闷、会难受、会窒息！
“至于我，你们就当从来没有见过，我也从来没有来过，从今以后，你们走你们的路，我过我的桥，我们互不相欠，听清楚了吗？”
绝情的话钻进香山村所有村民的耳中，他们看了看淋的满身是雨，重伤初愈的小阿离，又看了看远处被簇拥，被人打着伞的虞贵妃和楚承稷，都明白过来，他们只相信自己的感觉。
“好……小恩人……”
“叫我十九皇子。”
“好，十九皇子，我们明白你的意思，以后绝不烦你。”也请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们会把你记在心里，永远铭记！
“如此、我很满意。”小阿离说到这，所有香山村村民手上的绳子都已经解开了，他也转身走了。
大家目送他离开的背影，好多人想喊住他，又顾忌虞贵妃不敢喊，怕辜负他的心意。
最后只能不约而同的跪在地上，冲他磕头，“小恩人，允许我们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一定一定要珍重啊！！”
小阿离步伐微顿，没有回头，更没有回答，面具下的脸已经惨白，重伤初愈的身体加上悲痛和沉闷，再次呛出一口血。
他抿了抿唇，伸手把嘴角的血迹擦干，大步朝虞贵妃的大队伍走去，坐着马车离开了香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