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别死,总有家人不远千里为你而来
人一旦豁出去,爆发出来的潜力是无穷的。
只见沈子燃一杆银色长枪呼啸而过,劈开的飓风裹挟孤注一掷的勇气,杀的敌人眨眼倒下一片。
“主帅!!”
青桑国的人没想到沈子燃居然这么能打,“我们还要继续吗?”
“当然。”青桑国主帅恨极了沈子燃,“此人不除,日后必是心腹大患,必须在他没完全长成之前杀掉!”
他一边说,一边拉开弓箭,他们草原上的人最擅长的就是马术和射箭,就算隔着千军万马,只需要一把好弓,照样能射穿敌人首级。
沈子燃能感觉到背后的危险,可他无暇应付,他眼前还站着很多敌人,退与不退,不过是被一箭爆头,和被面前的人万刀砍死的区别而已。
他现在已经不在乎了,只求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杀掉更多的敌人,让身后的人,少些威胁。
羽箭划破长空,奔着沈子燃头颅飞去,所有人都以为会看见脑浆崩裂的一幕,连沈子燃自己都这么认为,他闭上眼睛,眼前最后浮现的是他亲爱的妹妹。
“唉~死的太难看了,希望运回去的尸体不要吓到妹妹……”
沈子燃临死前想的依旧是沈括,可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只有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脑袋的感觉,耳边似乎传来了她的嗓音,“什么死不死的,四哥,我等你回家呀~”
沈子燃睁开眼睛,身边当然没有那个跟他说话的人,只有脚边掉落的一支羽箭。
“怎么回事?他的头盔怎么回事!!!”
青桑国主帅暴怒。
原来是他这一箭,被沈子燃的头盔挡的严严实实,别说射穿了,都没在头盔上留个印子。
“这是……玄铁?”
传说玄铁刀枪不入,是极好的防御材料,如果做成武器同样坚不可摧,可谁用这么难得,这么宝贝的东西去做一个头盔?
这不是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青桑国的主帅气疯了,现在他想再射第二箭已经来不及了,沈子燃已经被王永怀下令保护起来。
王永怀心情复杂。
他确实想让沈子燃死。
少年太出色,让他感觉到了威胁。
刚才他在沈子燃面临围攻的时候,可以说是顾全大局,或者是两军对垒,局势瞬息万变,总有遗漏和没看见的地方。
可现在在青桑国主帅那么明显的一箭下,他要是再不做出点什么,被呈上去报给京城,一定是他吃亏。
太可惜了。
王永怀在心里狠狠唾弃了敌方主帅,“传令下去,命大军掩护前锋营撤退!”
敲击许久的战鼓终于变了调。
不断有人围拢在沈子燃身边,掩护他离开。
迟来的援助,比草都低贱,沈子燃伤重,在撤退之前,最后看了一眼城楼上的王永怀,最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他闻到了熟悉的海棠花气味。
清丽的芳香在鼻尖弥漫,他忆起了孩童时被这种花朵支配的恐惧。
“二哥,二哥我不喝药,你拿走,我没有生病……”
回忆太过骇人,沈子燃活生生吓醒了。
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躺在军营帐篷的床上,有个身着华服锦袍的男子,正背对着他捣鼓什么。
他喜爱海棠花,腰间的香囊多装海棠的香粉,举手投足间矜贵高雅,像不染纤毫的世外高人。
他转过身,面无表情的脸在看见沈子燃时,露出了明显的嫌弃,“瞧你个傻样,在京城傻不好吗,偏偏要跑来这个地方,累得我赶路时衣服都脏了。”
沈纪尘用手指抚了抚衣摆的尘土,赶路骑马溅起的碎泥在白衣上格外明显。
“二、二哥……”沈子燃看见他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往床脚挪了挪身体,结果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疼得嘶哑咧嘴。
“蠢死你得了!给我好好躺好,要是把我刚跟你包扎好的伤口弄裂了,我扒了你的皮!!!”
沈子燃缩了缩脖子,又害怕又是不甘心,瞅了瞅床边白衣玉冠,长得跟神仙一样,却说着刻薄话的沈纪尘,蒙头在被子里哼哼唧唧。
“我都受伤了,你还凶我,你又凶我,我不要你,你走开!”
沈纪尘冷笑,端起一碗刚煎好的药走过去,修长的手指在被子上用力一拽,沈子燃逃无可逃,暴露在空气中,“给我喝药!喝完再死,别辱了我神医之名。”
沈子燃刚才说那么一通,就是不想喝药,“什么神医?你的药好苦,别人家的大夫都知道多放点甘草,再不济就会改改药方,你整得这么苦,谁喝?”
沈子燃不想喝,以前小时候他有个头疼脑热,都是沈纪尘抓草药喂给他,他年级小,那个时候他又刚学医术,不是被他苦死,就是被他毒死。
沈纪尘被拒绝也不生气,小孩子嘛,难免会不听话,对付不听话小孩子加病人,他向来很有一套。
所以沈子燃下一秒被人强迫掰开下颚,灌药灌了进去,浓稠的药汁和苦涩的口感,下意识想吐。
“你要是敢吐,我就用银针把你扎到瘫痪,然后送你滚回沈家。”
沈子燃不敢吐了,麻溜的把药喝肚子,沈纪尘慈爱地帮他掖好被角,“听话不就完事了,早点有这样的觉悟不好吗?”
沈子燃苦哈哈的想喝水,被沈纪尘粗暴地按了下去,“躺好,喝水影响药效。”
沈子燃躺在床上,生无可恋,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二哥,您怎么来临山关了,药王谷放你出来的?”
“他们不放,我自己不会跑吗?”
沈纪尘把空药碗放在一边,对着旁边的小桌子捣鼓草药,“你少管我的事,今天要不是我来得及时,你就死了!”
他越说越气愤,补充道,“爹他怎么回事,居然把你从沈家放了出来,不是说好你在京城当你的沈家四公子吗?”
沈子燃不乐意了,“什么叫当我的沈家四公子?说得好像你不是沈家二公子一样,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不能吗?”
“不能。”沈纪尘指了指旁边的带血纱布,他还没来得及清理下去,“你看看你现在,今天要是换了个人站在我的位置,谁救得了你?”
沈子燃不服气,“可我就是喜欢,而且爹也同意了,你拒绝没有用!再说了……”沈子燃拱了拱被子,小声嘀咕,“再说了你不是来了吗,我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