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你不痛吗？
“好了，你快起来吧，别跪着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乾清宫门口再次恢复宁静，沈括立马把小阿离扶起来。
“今天看见楚承稷挨打，你开心吗？”
“嗯嗯！阿离开心！”小阿离不在乎楚承稷会不会跟自己道歉，看见他被揍，出了口恶气！
以前他也是这么揍他的，现在终于还回来了。看来三皇兄和父皇也不是那么不能战胜嘛，小阿离第一次感受到将人打败的快感。
沈括的要求不止于此，楚承稷行事太狠，欺负阿离的次数太多，打几鞭子哪够？
可她知道，被偏爱的孩子总有特权，就算短暂生气，过几天还会重新宠回来，想彻底打败楚承稷，还需从长计议。
“但今天依旧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沈括弯腰拍干净小阿离裤腿上的脏污，牵起他的手往回走，“楚承稷没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尚学堂也会给你准备一套新书，阿离可以好好读书了。”
回去的路上，小阿离有预感，“漂亮姐姐，你是不是又要飞回天上了？”
意思是在问，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沈括没注意时间，问了下系统。
——我今天还剩下多久？
【半刻钟不到。】
一刻是十五分钟，现在她还有七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要消失。
小阿离见她没说话，知道自己猜中了。
开始着急，找出自己刚才拆下来的绳子，重新给沈括系上，“漂亮姐姐别走，多陪阿离一会好不好？”
沈括说不出残忍的话，只能无言注视，小阿离明白了，他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只有把手中的绳子系紧一点，再紧一点，仿佛这样沈括就不会消失。
七分钟一过，沈括收到系统的提醒，最后摸了摸他脑袋，“阿离要好好长大，我会再回来找你的……”
沈括消失了，留下小奶包一个人拉着空荡荡的绳子发呆。
盘龙殿。
沈括恢复清醒发现自己躺在软榻上，不远处龙床上是沉睡的楚离。
他合衣而卧，冷漠的脸庞带着冬日飘雪的严寒，睡前似乎遇上了什么难以解决的大事，以至于睡着还皱着眉。
“我记得我之前还在盘龙殿的正殿椅子上休息，拉着楚离的袖子喊老娘，怎么突然跑寝宫来了？？”
她问系统，系统没答话，似乎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它芯片的表述能力，连给沈括播报【任务完成，生命值已到账】都忘了。
沈括只是睡懵了，又用过一次时光机，脑子有点混乱而已，给她一点时间，她就能自己想起来。
她记得自己拉着楚离的袖子，用脑袋蹭他手臂自称老娘之后，又继续唱了半天歌，强迫没有睡意的楚离去寝殿休息。
然后……
然后她帮他脱了衣服。
她想的简单，既然是睡觉的话，那就得脱衣服，可楚离那个人怎么会随随便便让人玷污他的清白呢？
他当然很生气，不仅生气了，还扬言要杀她，把墙上挂着的佩剑拔出来吓她。
沈括没被他一剑杀掉，在争执时，被他推开身体，碰到了手上的伤口。
和乌克耐比武的时候，她因为不会骑马，只能不断拉紧缰绳，控制失控的马匹，粗糙的缰绳把她细嫩的手掌划伤了。
接着，她又为了杀坠马的乌克耐，扎了一下马屁股，马速再次强行提高，骏马像疯了一样奔跑，同时她手上的伤口也割得越来越大。
她草草在衣服上擦了擦血迹，朱红色的官袍看不出来痕迹，后来急于回宫，忘了这件事，直到刚才她被楚离碰痛了。
想着这是自己做的梦，以前被他欺负的那么惨，在梦里一定要翻身。
所以沈括把受伤的手掌亮出来给他看，凄凄惨惨控诉，“皇上…臣妾好疼，都出血了。”
暴怒的楚离听到她的话，果然低头看了一眼。
手掌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原本凝固的血口被他一推又破了，还沾染着地上的灰尘。
“好痛啊，臣妾今天是帮皇上办事才受了伤，皇上您得管。”
或许是当时沈括演得确实很可怜，又或许是楚离是个好皇帝，看见沈括这个好臣子为他受伤，心里过意不去，总之他最后拿来了疗伤药丢给沈括。
沈括撇嘴，不满意。
既然是梦的话，那肯定要多指责他，否则梦醒了就没机会了，所以她继续控诉。
“皇上，臣妾是伤患，你知道伤患吗？伤患需要特殊照顾，你怎么能让她自己敷药呢？”
“沈括，你给朕适-可-而-止！！！”
楚离一字一句磨牙，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笑话，沈括在梦里会怕他？
她本来就是个恶劣的人，最擅长得寸进尺。
“皇上好过分，不给人家敷药，还凶人家，人家以后怎么给你干活？”
沈括说着说着，想起另外一件特别重要的事，“帮你干活受伤就算了，您还不给人家银子，要马儿跑还得给马儿吃草呢，你居然连一个铜板都不给我。”
提到钱，沈括戳中了泪点，“我容易吗？本来就没几个钱，好不容易赚钱了，给你办国宴迎接混账的乌克耐，把三哥给的金戒指全部用光了，一点没剩。”
沈括要起钱来六亲不认，非得楚离拿银子给她。
楚离哪有钱？
堂堂皇帝，有玉玺就够了！
最后被她吵得实在没办法，只能答应给她上药。
沈括心里想，让楚离这位祖宗帮她包扎伤口，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美梦，所以也没再继续追问他给自己银子。
她很能忍痛，在楚离给她涂药的时候一声不吭。
楚离惊讶了，“你不怕疼？”
“怕啊，但是习惯了。”沈括能忍，这点痛就跟挠痒痒一样，“老娘打遍天下无敌手，谁见着我都得磕三个响头。”
其实是沈括是孤儿，没有爹娘护着的孩子，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他们揍我，揍多了，这点痛就习惯了，而且痛了又能怎样呢，没有人给我包扎上药，我就不活了吗？”
她说的话，让楚离手想起来了尘封最深处的记忆。
可不是吗？没爹没娘的孩子，只能自己一步一个血脚印走过来，最后他赢了，九五之尊，谁能让他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