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个铜板
孙公公带着人麻溜的滚了，等他们都走了楚离才气呼呼的拿起一边的奏折，在那对农户的奏章上批了一句。
“立衣冠冢。”
完了又觉得自己亏钱，怕底下的人揣摩错他的意思，加了一句，“三个铜板，不能再多了。”
国库里面的钱也是他辛苦赚的，才不给那个该死的女人倒贴。
处理好了这件事，楚离又去看别的奏折，等一切公务都处理完了，让人把奏折拿给中书省让他们发下去时才发现。
“她最后又没有给朕那三个铜板。”
“不行，朕还是亏了。”
他抬起头试图把那本奏折找回来，用御笔重新批，结果发现那本奏折已经淹没在其他机密要务上了。
“云妃下个月俸禄，给朕扣出三个铜板！！！”
真是气死他了。
结果他的命令得到了孙公公诧异的眼前，心说“皇上您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抠门了，夫妻相是会传染的吗？”
很快，楚离在养心殿和沈括为了三个铜板吵架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闹得人尽皆知。
有些人说沈括蹬鼻子上脸，区区三个铜板跟皇上吵什么，就连宫里最低贱的宫女掉了三个铜板都不会去找。
还有人猜测，是不是大雍国国库空了，以至于一国帝王，居然要为了三个铜板跟妃嫔吵架。
大家众说纷纭，都没空去管那对农户衣冠冢的事情，以至于最后只挖了个坑，用三个铜板随便买了三张草席埋进去，算是立了衣冠冢。
是夜，沈府。
一只信鸽飞了进来，落在了书房的窗沿上。
这几天不断有信鸽飞入书房，沈骁一直在等消息。
直到有矛头隐隐约约指向买凶杀人，府里有内奸泄露消息之后，才开始坐不住。
不管幕后之人是谁，又是怎么得到他要派人去荔城的消息后买凶杀人，真相都指向一个，那就是有人刻意不想让他找到自己的女儿，在阻止他的同时，明确表示出沈括身份的确不同寻常。
否则他们急什么？
有了这个猜想的沈骁坐不住了，推门出去，想不管不顾再多看沈括几眼，就算不说话远远看着也好，结果他刚一开门，正好撞上了有人要往里走，两个人撞在了一起。
沈骁被对方一身腱子肉撞得往后猛退了好几步。
“哎，爹，您别摔着。”
来人是一个还未来得及加冠的少年，明媚爽朗的笑意时刻浮现在脸庞，因为常年在太阳下暴晒的缘故，所以他的皮肤比起京城其他世家公子黑了几分，小麦似的肤色显得朝气蓬勃。
这是沈府的四少爷，也是沈骁最小、最不听话、最不省心的儿子——沈子燃。
“终于舍得从军营回来了？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好好在家里读书，别成天想那些有的没的！”沈骁看见他就来气，沈家百年书香门第，偏偏在自己这一代出了个不考科举，要当将军的不孝子。
沈子燃听他骂人，已经听得耳朵都起老茧了，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句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堂堂中书令词穷了呢。
“爹，您先别急，反正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已经考上了御林军，不日就要进宫去当差了！”沈子燃还从胸口拿出来了一封信，“刚进来的时候碰见探子，他让属下这封信交给你，说是谁谁谁的年少过往，爹，在默默调查谁啊？”
沈骁没听他絮絮叨叨讲话，事实上在他说自己考上御林军开始，他就满屋子找扫帚和鸡毛掸子，今天他非得抽死这个不孝子不可。
“等等，你刚才说你要入宫了？”
“是啊。”沈子燃把信强行塞给沈骁，给自己整理了一下衣领，身板挺得笔直，“御林军乃是皇家护卫队，与禁卫军一起专门负责保护皇宫的安全，儿子既然考上了，以后每天都要去宫里报到了。”
“太好了，太棒了！！”沈骁动容的走上前，紧紧抱住了沈子燃，把沈子燃吓了一跳，“爹，你中风了？怎么不打我了，还夸我。”
沈骁气得又想揍他，后来想到了别的什么，才死死忍住了。
“为父刚才想进宫见一个人，因为太迫切，忘记了自己外臣的身份是不允许随意进出后宫，何况现在这么晚了，我连皇宫的门都进不去，可是你不一样。”
沈子燃被沈骁充满希望的眼睛，看得心里发毛。
很难想象刚才满屋子找鸡毛掸子的人，现在会夸他，“爹，你去后宫干什么，要去找妹妹吗？”
“妹什么妹，她不是你妹妹，你妹妹在这封信里。”沈骁把他刚才塞给自己的信，又重新塞了回去。
沈子燃不明所以的打开信看，发现里面写了一个养女的悲惨一生，让人光看就忍不住弄死那对养父母。
“爹，你什么意思啊？”
“你个臭小子成天往军营里面跑，动不动几年不回家，家里发生的事情都不知道。”沈骁把令妃不是她亲生女儿，而宫里的云妃才很有可能是他闺女的猜测跟她说了一遍。
“虽然我现在没有证据，但是她那张脸，我绝对不会认错。”
沈括和沈骁的亡妻长得有四五分相像，不过比起沈括的慵懒灵动，和时不时表现出来的机警和狡黠，沈骁的妻子显得更加端庄娴静，一看就是高门大户培养出来的贵女。
沈子燃只在军营里面听说妹妹……不对是那个女人进宫，被封令妃的消息，并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一层关系。
还记得母亲是在逃难的时候，匆忙产下襁褓中的妹妹，后又被歹人趁着身体虚弱所杀，哪曾想她一直用命护着的妹妹，居然抱错了。
“不管怎样，你进御林军后，一定要想方设法去后宫巡逻任职，保护好那个孩子。”
沈骁很不放心沈括，后宫那么危险的地方，他怕她受委屈，“我打听到她前不久和皇上为了三个铜板吵了起来，想来这几年日子过得特别苦，你从家里多带点银票在身上，没事多送点银子孝敬孝敬她，知道吗？”
沈子燃手里被塞了一个木盒子，里面都是沈骁给他的银票，足足一千两，还只是给他明天一天的份。
“爹，你偏心，你给孩儿的银子，一个月才二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