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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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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班主骄佚奢淫, 在五十而知天命的年纪死在了连名讳都不知道的女人肚上。可笑他一生四处留种,却没能拥有一个可以继承家业的孩子。而俞九如那个在管事口中注定要遭大罪的性格,却也让他被众人推举成了新任班主。

    不过弱冠的年龄;

    戏班班主的名头;

    资质风流的相貌;

    外加半个名角的身份。

    这四点合在一起让他有了景公子之称, 倒还算是个雅号。可惜所谓伶人在旧时不过是达官贵人们心情好时捧上一捧,心情坏时踩上一脚的物件。即便成了名角, 依旧得看人眼色过活。

    “公子!”

    管事步伐匆忙地跑了进来。

    屋内, 俞九如身着一袭素白色交领行衣, 腰间系了条墨色的缎带,松松垮垮略显拖沓的衣袍被恰到好处地拢了起来,勾勒出让人脸红心跳的腰身。

    他左手支颐, 右手把玩着胎薄如纸的茶杯,及腰的长发用玉白色的小冠高高竖起。一张脸未着脂抹粉, 却被眼角那滴泪痣衬出几分艳色。

    “何事着急忙慌的?”

    见他如此模样,管事不自觉地心中一定, 把话理顺了讲给他听。

    “薛六爷盯上了彦琼,一心想迎他入门做妾,说要他日日在自家院子里唱曲儿给他一个人听才好。”

    俞九如听罢低笑一声, 淡灰色的眸子里沁着层寒霜,“我们揽月楼不过是个摆戏台的,又不是开窑子, 怎么也搞起卖艺还卖身那套。迎一男人做妾,说他逼良为娼都差点儿意思。”

    管事愁眉不展, “这薛六爷盯上彦琼不是一两日了。他虽是个糊不上墙的纨绔,但好歹也是知府的儿子。”

    两人正说着话,蒋云出演的戏班台柱子彦琼急急忙忙地推门进来。

    “公子!薛六那个狗娘养的!”

    俞九如皱皱眉,“你说什么?”

    彦琼出身粗鄙,说起话来也没个把门。景进告诫过他多次, 平日里倒还好,但一遇上事儿还是改不过来。

    蒋云掩嘴假咳了两声,脸颊胀得微红。他走过去紧挨着俞九如坐下,嗓门也

    跟着小了许多。

    “没说什么,公子听错了。”

    看着大敞漏风的房门,俞九如又好气又无奈地责备道:“你们一个两个的现如今是连门都不会敲了吗?”

    管事忙替蒋云解释,“也不怪彦琼着急,薛六把聘礼都堆门口了。全是些不值钱的玩意,但个头赛着大,把戏楼堵得死死的,客人都进不来。”

    俞九如闻言微微皱眉,“看来这定城咱们是呆不下去了。”

    蒋云愣了愣,“公子此话何意?”

    他站起身,腿边窝着的狸花猫双脚一蹬跳到他肩上。俞九如赶忙伸手扶了它一把,目光责怪地看了眼不安生的小毛团。小毛团惯会撒娇,仰头蹭他的脖颈,三瓣嘴里发出奶奶的叫唤。

    他无奈地把小家伙搂进怀中抱好,举步走到墙上挂着的《皇舆全图》旁。他抬手指向北部偏东的宏伟都城。

    “收拾收拾,咱们去京城。”

    彼时景进尚不知道,这一决定给了颠沛流离的自己一个归所,但这一归所却也成了日后埋葬他的墓穴。

    京城作为国之首府,人情风貌都与小小定城大不相同。揽月楼如同一个初来乍到的乡下人,两三年的摸爬滚打后终于焕然一新,变得“高级”起来。

    景进,景公子。

    随着景进年岁渐长,容貌风骨愈发拔尖儿,戏曲技艺也日益娴熟,再加上一身拔萃出类的武艺,这一雅称也被京城的达官显贵们时时挂在嘴边。

    当今圣上庄宗帝李勖嗜好音律,赏识重用伶人为官。这一传闻景进也只是当作趣闻轶事来听,却不知台下看官中正坐着这世上身份最最尊贵的人。

    下戏后,俞九如洗去一身的脂粉味儿,随手取了件罩衣披上,抱着小毛团出去遛弯。他前脚刚跨出门槛,就被头戴银盔身着亮银铠的禁卫军拦下。

    “景公子,请留步。”

    “左右神策军护军中尉?”

    来人愣了下,“是。”

    此人身份确认,那他要带自己去见谁就不言而喻了。俞九如心下好笑,自己以为的传闻逸事,竟也能作真。

    李皓轩第一次

    演戏便出演了普天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不过他在表演上的天赋倒丝毫不假,硬是凭借二十几岁的年龄撑起了九五之尊的气质,当然恰到好处的妆化也是加分项。

    “景公子。”

    俞九如单膝跪地,“草民景进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快平身。”

    庄宗帝李勖朗笑着扶他起来,亲手为他弹去膝盖上的草屑与尘土。

    “景进,你可有字?”

    俞九如摇摇头,“有名无字。”

    李皓轩沉思片刻继续道:“你所掌戏班名叫揽月楼。李太白有诗云: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月这一字倒十分衬你,朕便为你赐字月楼,可好?”

    “陛下赐字,无有不好。”

    俞九如抬起头,“草民自此往后姓景名进,字月楼。”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以月为伴,以影为朋。

    与月共饮,与影共舞。

    景进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这位皇帝陛下得是多么孤单,才会在月下独酌时和影子对谈。

    庄宗帝李勖视景进为友,不涉及朝堂争斗,不掺杂利益纠葛,只是位能小酌能作乐能一起听曲儿的朋友。

    随着两人关系日渐紧密,朝堂上又是虎狼为伴分分秒秒都不得安宁。李勖迫切想要有一个值得信任也可以交心的人陪在自己身旁。但他却忘了,寡人之寡,注定克己亦克他。

    “月楼,你可愿入朝为官?”

    俞九如放下酒杯,摇了摇头回绝得干净利落,“月楼无此志向。”

    李勖沉默良久后离开了。时隔一月他再次来到揽月楼,与朝堂的风云变化不同,这一小片天地始终如一。

    “月楼,你可愿到宫里陪我?”

    俞九如含在嘴里的拒绝终究没忍心说出口。他竟然在全天下最该坚不可摧的人身上看到一丝乞求。俞九如点了点头,心中的犹豫在看到庄宗帝眼中近乎孩子般的喜悦后化作乌有。

    “以后你就是梨园的主人。”

    “景进,谢主隆恩。”

    进宫之后,一切开始

    脱离控制。李勖对他的信任只增不减。原本的小小梨园之主,也从从三品的银青光禄大夫升至检校左散骑常侍兼御史大夫,最后御口亲封上柱国,紫袍加身。

    庄宗帝李勖将他对言官的不满与反抗尽数付诸在了景进身上。你说我荒淫腐化,我便升景进为御史大夫。你说我宠信伶人,我便封他做上柱国。

    圣眷优渥,既让景进红极一时,也让他岌岌可危。正因为站得太高,才会使人摔得粉身碎骨。

    时隔两年,当初辅佐庄宗帝李勖登基的重臣李源,在镇压兵变后并未如期交还虎符,反而带领军队回攻京城。

    李勖得到消息后怒急攻心,肝火上涌吐血昏厥,醒后卧床不起。他一把搡开一脸惧色的皇后刘氏。

    “月楼呢!景进呢?!”

    俞九如膝行至榻前,“陛下。”

    “月楼,你快走,快走。”李勖气若游丝,“朕就要死了。等朕死了,这宫里便再也没有能护住你的人了。”

    “陛下莫要提死,大忌。”

    李勖神色恍惚,瞳孔有些失焦。

    “月楼。你说这天上地下,朕还会遇到像你这般知情识趣的人吗?”

    俞九如眼尾殷红,“会的。”

    李勖断断续续笑了几声,胸腔里像是藏了个鼓风机般吵闹,“你本在大千世界的十丈软红里恣意逍遥,朕却私心将你带进这囚笼般的高墙之内。你可曾怪过朕的一意孤行?”

    “从未。陛下乃月楼之友,友人之间何谈怪罪,不过是你情我愿。”

    李勖像是松了口气,声音也小了下去,如同漫天飘零的蒙蒙细雨,似有似无忽强忽弱,“朕还记得第一次在揽月楼里见到你。那出戏是盗仙草,你的一手双枪耍得可真漂亮啊……”

    皓月当空。

    庄宗帝李勖,崩。

    驻军于城门外的李源闻之大喜,仰天长叹,高呼三声:“死得好!”

    梨园中,彦琼和管事满脸急色推门而入,“公子!人齐了就差您了!”

    “怎么又不敲门?”

    屋内,俞九如抱着圆圆滚滚的狸花猫,葱白似的指尖揉着它的耳朵,

    小毛团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他转过身,一袭素色麻衣在夜色中白得刺眼。

    “小团子估摸着还有半个月就要生崽了,到时候记得提前买好羊奶。还有江南多雨,阿伯你腿脚不好,每日睡前拿热水泡泡总能舒坦点。彦琼,管好自己的嘴出门在外别得罪了贵人。”

    彦琼一愣,“公子说这作甚?”

    俞九如弯起眉眼,“新帝登基举国欢庆,怕是没人记得陛下新丧。我答应陛下替他服丧百天,百天后我便从水路出发,去到江南与你们汇合。”

    彦琼正要说些什么,怀里却被塞进一只暖乎乎的胖猫。俞九如笑道:“我不在期间,楼里就要靠你与阿伯二人照料,可得帮我把家业看好了。”

    “那你呢?!”彦琼急声问:“新帝会不会来找你麻烦?”

    俞九如抬手指了指木几上的丹书铁券,“免死金牌在手,我怕他作甚。”

    “那就说好了!”彦琼抱紧圆滚滚的狸花猫,试图压住心中的不安,“我和阿伯在江南等你,就等一百天!”

    俞九如点点头,抬手揉了揉小团子的毛脑袋,又帮彦琼扶正发冠。

    “好,一百天。”

    他站在屋内,目送揽月楼众人离开这座雕栏玉砌的梨园。管事阿伯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又沉又重。

    俞九如笑着同他挥了挥手。

    “阿伯,一百天。”

    他不能走。

    他也知道他不能走。

    因为他走了,他们就走不了。总得有一个人留下,成为新帝上任后点燃的第一把火。这人非他莫属。

    俞九如拿起一旁的烛台,将蜡油尽数浇在了丹书铁券之上。免死金牌,前朝的东西又怎能免去新朝的怒怨。

    雕栏玉砌的梨园被火舌舔舐。无论是价值千金的楠木,还是普普通通的红木,在点燃时都是同一种味道。

    大厦将倾的味道。

    涌入梨园的禁卫军依旧头戴银盔身着亮银铠,每走一步都震起细灰。

    “宣上柱国景进觐见!”

    俞九如身着一袭素色麻衣,那抹象征服丧的白惹恼了大业初成、心情甚

    好的新帝李源。

    “臣景进叩见陛下。”

    李源目光冰冷,“不对。”

    “草民景进叩见陛下。”

    “也不对。”

    “罪臣景进叩见陛下。”

    “还是不对。”

    李源冷声笑道:“看来这位得了先帝宠爱的景大公子蠢笨得很,不如众位爱卿帮他想想该怎么说?”

    殿中大臣纷纷进言以表忠心。

    “臣以为,景进伶人出生,身份卑贱,自称贱民最为合适!”

    “李大人此言差矣。依臣看来,景进伶人祸国乱政,当为贼子!”

    “要我说李大人和孙大人都所言极是,不如就自称贱贼?”

    新帝李源放声大笑,“众爱卿果然饱读诗书,颖悟绝伦。贱贼二字朕看再适合不过!”他垂眸看向景进,“贱贼景进,还不快谢过诸位大臣赐名?”

    俞九如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源脸色一沉,抬了抬手。身穿重甲的禁卫军手起刀落,血光四溅,俞九如膝盖后血肉模糊,应声跪倒。

    “贱贼景进,祸国乱政,乃天降妖星危害四方,唯处以极刑才可平众怒息民怨。宣朕旨意,赐景进车裂之刑。两日后,午时三刻行刑!”

    俞九如轻笑了一声。

    车裂,五马分尸。

    原来自己也配得上如此大刑。

    “景进,谢主隆恩。”

    作者有话要说:  下集预告:

    明天《景进传》杀青。

    备注一号: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出自《月下独酌四首其一》李白

    备注二号:

    小九前世的故事完全架空。

    (╯e╰)

    取名废小作者只是借用了一下历史上受后唐庄宗李存勖宠爱的伶官景进的名字。

    真实历史上,推翻唐庄宗李存勖的后唐明宗李嗣源是个好皇帝。咱们老说奔小康的小康,就被史书用来评价他的治国成就,小康盛世。

    感兴趣的小天使们可以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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