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自己说的是傅子琛，没想到会蹦出来一个陆瑾然，何玉芬讪讪道:“小陆，俺说的不是你。”
姜明珠眼皮直跳，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妙的事，连忙用眼神示意。
陆瑾然微微垂眸，不跟她对视，继续委屈巴巴道:“伯母，或许你更应该说我。”
听到他突然叫自己伯母，何玉芬眉头微皱，“为啥？”
陆瑾然轻哼了声，“因为我才是跟明珠处对象的人，你要是不高兴，打我骂我都行，千万不要怪她。”
何玉芬:“……”
姜明珠:“……”
母女俩看着他那一脸小白花样无语得很，傅子琛则面色有些阴沉，攥紧拳头，近乎咬牙切齿道:“陆瑾然你怎么找我麻烦都行，别诋毁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陆瑾然不屑地嗤笑，“别以为只有你自己脑袋上长了眼睛，别人都是瞎子看不出她的好，还有我再怎么样也不会为了找麻烦搭上自己，现在话都说明白了，以后少纠缠我对象。”
其实他是想直接挥拳头，把这狗东西暴打一顿，但未来的丈母娘和对象在跟前得稳重一点。
两个长得俊的青年在裁缝铺前争一个漂亮姑娘，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关注。
何玉芬一个头两个大，姜明珠连忙拉着她进了工作间，不管外面那两个人怎么闹，反正他们起了冲突，自己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陆瑾然担心母女俩悄悄聊着怎么甩掉自己，懒得管傅子琛厚脸皮地跟上去。
傅子琛则以为他说的处对象一事是为了气自己，也跟着进去，担心他空口说胡话弄得母女俩尴尬，这事在这里做个了结，免得回村里传出风言风语。
四人前前后后进入工作间，小小的工作间几乎要被占满了。
何玉芬努力压制着怒气，尽量心平气和道:“明珠，小陆说的是不是真的？”
姜明珠咬着下唇，缓缓低下了头。
她不说话无异于默认。
傅子琛瞳孔微缩，心里酸涩不已。
总算可以将两人关系过明路了，陆瑾然高兴又紧张，挪动了一步到女孩跟前，伸手去拉她的手。
刚碰到就被推开，人也往里侧挪动了一步。
他缩回手，抿了抿唇，“伯母，你别凶她，我们两个处对象时说好了满三个月后就告诉你们，没想到你会给你看别的对象。”
要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他肯定不会老老实实遵守三月之约的。
何玉芬眉头紧皱。
别人家的孩子不方便说，自家闺女被他护着，好好说话都被说成是凶她，倒是挺会护人的。
想到之前闺女上山遇到蛇崴了脚被救下，小伙子长得这么俊，再加上救命之恩很难不上心。
可惜他是知青，以后肯定要回城里的，现在让他们在一起以后自家闺女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她敛眉，刚要开口，陆瑾然率先说:“我上个月就写信给我妈，我妈回了信很赞同我们在一起，还给我准备好了结婚要用的钱票和一些东西，我也将我奶奶传下来的观音送给她作为信物，我们是以结婚为目的正经处对象的。以后如果有回城的机会我肯定会带着明珠一起的，她除了没有城里的户口领不到商品粮外别的没什么问题，如果在首都开个裁缝铺生意肯定比这儿好。还有我们家里关系也很简单，没有别的兄弟姐妹，我爸妈现在虽然现在不在一起，但各自有工作，平时忙得很，我和明珠在一起也是两个人单独过自己的小日子，我还能常常陪伴在她身边，照顾她，保护她。”
一口气说完一大通话，他冲着傅子琛挑了挑眉，凤眸中满是得意。
傅子琛太阳穴处的青筋直跳，攥紧的拳头骨节因为用力发出咔咔声。
见他考虑得这么周到，何玉芬一时挑不出骨头，纠结了好一会才说:“这事俺得跟俺家大卫商量，先回村里吧！”
陆瑾然也没指望这么容易说通，能制止住这场相亲就很不错了。
于是，昂头挺胸像只开屏的孔雀似的迈着大长腿走出裁缝铺。
回去的路上，何玉芬因为傅子琛喜欢自家闺女死活不愿意坐拖拉机，也不让陆瑾然骑自行车载着闺女。
姜明珠只能载着她，一路颠簸回到村里屁股都快要裂成八瓣了。
“俺以后再也不坐你这车了。”何玉芬捂着屁股哀嚎。
姜明珠有些忍俊不禁，“谁让你不坐拖拉机，那座位比铁架子软和多了。”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何玉芬就来气，瞪着她，“还不是因为你，两个知青搬出去才多久就闹成那样，要是在村里还不知道会咋编排你。”
知道老母亲已经缓过来了最难受的时候，姜明珠莞尔一笑，“编排什么，我可没勾三搭四，只跟陆瑾然一个人处对象，长得漂亮招人喜欢又不是我的错。”
何玉芬撇撇嘴，没见过这么臭美的。
“小陆说的那个观音呢？”
姜明珠微微拉下衣领，露出戴着的观音露。
观音笑容慈和，玉质碧绿油润，虽然何玉芬不懂玉，嫁妆只有一对银镯子，但还是看得出来东西好坏的。
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送些好东西咋让自家在城里读过书会赚钱的闺女上心，她恶意揣测着。
“待会你爹回来了，你自己去跟他说清楚，俺可不会帮你。”
姜明珠拉好衣领，“我才不去说，要去让陆瑾然去。”
“现在知道怕被你爹骂了，学啥城里人处对象，有的还没结婚就闹大了肚子，最后没在一块名声都毁了。”
“我可没有跟他做那种事，我们就处处对象聊聊天，平时也没多少功夫处，他要上山采药、给人看病，我自己也要做衣服赚钱，而且他妈给他寄的钱票和礼物都送给我了。”
“你说啥！”何玉芬惊愕地瞪大眼睛，“还没定下来你就收了人家这么多东西。”
为了争取老母亲一票支持，免得待会儿陆瑾然受不了爹娘夫妻双打，姜明珠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他非要塞给我我总不能丢了吧！”
何玉芬伸手扶额。
明明自家闺女最省心最拎得清，平日里也没点少女怀春的样子咋会做出这种事来。
“你快带俺去看看。”
“哦。”
姜明珠将所有的东西拿出来。
从来没见过的上好的布料就有半箱子，还有各种化妆品和包装精致的零食，光是这些东西在村子里就够娶媳妇了，更别提满满一铁皮盒的钱票。
何玉芬数得都有些声颤手抖。
钱好数，十张大团结一捆，一共有十捆，也就是一千块钱，票有粮油米面，饭店用的饭票，买布的布票，还有各种各样的工业票，这些加起来就算在城里也够娶三个媳妇了。
要是自家儿子犯蠢还没结婚就把所有家当塞给对象，她肯定会拉上老伴将人爆打一顿，饿上三天三夜不给饭吃。
何玉芬将这堆烫手山芋放回铁皮盒子里，仔细盖好，“快快快，咱们先把这些东西送回去，要是让你爹知道肯定会让你挨墙根跪着。”
这个年代村子里的孩子都比较皮实，老一辈人也信奉棒棍底下出孝子那套，挨墙根罚跪是姜家的老规矩，大哥二哥小时候顽皮没少跪过，事情严重时姜大卫还会赏赐一顿竹板炒肉。
姜明珠穿过来时已经十四岁了没被打过，原主小时候不怎么调皮，就算做错了事也有娘和两个哥哥护着，姜大卫也是心疼闺女的舍不得下手。
不过这次的情况确实有些严重，要是被队长爹知道了自己肯定会被赏赐从来没尝过竹板炒肉。
于是姜明珠当机立断，“我先把钱和票送过去，其他东西有点多不好搬。”
何玉芬叹了口气，“都送过去，你把那些化妆品和吃的东西装在袋子里，布料这些俺来搬，等你和小陆的事经过你爹的同意了，下聘的时候再让他送东西过来，彩礼就按咱们村最高两百块算，他刚来村里不知道这边的规矩，等以后成了家你才能名正言顺地攥紧家里的经济权。”
姜明珠面上一喜，“娘你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都送了这么多好东西，这么……实诚的人难得，俺要是再不同意，把人逼急了闹出啥事来咋办。”
其实何玉芬更想说人傻，但这词不好听，刚才在裁缝铺里她就看见小陆心里委屈得紧，但是对闺女一点怨气也没有，更别提把所有的家当都给了闺女，这样的满心眼里都是自家闺女的傻女婿难找，或许自由恋爱的两口子日子过得真的要比照片相看的日子过得更好。
而且闺女自己有做衣服的手艺会赚钱，不指着男人过日子，找个喜欢的长得好看的也行，就算以后人家回城了，也还可以二嫁，反正不管咋样都不会吃亏的。
母女俩装好所有的东西后扛在背上，刚推开门就看到那人站在院门口徘徊。
“小陆！”何玉芬惊喜地叫着:“这些东西俺们不能收，你快拿回去。”
以为她们是要退了自己的东西不认账，陆瑾然悲愤不已，连连倒退。
脚下往门口的方向退，他还手指着东方边说:“我们已经处了两个多月的对象，我娘都答应了，你们要是敢不认我待会就去跳河，我是北方来的，旱鸭子不会游泳，跳进河里溺死了，看你们良心过不过得去！”
搞得好像被渣男抛弃了的良家妇女似的，姜明珠无语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小陆，你冷静点别乱来，”何玉芬是真担心他犯傻闹出人命来，“俺们不是不认，这些……”
“你们在干啥！”姜大卫扛着锄头跨入门槛，一脸莫名，“唱大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