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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隔壁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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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中旬。

    天气预报上的气温数字, 与前一天相比,又往下降了几度。透过微微敞开的窗户,萧瑟的风一个劲地往里灌,冬天也加紧脚步要来了。

    蔡莞天生体寒体质, 一到冬天就怕冷得不行。

    提前察看气温的她, 今天出门时, 从衣柜的压箱底里掏出件棉外套换上, 里头各种也穿了不少, 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地出门了。

    也好在公司是天然温室的大环境,几十号人往工位上一坐, 呼出的二氧化碳也跟着多了,就算是开着几扇窗, 也丝毫不觉得冷。

    挂在墙壁上的钟在一帧一帧往前走动。

    这个月是实习的最后一个月, 也是用人单位最大限度压榨劳动力的时刻。

    时针毫无察觉地指向晚上八点, 办公室里白噪音依旧, 连续不断的键盘声,鼠标点击声,以及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大部分同事都还未离席。

    蔡莞跟只熊似的窝在电脑前, 每个完成策划,执行等各种任务方案的休息间隙里,她都戳进微信瞧了好几眼。

    目的性极强地, 在某人的聊天界面乱晃。

    可是, 没有任何新消t息弹出来。

    她两眼委屈巴巴,失落的情绪很明显。

    她还在想着许柏成昨晚的那三个字“看情况”。

    所以, 他今天的情况, 到底是怎么样呢?

    会来呢, 还是不会来呢。

    可他又和她表明了, 研究所也没那么晚结束工作。

    所以是会来的吧。

    她抬起耷拉的眼皮,望了眼窗外早就黑得彻底的夜幕。

    那,那为什么都要八点了,他还不联系她一起回家呢?

    百爪挠心……

    文档上“保存”的进度条终于即将加载完毕。

    蔡莞把方案通过邮箱发送出去,关掉面前的电脑,视线又往手机屏幕上一瞅,许柏成头像上的小红点没蹦出来,下头有人的消息先窜上来。

    不知名王友:【学姐,准备回去了?】

    不知名王友:【我这里马上弄完了,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

    不知名王友:【很快,十分钟就好。】

    让人头大的消息……

    两眼一抹黑,蔡莞想也没想,直接摁掉屏幕,把桌上物品扫进包内,起身快步走出去。

    外头夜色深沉,盏盏街灯照耀着往来的人群,一直蜿蜒到天边尽头。

    一开始还没察觉,走出电梯,才发现离八点只差五分钟了。

    从到达底层的电梯走出来,到办公大楼出口。

    抓在掌心的手机忽的振起来,不容忽视的动静。

    是王博安的微信电话。

    基于前车之鉴,蔡莞果断摁灭。

    可那头的人显然没有这样的觉悟,被挂断之后,继续。

    蔡莞再次挂断。

    几个来回过后。

    蔡莞实在被扰的没办法,终于接起来。

    王博安在那头说着:“学姐,你微信没看到吗?我让你等我一下的,我这里马上好了,一会送你回去。”

    蔡莞尽量让语气保持平静:“我昨天就说过了不用。”

    电话里的人顿了下,才问,“学姐是因为前些天的表白,才这么抗拒?”

    蔡莞:“……不然呢。”

    “而且,”她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跟他再次重申,说清楚,“我也说过了我有喜欢的人,你真的不用在我身上花费力气。”

    王博安还在尝试说服:“送人回家,其实也不算花费多少力气。”

    蔡莞郁郁吐出口气,想不到能再说什么,最终还是强调着再次告诉他:“可我也真是有喜欢的人!”

    很直白的话语,又都是成年人。

    短暂沉默过后,嘟的一声,电话也不知是谁先掐断的。

    也许是情绪所致,最后那话,小姑娘声量拨得有些高,引得路过的人往这瞧了两眼。

    蔡莞脸皮薄得低下了头,在继续刷新微信界面的空挡里,注意到时间,八点过两分。

    而那个昨晚询问她加班时间的男人,连个人影还没看到。

    蔡莞抿了抿唇,压着略显沮丧的情绪。刚准备走,却又像是有预感那般往身后看了看。

    而后。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地,瞧见一个高大男人不动声色地杵在那,勾起的嘴角挂着笑意,静谧夜色,把人衬得更为懒散。

    蔡莞被突然冒t出这张脸吓了一跳。

    她捂着胸口小心脏:“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叫我一声?”

    许柏成:“刚到。”

    两个字,理所当然得不行。

    蔡莞一时间话都不知怎么说了,男人对上她如受惊小鹿般的眼:“吓到了?”

    “……”

    蔡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而后又点头,又摇头,小脸被立起的衣领遮了小半,表情无辜又郁闷的,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许柏成看笑了:“你这什么意思?”

    “被你吓得,精神错乱的意思。”

    “……”

    男人替自己辩驳:“也没这么吓人吧。”

    蔡莞:“有。”

    许柏成:“行吧,你说有就有。”

    “……”

    蔡莞不想和他扯皮,干脆地正视起前方,余光里尽是许柏成投过来的目光。

    她想了想,干脆道:“你下回要来之前,还是先给我发微信吧,老这样神出鬼没的,我们都不一定能碰上,而且这回要不是我——”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卡了壳。

    要不是什么来着?对,要不是她打的那通电话。

    心头猛地一震。

    她好像忘了什么。

    在挂断王博安的电话之前,她说了什么来着?

    她说了什么来着?!

    她就是说了这句——

    “可我也真是有喜欢的人!”

    !!!

    步调在斑马线前猛地停住。

    她心虚得发慌,不过就刚刚与他的这么一串的对话,也没听到他来追问有关这类话题的问题,会不会可能压根就没听见?

    看她话到一半又不说了,许柏成问:“要不是你?”

    几丝冷风擦过耳畔,似周围所有的嘈杂都往下压了压,衬得他的嗓音清晰低沉。

    蔡莞呼吸一滞:“我?”

    “我,”她脑子转啊转,佯装镇定地把话补充完整,“要不是我接了个电话,在门口站得时间久了点,我们都不一定能碰上。”

    前头的红灯倒数过最后一秒,变成绿灯。

    身旁人群涌动,男人目光却没动:“接了个电话?”

    这话像是不知情,蔡莞:“……嗯。”

    许柏成勾唇轻笑了声,拎起女孩身后的卫衣帽,把人往前带:“行,那下回不这样了。”

    他的话音里带着吊儿郎当的笑意,像是玩笑,又像是调笑。

    本来没什么可信度的,可就是偏过头来,与她对上的那双瞳孔里闪着的蛊惑人心的光,所以就连当下这种不太正经的,姑且想称之为承诺的话,都变得无可质疑了。

    连带着,那份心虚也被飘飘然抛到脑后去。

    蔡莞像个提线布偶似的,被某人拎过几条马路,几条街道,一直到走进公寓电梯,身后那只卫衣帽子才松垮垮地落下来。

    小姑娘一边佯装不太乐意地整理着,一边怒目圆睁地瞪了几眼始作俑者。

    许柏成倒是完全不在意,伸手摁上了楼层,散漫地倚靠在边上。

    电梯和楼道之间只有一门之隔,隔音不算好。

    不过因为这片公寓老旧,住的又大多是作息优良的老人,电梯一路向上时,倒也t不会听到太多的动静,尤其是现下这个时间点。

    而今天不同,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往上走,外头声响就跟着大了些。

    能感觉到是从头顶传过来的,是窸窸窣窣的人声,在楼道一飘,响着回音,像是笼罩在一团雾气当中,闷闷的。

    具体在哪一层不清楚,却让人无法忽视。

    挺有默契地,电梯的两人隔空无声对视了眼。

    一秒之后,叮的一声,面前的门打开,电梯到达楼层。

    而后,透过那道缓缓拉大的缝隙,蔡莞看到两个人站在狭小昏暗的楼道间。对面那两人,一来一回的话音也在看到电梯里两人的同时,断掉了。

    空气静默一瞬,似乎有什么在破茧而出。

    站在蔡莞那屋前的中年女人,五官轮廓有些眼熟,脸上描着明丽色彩的妆,穿着大方得体,只是那双狭长的眼中透出的凌厉目光,以及微微抬起的下巴显得人刻薄,又不通人情。

    身旁的另一个人,蔡莞倒是认识的,住在楼下的孙奶奶。

    蔡莞还没摸清楚是什么情况,脸上带着不善的女人已经走过来。

    途中孙奶奶伸手拦了她一下,却没拦住,她挡住蔡莞的去路,话却是对后头那个刚从电梯里出来的人说的:“你还真住这啊。”

    她话里带着轻蔑讥笑,表情是显而易见的嘲讽。

    也许是这样的表情莫名熟悉,又也许是走到近处时,女人的五官在脑中有了些印象,蔡莞终于把这人认了出来。

    吃火锅那天,许柏成的母亲。

    不,准确点来说,是养母。

    王箐:“你脸皮怎么能这么厚啊,怎么还敢住在这啊?”

    蔡莞不太明白这话,却第一时间想帮着人把话怼回去,还没出口,手腕先被拽住,再抬头的时候,眼前是男人的后背。

    偏头从侧面看过去,许柏成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唇线淡抿着,看不出情绪。

    他没有说任何的话,视若无睹地绕过王箐,把蔡莞直接带了过去。

    王箐又跟上来:“许柏成,你没听到我说的话是不是?”

    “……”

    被喊的人没有停下步子,也没有任何反应。

    为了缓和僵局,孙奶奶又伸手拦了拦王箐:“那事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你这么计较着有什么意思?再说了,那事也不是小许的错啊。”

    “不是他的错?”王箐指着许柏成的背影质问,“不是他的错,我爸会走吗?不是他参加什么数学竞赛,我爸会下着那么大的雨去接他吗?要是,要是他不去参加什么数学竞赛,我爸会出车祸吗?会吗?会吗?”

    王箐越说情绪越激动,愤恨的话音里染上呜咽。

    她这一辈子,颠沛坎坷。

    年少时爱上一个男人,到了最后才发现是所嫁非人;身体原因,不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母亲早逝,唯一支撑着她的父亲也跟着离开……

    离婚那时候,她其实是想过要把许柏成带在身边的。

    只是那会,她性子要强,与前夫分t开得也并不愉快。一个领养来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对方不想要,她主动接过来,就好像是在人面前低了那么一头,所以她也硬着嘴,没打算要这个孩子。

    后来,是看不下去的父亲,把这个被推脱的孩子接了过来。

    起初,她为这件事跟父亲吵过好多回,不满于他瞒着自己,也埋怨于他年岁渐大,照顾自己有时候都需要旁人帮衬,何谈再带一个孩子。

    而到了后来,这些话,她看着头发渐白的老人家,也不说了,全埋进心里。

    日子就这么糊里糊涂过了下去。

    直到出车祸的那一天,那些堵在心口的郁气,终于一股脑全被倒了出来。

    她把所有的错,全都归在那个孩子身上,认为父亲的离开是他造成的,所以,她不允许他做任何与父亲有关的事,不允许他参加竞赛,限制他报考数学专业,更不允许……

    他堂而皇之地搬到这里。

    王箐走上前一把拉住了许柏成胳膊:“你说,你说到底会不会!到底会不会!”

    许柏成被迫停下脚步,表情近乎漠然:“这问题,重要么?”

    “怎么不重要?”王箐伸手指向面前的门,“如果不重要,你会搬来这里住?你会这么不要脸的,又回到这里住?”

    许柏成:“……”

    场面沉寂下来,半秒的空隙,是蔡莞先打破的。

    小姑娘拨开女人的手。冷淡道:“阿姨,租这屋子的人是我,住在这里的人也是我。”

    站在后头的孙奶奶也走过来:“是啊,这屋子是小蔡住的,与小许没任何关系啊。”

    王箐的表情愣了一下,只是目光扫到许柏成时,又恢复如常:“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没有任何关系,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你们是男女朋友?还是——”

    顿了下,她笑声刺耳:“许柏成,你为了住进来,厚脸皮出卖色相,哄骗小姑娘啊?”

    出口的话难听得难以入耳。

    许柏成表情凝了下,直接道:“我住隔壁。”

    “还有,”他理所当然道,“这事,和你没关系。”

    王箐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嗤笑两声,转而走了过去,对着置于楼道间的杂物就是一通砸:“和我没关系,你就有本事别住在这!你有本事,就别住在我爸屋子的隔壁!”

    各种物品应声而落,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上。

    紧跟着,轮到置于对门的那把黑伞……

    场面陷入一片混乱。

    孙奶奶一边劝一边拦,还是抵不住王箐的破坏力。大概也是知道,许柏成这个当事人不好处理这事,她顺着楼梯拐角下去,搬救兵的时候,冲着蔡莞喊了句:“小蔡,你帮忙拦着点,我去找楼下老赵来帮忙。”

    话音刚落,就是一阵急促而不流畅的脚步声。

    只是几步不到,又突然响起了沉闷的一声,像是有什么落在地上,拾级而下,动静在面前东西砸落的声响中压也压不住。

    蔡莞和许柏成相视一顾。

    似是同时想到t什么,一齐往楼下跑了过去。

    -

    孙奶奶这一跤摔得不轻。

    一进医院被推进了急诊,手术也马上开始进行。

    蔡莞还有几个邻居等在手术室门口,王箐也在半小时之前联系了孙奶奶的儿子,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手术室上挂的灯亮着。

    这个时间点的医院人很多,周围一片嘈杂哄闹,这片的紧张倒丝毫不受半点影响,没人说话,略显窒息的氛围得让人隐隐瑟缩。

    许柏成拍了两下身旁蔡莞颤抖的肩,就拿起方才医生递过来的缴费单,起身去了缴费处。

    走了几米的距离,跟在身后的人就越过了他,挡在面前。

    王箐这会眼角还渗着的微红,只是情绪平静多了,看表情,是近乎漠然的一种状态。她抬手往手术室那地方指了一下,才开口说了话:“熟悉吗?”

    短短的三个字,许柏成却一下子就懂了。

    明明目光被收得很紧,明明都没偏头往她指的方向扫一眼。

    似曾相识的场景。

    他等在外公车祸的手术室门口,王箐也在场。

    许柏成几不可察地换了口气:“您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你不都清楚么?”王箐轻笑声带着嘲讽,“许柏成,你都不觉得,谁要是碰到你,谁就是倒了八辈子霉吗?”

    王箐:“我爸当年因为接你,出了车祸,你一点愧疚都没有,照样报数学专业,照样参加数学竞赛,现在还搬到他以前的房子去住,你故意惹我不痛快的是不是?如果——”

    “如果,”她指着手术室的手没有收回,又狠狠地指了一下,“如果要是你没有搬到那里去住,今天这样的事,就不会发生,不会发生,你知道吗?”

    “你这个人,”她语气很冷,“谁遇上你,都没好事。”

    说完,她不带半点停顿地,转身就走了。

    她今天穿的并不是带着尖细跟的高跟鞋,鞋跟落在地上的声音却刺耳得抓人神经。

    许柏成在原地怔了片刻,他也不知道这点间隙,大脑到底晃过了什么。

    总之,零零散散的,好像全是外公车祸那天的场景,与此同时,目光掠过去,穿过乌泱泱的人潮,看到的灯牌上还正亮着的“手术中”三个字,如出一辙。

    喉咙干涩得发紧,孤身站在那的男人,却突然很想笑。

    于是,他垂下疲惫的眸子,很轻很哑地低笑了一声。

    余光里,坐在不远处的蔡莞方才往他这处看了一眼,估计是意外他怎么还杵在原地,这会正探着脑袋,用口型询问着缘由。

    再抬起眼睫时,小姑娘已经坐不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越过往来的人流朝这边走过来。

    男人神思跟着恍惚一瞬,脑中有无数画面闪过,有她越过滂沱大雨,给他撑起伞,有对门间,她倾听完他的故事,试着给出安慰,有那日雨夜,她抓过他的手腕跑过马路……

    也想起,昨晚回到对屋。

    他考虑了很多,也思索了很多。

    他这个人t,生活方式简单,兴趣爱好不多,也不热衷于结交朋友,除了必要往来的,身边友人就那么几位,而这些天,他翻着并不感冒的社交软件,让他开始注意头像上有无新冒出红色小泡的,蔡莞是头一个。

    他素来独来独往惯了,没有和谁交代行程的必要,也没有探求别人生活的欲望,可昨晚,面对接连的私人问题,他如此有问必答的,也试图通过各种追问,去知晓更多对方的,蔡莞也是头一个。

    他也知道自己这张脸招人,联络方式被惯常讨要着,却实则没和多少女孩有过瓜葛,与异性相处的经验更是不多。

    而在他这里,喊过小姑娘的,只蔡莞一个。

    在聊天中,给“小姑娘”这个称谓前头,冠上各种各样形容词的,也只蔡莞一个。

    他其实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和蔡莞之间似乎有些不同了。

    也许是那晚她喝醉酒,在他背上说着有关数学的种种难过,他开始同情她,开始主动教人做题;也许是看她每回被气到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可爱模样,他开始时不时总想逗着她玩;也许她住在那间公寓,又为他在雨中撑起伞,也在楼道倾听了他的故事……

    很多很多的时刻。

    也包括,最近的这次交集,他把她拽进的怀里,而后就亲上了。

    还没分析透彻到底是不是故意使了力气。

    可昨晚。

    男人独自站在对门之间,垂下眸,反反复复得出的结论还是——

    他应该是喜欢这姑娘挺久的了。

    于是乎,他摸索了许许多多。

    小姑娘的喜好,能讨她欢心的方式,又或者追人到底该怎么做?

    他没经验,也不了解,最后在反复斟酌过后,敲定下来,最不济的一项,是得把这个自己喜欢了挺久的小姑娘,完好无损地送回隔壁屋。

    至少,安全得保证。

    很多事情,他目前还不知如何去做,也或许唐突莽撞做了,更会吓到她。

    他决定一步步,慢慢来。

    ……

    而当下,许柏成看着走近,站定在他面前的蔡莞。

    耳畔回响起的是前来劝和的孙奶奶摔下楼梯时,令人心悸的动静声响,是方才王箐依据某些事实,对他下的判断“谁遇上你,都没好事”,也是……

    蔡莞站在街边,大大方方地告诉电话那头的人“可我也真是有喜欢的人!”。

    原先,他可以说,不在乎这个。

    可以说,他有耐心,自身条件也不算太差,可以凭借这些,循循诱导,让这小姑娘放弃所爱,对他产生点感觉,而后另投怀抱。

    可当下,似乎真的不同了……

    四周喧闹一浪高过一浪,他没听清女孩问了他句什么。

    只是偏头又往那个挂在手术室的灯牌上看了眼,字眼还亮着,刺得人眼睛发疼。

    他想抬手去揉蔡莞毛茸茸的头发,又克制着放下了,消沉的情绪被压得很好很好,他对她说:“挺好的。”

    小姑娘能有个自己喜欢的人。

    的确t,是件挺好的事。

    作者有话说:

    不要害怕,最终,老许还是会追的~(亲妈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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