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雕塑古堡6
表演型人格吧，时于之看着舒婉夸张的面容。
计划泄露，有内鬼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只是不知道谁是内鬼。
还没等时于之有什么动作，从天而降一根铁棍，一下就敲到了舒婉的左后脑上。力道之大，让舒婉当即就身体绵软地晕了过去。劲风划过，露出了后面双手持棍的周零露。就是这铁棍看起来有些眼熟。
“床帘棍，好在我们住的差还能从床上拆下来这个。”周零露蹲下身把靴子里插着的一个床帘棍□□递给时于之。
“露姐，有没有人夸你真的很勇。”时于之由衷地赞叹道。
“没时间了，”周零露拉上时于之就跑，“计划泄露，他们现在正在楼下，南沐也被抓了，我趁着混乱逃了出来，把你这层的人都叫醒咱们还能有点儿战力。”
本来担心时间紧迫，出乎意料的是她们把这层的人都叫醒了也没有工作人员上来。舒婉似乎是特意上来找时于之的，也许是从内鬼那儿听说了她是主谋。只是时于之她们推开房门的时候林里里已经被抓走了。
周零露和时于之领着这十个人躲在左侧楼梯间里，这一侧的楼梯间静悄悄的。
下到四层的时候，变故陡然发生，恰好有两个工作人员押着几个学生走到这边，透过楼梯间的门玻璃周零露她们看到了对方，对方也看到了她们。周零露一把推开门再使劲儿把门甩上，撞在打头的那两个工作人员的身上，说：“跑！”
一行人顺着楼梯间极速向下奔逃，背后响起几声零散的枪响。
“我们现在去哪儿？”周零露边跑边问时于之。
“你刚刚说他们把人抓去哪儿了？”
“应该是往上走了，”周零露回想了一下。
“四楼大厅。”时于之和周零露对视一眼。
三楼是办公室，二楼现在正在实施抓捕计划，地下一层是垃圾场，地下二层只有五个工作间。可藏的地方，现在只有一个——热带雨林一样的浴场。
一路向下，一行人踏入了水汽弥漫的浴场中。
席南沐站在四楼大厅，和其他的二十几个人一起。她抬眼数了数，应该有十几个人逃掉了。刚刚她就在楼梯间被押送的那几个学生里，也看到周零露顺利上去报信带着时于之他们跑了。那两个工作人员被厚重的门撞了一下吃了个大亏，也不敢丢下这些已经抓住的人去追，所以只是象征性地开了几声枪就继续押送他们了。
环视一周，她还在想跑在最后的那个穿黑色制服的女孩儿，透过门的玻璃，她瞥见了那么一眼，有些熟悉的感觉。席南沐闭上眼，快速搜索自己的记忆。
精致的面庞，惹人怜爱的眼神，是个美人儿。但是不仅仅如此，她是……
是一楼大厅里那个手持百合花的女孩儿。席南沐睁开眼睛。
但是如果她是，她现在应该就在楼下的那座雕塑里，是一具石膏尸体。可是在这里的她，明显是活生生的。那么会不会是放在大厅里的是个空雕塑？
又或者，她不是人，是鬼。
席南沐仔细排查了一下时间线，可以猜到这里干这种勾当不是第一次了，在之前遇害的男孩儿女孩儿还有很多，从大厅石膏像的数量来看至少有五六批。而自己四人是最新的还活着的一批，上一批活人石膏像现在应该都在地下二层进行整修工作，而摆放在大厅里的活人石膏像至少是上两批的男孩儿女孩儿制成的了。那么就意味着百合花女孩儿不应该是这一批的人。
还有一个疑点，她和周零露数过大厅里的肖像画，一共十二副，有时于之和林里里，还有刚刚逃跑的几个人似乎也可以和大厅的肖像画对上，可以说大厅里的肖像画就是高等级学员的证明。但她很肯定，没有百合花女孩儿。
之前时于之说过，她们楼上的高等级学员有十三个人，被她和里里说动了八个，当时自己没想太多，想着可能是时于之数错了或者是有哪个人还没有进入浴场所以大厅里没有挂上他的画，现在想来，从那时候起，就暗示了这个女孩儿就不对劲儿了。
本应该在两场之前就死去的女孩儿，并且不属于高等级学员的女孩儿，是内鬼。
现在应该已经将近第十天的凌晨了，周零露这两天除了吃了些分量很少又难吃的菜就吃了前几天从垃圾桶里捡来的一条巧克力，已经没有太多力气了。刚刚的甩门和剧烈奔跑也已经耗尽了她的力气。
时于之也看出来了，把她的身体半搀在自己身上。不过好在他们也已经到热带雨林的入口处了，进去了应该可以稍微休息一下。除了时于之和周零露，别的人都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你上次是怎么进来的你记得吗？”时于之突然出声问。
“啊？”周零露脑子还有些懵，“就是晕倒了。可能这里太热了。”
看着时于之没有再说话，周零露说：“有什么问题吗？”
“我一直疑惑，他们应该知道我们往这里躲了，但是却没有人追来，如果被躲在这里的我们伤害到那些即将到来的‘客人’，不就麻烦了吗？”
“所以，他们应该是觉得，到了这里的我们，不会再有反抗的能力。”时于之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我也是晕倒在了这里。”时于之肯定地说，“所以我认为，这里的什么东西有致幻或者迷晕的效果。”
“是水雾吗？”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是那个叫严斯的男孩儿。
“不是，”一直站在人群中的百合花女孩儿洛塔站到了时于之和周零露的面前，“是花朵。”
“是花的香气吗，那么如果我们捂住口鼻是不是就不会被迷晕了？”有人问。
“但是用手捂住的话也会有气体被吸入，不过这个花的香气想让人完全晕倒得需要十几分钟，所以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等到那些兔子来了，再进入到里面杀掉他们不迟，那样可以保证我们不会吸入太多迷幻气体。”百合花女孩儿洛塔展现出了她完全不一样的一面，之前的那些羞怯，单纯在她的眼睛里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杀意。
“等谁来？客人们吗？”
“不是，你们都是高等品，工作人员会下来回收的。而且需要分一部人在楼上看管货物，所以下来的人应该只有个位数，毕竟在他们眼里我们现在应该歪七扭八地躺在里头才是。”洛塔有些冷漠，但还是回答了。
时于之观察着她，明明说没来过这里，却知道花香有毒；“你们”，而不是，“我们”；将人称作有品级的货物。这些奇怪的语句，还有突然的性格转变，似乎不是她太不小心，而是已经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想怎么看了。时于之的脑海中，那些让人觉得不舒服的点逐渐串联成了一串。
周零露也终于想起了这张熟悉的脸。
“你是内鬼？”时于之冷静地出声，看向洛塔。
这句话一出，其他人的身体都有些僵硬地以洛塔为中心往外扩散了一小圈。
“昨天是，现在不是了。”她有些无所谓地笑了笑，“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们现在的利害是一致的。”
周零露想的是另一件事，她斟酌着开口：“你还活着？”
洛塔开始好像有些疑惑，不过似乎很快她就想通了，她沉默了许久，回答道：“外边的是我姐姐。”
尽管没说太多，但是差不多可以猜出她的故事了，从小和姐姐相依为命，结果姐姐因为出众的样貌和落魄的消失了也没人在意的身世被抓到这里，并被划定成了可以玩弄至死的低等级学员，而她为姐姐报仇来到这里。合情合理的悲惨故事。但是还有一件事时于之没想明白。
时于之开口了：“那你昨天完全没有必要出卖我们。”
“你不懂，”洛塔直视着她的眼睛，“如果这里昨天就出了事儿，那些‘客人’就不会来了。”
时于之沉默了，对于她们来讲，最重要的是活下来，不让‘客人’来可以降低难度。而对于洛塔来讲，最重要的是报仇，所以‘客人’必须来。
“那么你原本的复仇计划是怎样的呢？”时于之没办法谴责她，所以问了另一个关键问题。
“我手上有一瓶毒药，在今天一切都结束后他们的防备会比较松懈，我打算在那个时候把毒药下在饭菜里。”洛塔倒是没有隐瞒。
“今天结束后……”时于之停顿了一下，“今天结束后，会有很多人没有办法活下来吧。”
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说到了这个问题，洛塔显得有些意外，但还是叹了口气说：“是的，大多人都会死。楼下没死的大概也伤残了，可以保证活着的是楼上的十二个人还有我。楼上的高等品是不被允许死亡的，因为在用完之后会被特殊客人带走。所以该死的不仅仅是那些工作人员，更该死的是那些买家，那些客人。”
洛塔调整了一下自己越说越愤怒的情绪，声音变得低沉：“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大家都活下来逃出去，但是我没有那个能力，我只找到那个时候守卫比较松懈。”
“毕竟他们狂欢了一天了，”洛塔的声音变得干涩，“肯定想不到这些货物里还有人能够对他们造成伤害。”
“我们都能逃出去，”周零露拍了拍她的肩，“你不是一个人了，有我们在，要一起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