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不是她（2）
自从回忆里出来，我的脑子和我身体就像在电流被电击过一样。
我觉得我身体都出现了很多bug。
我没有多大的力气，只要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头疼，目前只能听着前辈的话，跟着系统走，但是系统提到救万千秋，那些复活意识的npc是怎么去救他们的公主殿下呢
“殿下，奴婢给您换药。”
我点头，这张脸清秀瘦小的脸和小杏的眼大脸圆是截然相反的性格。
我以前总是认为，那身材壮大的是憨厚的，削瘦的人心机的。
小杏的确没有什么心机，很容易上当，把毒药掺杂在核桃酥中，她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只是听闻我喜好吃甜食，又正巧是万千代托人在宫外的排队买来孝敬我的，就顺手送了过来。
也没有眼前的宫女一般，轻手轻脚，拆的仿佛不是我手上的纱布，而是发现了亿万年前的化石那么小心翼翼。
只是小杏现在又成了宋清越下毒谋害我的人证，她原本就是宋清越的人，怎么会突然变心了呢。
“殿下，千代王爷您还见吗？”
“不见了，你就同他说朕最近事务繁忙，没空。”
此时的千代我看了，他的确不再是与我同个娘胎出来的亲弟弟，而是丽妃的儿子，全然陌生的，再努力找出像似的地方也只同爹眉眼有些像而已，对我来说却是昨天的才见面的孩子，没有什么亲情可言，而之前的千代，是不是为了故事的发展而被抹杀掉了存在。
一想到那张稚嫩的脸，我没想到居然换了种方式抹杀了他。
也许还有挽救的机会呢？
“替朕更衣，唤宋臣。”
我种种猜疑，都不如亲自去找答案本身。
我无心再看桌上明摆着的认罪书，只看下台阶之下，这被厚重铁链捆住手脚的人，似乎要认不出来的是宋清越。
平时一尘不染的他，囚服满是污泥，那束的干净整齐的秀发也乱成一团，手腕上乌青，脚踝的红斑，我不能想象抬起头的他。
我原本以为对于关押待审的重臣来说，在我的特意嘱咐下，狱卒不敢怠慢，起码不敢动用重刑。
“是谁动了他！将朕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吗？”
我忘了手上替白芷挡剑刃的伤口，只觉得现在气愤难当，将扶手拍了，那撕裂钻心的疼都压不住不了我要问责之怒。
那旁边的公公又小心翼翼道：
“陛下，是您让贵妃娘娘传的旨意。”
白芷……淦！
“全部退下，暗卫也是，朕要亲自审问！”
公公又想劝道，被我一个眼神杀了回去。
“朕难道是废物吗？他现在双手被束缚着，还能怎么对我下手！！”
一干人等退下后，我走到宋清越跟前。
我终于忍不住出声：
“你活了对吗？”
我出声有意所指，他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也许从我不再见核桃酥那一刻，他就活了。
“罪臣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
“我更不明白，你将这一切换了又有何意义？”
我随意坐在地上，抬起他的头，那灰头土脸和下巴胡茬显示出几分成熟来，那回忆中星朗月明般青涩的少年仿佛与我擦身而过，他此刻的眼神那般空无一物，毫无挂念。
看到这样的他，我心中一阵钝痛。
“你得知道，当我在回忆里看到你追随公主跃下，我也心慌失措，我知道你并不是为现在的我而死。”
自从宋清越从系统的思想中逃脱出来，那一点点被轻薄出来循环多次出来暧昧也荡然无存了。
“可是你要告诉我，你做一切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我没有猜错，我是第一个复活你的玩家，但是你却不同其它npc一般，想要消耗我性命，反而让我从游戏里有机会逃出去，很可惜，我没有珍惜这个机会。”
他眼神终于汇聚，有了光。
与我对视，讶然诧异。
我用袖子擦干净他的脸。
他躲闪着，推开我，只可惜铁链太重，限制了他的行动，而发出铁器碰触对我来说极其刺耳的声音。
“你就直接告诉我吧，按照系统的意思，杀了谋反之人，是杀了你还是依旧杀了那个昨日才认识的亲弟？你知道吗？我一点也想不出你要毒害我的理由，谋反你一无兵权二无人手，就靠你一人要造反还真的把我当傻子？你以为你死了就结束了？”
他仿佛是个哑巴，让我一人全在这bb完了。
“宋清越，你这样没用的，你应该领着我完成所有任务，复活你的万千秋，你的万千秋才二十二岁，我不一样，我游戏里游戏外加起来活了四十多年了，什么穷破潦倒又是富贵万千我都体验过了。”
我站起来背对他，极力掩饰心中不忍。
他这副模样，再多看几眼，我随时要疯掉。
“千秋……她不会同意臣这般做的。”
他道。
看着他的狼狈一切都和万千秋有关，无名的怒火，嫉妒都暗暗在心中发了芽。
“好，那我试试，我不杀你，我也不动千代，系统的结果是如何？”
没人告诉我代价。
那我就是要试试。
将宋清越安顿好后，我又将所有事情在纸上理了理。
千阁楼，这婉转迁回的楼廊，光是爬到五六层，都得些力气，许是床上躺的多了，夜里睡不着，才来到这里。
这屋檐挂着的铃铛不像似梦里那般清脆，这些木制的阶梯越往高走，越是清脆些，或者是那些打扫的人偷了懒不曾保养。
原本我不害怕，如果这下面藏着许多人的性命，半夜游魂出来同我讲讲事情的原委也好。
但是快要到顶楼的时候，一阵夜风，吹灭了我手中的蜡烛，我那一路沿着阶梯点的蜡烛也齐齐熄灭。
我不怕，我手心只是出了点汗。
好吧，我是害怕的，我站住了，只能摸着墙往上走。
“站住。”
我心中擂鼓，不敢回头，只能故作镇定问道：
“何人？”
“万千秋。”
！！！
我刚要回头，就被她呵止住。
“别回头，回头就回不来了。”
“在这个父皇为了母后，为了救我的阁楼之下，已经牺牲太多的人命，我心有愧疚，自知无颜见你，是因为你们的牺牲才造就的我现在的一缕幽魂。”
她低声叹气，也正是她而不是别人，我倒不怎么害怕了。
“你有什么办法吗，公主殿下。”
我若叫她千秋，自己叫自己，感觉很怪异，她去世时，还是公主之身，暂且称呼她为公主吧。
“那些同你一样的人，我之前没有办法，只能看着她们被……被献祭，成为我的一部分，兴许组成了我，所以我也有他们一部分的记忆，如果你想像他们一样回到你们所说的地方，很抱歉，我没有办法，但是我知道你如果让我彻底消失，一点希望都给与他们，他们就不会在这么做了。”
公主可能是才有的灵体，说话的声音不比夜风，又轻又带着凉意。
“你已经死了，我又怎么能让你再死一次呢，你说的办法还不如牺牲最后一个我来成全你来得简单。你道说说，那些救活你的人，是打算怎么救活你的。”
我手中的火折子想点起，但害怕她又消失了，又将它摁灭。
“不，我不能再让更多人因我而死了，我就算被救活又怎么活下去呢，对于我而言，我们早就应该消失在几百年前的国度，而你们是真实的。您就算帮我吧，他们为了拼凑我，在此楼的底层搭建了密室，将我的尸首放在了一台冰冷的仪器上，上面又许多虚虚实实的字，触碰就会有画面，我看不懂，你也许可以去试试，如果可以的话，请你连着我的尸首一起毁掉。”
她此时一定低头恳求着，只可惜我不能回头，看看曾经在我回忆里鲜活的公主。
“你就不怕尸首毁掉，我也跟着一起没了吗？”
我再问的时候又没了回应，再来了一阵风，吹起了旧落的风铃，手里的灯和楼梯的每一盏灯一层层的亮了起来。
在这光亮里，我回头，除了自己的影子，那里什么都没有，仿佛是我一人在这里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