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金字塔理论
周二的历史课上，岑岩峰扭头看若菲，刚开始他只能看见她用左手撑着头，看不见她的脸，当他看见了她右手签字笔在卷子上画出的无数黑点和一些不规则的线段的时候，他立刻写了张纸条递了过去。
这边打着瞌睡的若菲，手没有撑住头，头猛地往前一点，顿时睡意全无，赶忙看讲台，还好老师没有发现。
她正准备把历史卷子翻面，发现了那张岑岩峰给她写的小纸条。
-“你每天晚上都在干嘛呢？为什么在课上打瞌睡？”
-“跟你说，你也理解不了。”
-“试试看。”
-“我需要合理安排时间。”
-“什么意思？”
若菲拿出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一个金字塔，又画了几道横线，把金字塔分成了七层。在第四层的地方写上了她自己的名字，在第二层的地方写上了岑岩峰的名字，递了过去。
-“什么意思？我看不懂。”
-“下课再说。”
课间。
“你这图是什么意思？”
“我发现人的“聪明”是分等级的，到了一定阶段，努力就没有用了。或者说要花很大的精力才能得到很少的进步。所以有些人成绩不好并不是不努力而是她真的已经到达那个等级里的最高点了。她有可能比上面等级的人都努力，但是成绩却差很多。”
见岑岩峰依旧满脸不理解的表情，若菲拿过了他手里的图，继续解释道：“就像这个金字塔，我本来是在第五层，不小心使劲儿蹦跶了一下，来到了第四层。我也想继续往上升，于是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比我在第五层的时候要努力地多得多，可我连第三层地板都没看见，所以我不打算继续往上蹦跶了，我觉得第四层也挺好的。”
岑岩峰看了看那个金字塔，又看着若菲说：“你这是歪理。”
若菲耸了一下肩，“我就说你肯定理解不了的，别打扰我了，我要再趴会儿。”说罢若菲又趴到了桌子上。
岑岩峰拿笔戳了若菲两次，见若菲不理他，也趴在了桌子上。
“她又开始耍小聪明了，明明就是偷懒，还要拉别人来垫背。”
不知过了多久，岑岩峰感到右边有人戳他，刚睁开眼睛坐起来，听见了上课铃。
他居然在课间睡着了。
第三个课间若菲刚趴好，岑岩峰又戳她。
“干嘛？”
“我有话跟你说。”
“我没话跟你说了，我要补觉。”
“你出来一下。”
“不去。”
岑岩峰看着旁边趴着的人，从书包里拿出了数学练习册。
“为什么她这么喜欢耍小聪明呢？还说什么‘聪明有等级’？我这一路都是靠着努力上来的，又练琴又学习，两个都没落下，她凭什么说努力没用？”
这天中午放学。
“快让让，我要出去。”
“你等一下。”
若菲看了看往前后门涌去的人群，对着岑岩峰小声地说：“我要去赶公交车，晚了的话要多等好长时间呢。”
见岑岩峰迟迟不让位置，若菲伸手搬开了后排的那张桌子，正准备出去，岑岩峰转身拉住了那张桌子的桌腿。
若菲看着已经变得空荡荡的教室坐了下来。
“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我说了我要赶公交车。”
“你先答应我，找时间让我跟你辩论一下你的歪理，我实在是不能认同。”
“不用辩论，你赢了，让我出去。”
“哪有你这样的？不行，不能弃权。”
若菲站了起来，从校裤口袋拿出了那块一直随身携带的白石头，手伸到他的眼前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不是我送给你的白石头吗？”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你说过的话太多了，我怎么知道你问得是哪一句？”
“我说过下一个砸到你头上的是比那本书更厉害的东西。”
岑岩峰低头看了看那块石头，又抬起头看着若菲说：“你不会砸我的。”
若菲举起了那只拿着石头的手，“你要试试么？”
岑岩峰急忙双手捂头，若菲推开桌子刚跨出去一步，右手手腕就被他抓住了。
石头的落地声和若菲“哎呦”的叫声一起响了起来。岑岩峰松开了手。
若菲握住那个发疼的手腕跑出了教室，“你给我等着。”
“这可是你说的，下午我等着。”
刚跑出学校大门，若菲就看了她每天坐的那路车的车屁股。一边在心里大骂“岑岩峰，你大爷的。”一边走到了公交车站，打算坐另一趟要多绕两个路口的路车。
站在公交车站台上边看表边不停地望着路口的若菲看着身边聊着天等车的同校生，突然很羡慕他们。
“我一定要每天都这样匆匆忙忙的吗？”
午休时，若菲正准备同往常一样拿出白石头放在枕头下面，才发现那块石头不见了。
回想到中午放学的场景，她用五一回家带来的小灵通订好了闹铃，提前半小时出门去了学校。
下了车后，若菲边跑边按着那颗跳得飞快的心脏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再也不这样跑了。”
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若菲一进教室就弯着腰盯着大理石花纹的地砖看。当她看花了眼也没发现那块白石头后，忍不住说了一句：“到底去哪儿了啊？”
“谁在那？”
听见身后的声音，若菲急忙扭头，看见赵昊文正揉着眼睛从窗户边的座位上站起来。
“若菲？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你不是比我还早吗？你为什么不坐自己的座位，要坐在窗户旁边啊？”
“靠着窗边睡觉舒服。”
“你每天中午都在教室里睡觉吗？”
“没有。今天早上出门忘带钥匙了，中午家里没人。”
“哦。那你中午怎么吃得饭啊？”
“去学校外面的饭店里吃的，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我放学的时候丢了一个东西，教室不关门，我怕别人捡走了，所以早点来看看。”说着若菲走到了她的座位上，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桌洞，把书包放了进去。
赵昊文走了过来，“什么东西？我帮你找。”
“你在这附近见过一块白色石头吗？大概有手掌一半大。”
赵昊文伸出了他的右手，“你手掌的一半？还是我手掌的一半？”
若菲也伸出了右手，放在了他手的旁边，对比了一下之后说：“我手掌一半。”
赵昊文低着头看了看周围，“我中午吃完饭就直接回教室了，没看见有什么石头。”他又抬头看着若菲问道：“那个石头很值钱吗？”
“倒也不是值钱。”想到得到那块石头还没多久，若菲接着说：“没事，找不到就算了。”
“你那石头是玉石吗？”
“不是，只是普通的白石头。”
“你确定？”
“嗯，就是普通的白石头。”
“如果你只是想要普通的白石头的话，我家里有很多，你要的话，改天我给你带来。”
若菲想了想回道：“算了，不用了。现在也不是收集石头的时候。”，她看了看表，“还有20多分钟才上课呢，你可以接着睡觉了。”
“嗯。”
上课三分钟前，若菲被旁边的人戳醒了。
“你晚上熬夜，中午也没睡吗？为什么在教室里睡觉？”
若菲看着岑岩峰不说话。
“你看我干嘛？”
“中午你有没有捡到我的石头？”
“什么白石头我不知道。”
“还给我。”
“凭什么说在我这里？”
“我说了还给我。”
“不在我这，你自己弄丢的别找我要。”
下午第一节地理课上，纸条传了过来。
-“你保证以后不用它来砸我，我就告诉你它在哪。”
-“保证不了。”
-“你不想要那个石头了是吧？”
-“嗯。不要了你拿着吧。”
看完纸条后，岑岩峰扭头看着若菲，若菲也看着他。接着岑岩峰又写了一张纸条。
-“你不是说喜欢那块石头吗？”
-“我决定把它让给更需要的人来壮胆。”
-“你说谁没胆呢？”
-“谁没胆谁知道。”
课间，若菲正盯着手里忘记接水的空塑料水杯发呆，听见了后排传来的声音，扭头一看，班里的几个男生搬着一台新的饮水机和一桶水进来了。
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岑岩峰也回到了座位，他揉了揉肩膀，看着若菲问道：“你不去接水吗？”
“那台饮水机哪来的？”
“买桶装水送的。”
“咱们班不是早就买桶装水了吗？怎么现在才送饮水机啊？”
“刘莎莎不知道买水送饮水机，上次她没问人家要，中午又去找的，卖水的说下午课间给送来。”
“刘莎莎一个人去找的吗？”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我看你水杯都已经空了，你还不去接水吗？”
“去，这就去。”
排着队接了半杯水后，若菲又回到了座位，刚坐下，岑岩峰就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杯子。
“你为什么接凉的？”
“夏天当然要喝凉水。”
“你小心”
“什么？”
"没什么。”
若菲开始大口地喝着水，岑岩峰也拿出了他的保温杯，喝了几口之后扭头看见了若菲的手腕。
“你这手腕怎么了？不是我弄得吧？”
若菲放下水杯，伸出左手摸了一下右手腕的“紫色”，“不是，是昨天体育课垫排球弄的。”
“排球不是软的吗？为什么能弄成这样？”
“你们男生没学打排球吗？”
“没有啊，我们上学期是足球，这学期是篮球。”
“为什么你们男生上体育课可以打篮球和踢足球玩，我们女生就得一直垫排球啊？”
“你想在体育课上想打篮球和踢足球吗？”
若菲想了想说：“想不想是一回事，有没有选择权是另一回事。”
“老师教什么我们就学什么。”看见若菲两个手腕都有淤青，岑岩峰接着问道：“疼吗？”
“你拿白石头自己给自己砸一个不就知道疼不疼了？”
“你”
见若菲又要往桌子上趴，岑岩峰小声地对她说道：“你放学先别走。”
“干嘛？”
“中午不是说好了吗？”
“说好什么了？”
“你说让我等着，我要看看等着我的是什么。”
“我那是疼得瞎说的，你不用等。”
“关于你的歪理，我们还没讨论完呢。”
“我说过了不讨论，你赢了。”
上课后，岑岩峰又开始若菲递纸条。
-“若菲，放学先别走好不好？”
-“我没时间”
-“就耽误你一小会儿”
-“一小会儿是多久？”
-“5分钟，就5分钟”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