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吵架
“戈薇，你醒了吗？上学快要迟到了。”
雅子抱着给戈薇准备好的衣服，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女儿的卧室。
房间里拉着厚厚的窗帘，挡住了窗外耀眼的日光，昏昏暗暗的倒是适合睡懒觉。
有些无奈地看着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女儿，雅子摇了摇头，把手上的衣服放到了一旁的书桌上，伸手拉开了窗帘。
整个房间在这一瞬间都明亮了起来。
“唔”躺着床上的戈薇感觉到晒到身上的阳光后皱起了小脸，翻了个身一把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战国时代的两日游可消耗了小姑娘太多的体力了，如今是一点都不想起床了。
“戈薇，不可以赖床了哦，幼儿园的巴士要来了，你想要老师和小朋友们都等你一个人嘛？”
雅子的声音提高了些，可床上睡得正香的女儿却依旧毫无反应。
眼看着钟表上的指针一点点移动。
一向温柔的雅子，伸出了无情的双手，一把把戈薇怀里的被子拽了出来，强迫她直面刺眼的阳光。
日暮家的第36次起床大战这一次的获胜者依旧是保持微笑的母亲大人。
被提到卫生间洗漱的戈薇，眼睛都还没太睁开，迷迷糊糊地穿好了衣服下楼吃早餐。
盘子里刚刚煎好的培根、煎蛋和提前做好的三明治就是她今天的早饭。
熟悉的香气让小姑娘顿时清醒了不少，用叉子插起一片培根沾上妈妈秘制的酱汁塞到嘴里，嗯，是幸福的感觉没错了。
被清淡饮食残害了两天的戈薇此刻的战斗力格外强大，让一旁早已吃完早饭正帮她装便当的雅子都有些惊讶女儿今天的饭量。
是要长身体了吗？
“妈妈，我吃完啦!”
仅仅花了不到五分钟，盘子里的食物就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丝毫没有注意到妈妈震惊目光的戈薇，拿纸巾擦了擦嘴，又喝了一口果汁，才满足的拍了拍肚子。
“——滴滴”
来接学生的校车已经到了外面，按了几下喇叭，雅子帮女儿背好了书包，把她送上了校车。
“麻烦您了，松阪老师。”
“您太客气啦，日暮女士。”年轻的老师脸上满是笑容，接过了戈薇的书包和她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呀，戈薇，周末有去哪里玩吗？”
“和爸爸妈妈一起去了游乐园哦，老师。”小姑娘高兴地回答了老师的问题后，就拿着书包迫不及待地跑去了小伙伴身边的座位。
校车后面又去接了五六个小朋友，一行人才到了幼稚园。
小朋友们排队换好鞋，来到教室后都乖乖地找好了位置坐下，拿出书等着老师开始上课。
戈薇正好坐在最后一排，挨着她新认识的朋友惠子。
“戈薇，昨晚的电视剧你看了没有？我和姐姐一起看了，原来立佳喜欢的人不是男主，是他的哥哥。”
趁老师还没来，惠子小声地和戈薇分享起她昨晚看到的最新剧情。
血月是这个月新推出的黄金档电视剧，由两位知名演员出演，一经播出就吸引了很多关注。
它讲述了人类和身为异族的吸血鬼之间的爱恋，饰演男主的虎生太郎更是凭借着出色的表演和帅气的容貌收获了不少粉丝。
“我没看，妈妈最近禁止我看电视剧了。”提到这戈薇瘪了瘪嘴。
自从雅子发现爷爷领着戈薇一起追这些八点档狗血剧，而且视力有所下降后，就只许戈薇每周看一集了。
戈薇现在只能趁妈妈不在家的时候偷偷看几集回放，根本没法跟上剧情进度了。
“虎生太郎那么帅，我现在只能在周末看两眼了，哎，大人总是要管好多。”
小姑娘叹了口气，掏出了她珍藏的偶像贴纸放在文具盒里。
“没关系，你下回可以来我家里玩然后我们一起看呀。”
惠子安慰了几句戈薇就看到老师走进来了，两个小姑娘都收了声，乖乖坐直听课了。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文正把戈薇接回家时也才六点不到。
父女俩拎着新买的零食走进了家门时，雅子也下班回来了。
今天的晚饭是爸爸和妈妈一起做的，戈薇趁机跑到客厅和爷爷偷偷看起了电视剧。
这个时间播的并不是血月，而是一部战国时代的古装剧，打开电视时女主角刚刚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进了男主的家里做侍女。
男主是一位身份高贵的武士，他们的相识于女主的一次落水。是他跳进了冰冷的湖水救出来几近淹死的女主。
戈薇：“爷爷，冬天的水面结冰结的那么厚女主是怎么掉下去的啊，而且她落水那么久了怎么男主一路过就知道冰面下有落水的人啊。”
“这个嘛剧情需要剧情需要。”
戈薇：“而且女主是公主欸，身边都没人跟着吗？她喜欢男主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召见他呀。”
虽然喜欢看这些电视剧，但是孩童的直觉让戈薇一针见血的指出了电视剧里不合理的地方。
日暮爷爷有些惊讶地看到孙女有条有理地分析起来这部电视剧的错误和缺点。
“我们还是看太郎演的电视剧吧，这个男主一点都没有他帅。”
日暮爷爷一时无语，刚刚对于孙女升起的那一点点佩服全乎消散。
行吧
老人拿起遥控器换到了戈薇想看的台，小姑娘的眼睛立马一亮，有些花痴地托着脸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爸爸妈妈做好饭后戈薇只能乖乖地坐到饭桌前吃饭，晚饭后她就得回房间了。
为了不让她近视，雅子和文正真是操碎了心。
“戈薇，困了吗？妈妈帮你把灯关掉了哦。”
“好。”捂嘴打了个哈欠，刚刚听完睡前故事的小姑娘揉了揉眼睛，在妈妈关上灯后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抓了个空。
对哦她的兔子不在这里了。
晚风轻轻吹拂着窗纱，昏暗的房间中睡意渐深
当奈落再一次进入梦境时，他少了些戒备。
“奈落，你来啦!”
这一梦境的环境和以往很是不同，半妖一抬眼便看到满目的粉色，偌大的房间里大大小小的家具，装饰品竟然都是粉色的，充满了现代气息。
幼崽在跟他打招呼前正在一个玩偶堆里打滚。抱着一个粉色的貌似是猪的玩偶傻兮兮地笑着。
“你在做什么？”
戈薇有些费力地拖着胖乎乎的大玩偶跑到了半妖身前，献礼一般的展示起来。
“奈落你看，它是不是很可爱啊。”
这个小猪玩偶和太郎在采访里抱过的一模一样。
奈落看向了趴在地上的玩偶，并不能理解幼崽独特的审美，他对上了小姑娘期待的眼神，顿了顿还是没有说出真实的想法。
想到幼崽落在他那里的玩偶，半妖淡声提了一句。
“你的兔子没有带走。”
听到奈落的话后，戈薇非常认真地拜托了半妖。
“奈落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它啊，下次我一定会记得带邦尼回家的。”
想到自己那在战国流浪的兔子，戈薇顿时觉得这个粉粉嫩嫩可可爱爱的房间也不是那么有趣了。
邦尼是从她出生开始就陪在她身边的玩偶，现在自己一个人睡觉，总感觉房间里空荡荡的，缺点什么。
奈落看到幼崽因为他的话情绪一下低落了起来，想到前几次小家伙哭起来的样子，有些生疏地转移了话题。
“那个人是谁？”半妖的眼光看向了房间另一边的墙，上面贴满了大大小小的海报，海报上都是同一个男人的身影。
顺着奈落的目光看过去的戈薇，有些高兴地拉着奈落的袖子把人带了过去一起欣赏自己偶像的美貌。
“他叫虎生太郎，我最喜欢他了，奈落你觉不觉得他很帅呀。”
看着偶像的海报，小姑娘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边和奈落安利起了他演的电视剧。
滔滔不绝地夸着虎生太郎的小家伙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半妖的脸沉了几分。
奈落压下了心中有些莫名的情绪，对着画中的人类生不出什么好感。只是看幼崽说的高兴也就没有打断。
幼崽说话的时候他分神观察起他们所处的房间，这样怪异的装潢和家具是他从未见过的。
这里是幼崽的梦境，出现的东西绝不会超出她的认知。
他一开始认为幼崽所说的春日部应该位于北境，并没有相信她之前的解释，可如今看来他的设想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说累了的戈薇看到奈落的眼神带着探究看向了其他地方，才想起来来自战国时代的奈落应该不认识这里的东西。
“奈落你有什么不认识的的可以问我呀。
看到奈落的目光一直放在了一个地方，戈薇拽了拽奈落的袖子，把他的注意力叫了回来。
“你来之前我已经把这里转遍了，只有角落那里有扇门，但是我不敢自己一个人去。”
幼崽清澈的眼中满是依赖，伸手指向了另一边，她已经完全把奈落划进了自己人的范畴。
奈落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拍了拍小家伙的头，对于幼崽口中所说的两个世界有些动摇。
“走吧，去看看。”
看到奈落今天心情似乎很好，戈薇试探性地拉住了他的手，没有被拒绝。
他的手依然很凉，被幼崽握住后奈落僵住了片刻，忍住了甩开的冲动，跟在小家伙身后向着她说的地方走了过去。
绕过玩偶堆和一个粉色的公主床，奈落终于看到了幼崽口中的那扇门，原木雕刻而成的门紧闭着，与淡粉色的房间格格不入，怪不得幼崽不敢打开。
走到了门前时戈薇有些紧张，虽然知道这里是她的梦境，但万一她今天还做了个噩梦呢？
小姑娘不自觉地握紧了奈落的手，察觉到幼崽的紧张的奈落，微微回握，安抚下有些害怕的小家伙。
“准备好了吗？”
奈落有些冰冷的声音落在戈薇耳中却格外温柔，她点了点头，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奈落即将推开门的手上。
“咔嚓——”
木门的连接处有些涩，推开时发出了不小的声音，一直缩在奈落身后看着的戈薇在看到门后的样子后，心中只有一句话。
——就这？
门后的房间完全就是奈落在人见城的房间的翻版，根本没有什么她想象中的灵异事件。
奈落看到出现在幼崽梦里的这个房间，也是顿了一下。
如果说这个粉色的房间映射出了幼崽心中渴望的东西，那么他的房间出现在这里是怎么回事？幼崽很喜欢这里？
戈薇观察了一下，发现房间里并没有什么想象中的怪兽后欢呼了一声，松开了握着奈落的手跑进了房间里。
因为是在梦里，戈薇格外地放飞自我，把上次去奈落家里时看到喜欢但又没敢拿来玩的小摆件们挨个拿到手里，看的很是开心。
奈落没想过他的房间对幼崽会有这么大的吸引力，暗暗记住了戈薇拿下来玩的那几样东西，也跟着走进了房间。
与刚刚不同的是这个房间不是完全封闭的，一切都遵照了现实里的样子，他站在戈薇身旁恰好可以透过房间里的窗户看到外面的景色。
戈薇放下了手中的小木雕，把注意力放到了一旁的一把短刀上，这把刀的造型和电视剧里虎生太郎用的那把很像。
可就在小姑娘垫着脚快要把手放到上面之前，另一只手却抢先拿走了这把刀。
“这个不可以玩。”虽然知道这里是梦境，出不了什么事，奈落还是对于幼崽的脆弱程度有些怀疑。
这把短刀都快有小家伙一半高了，刀剑无情，划伤哪里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
如果受伤了，她一定又要哭了。
不知何时开始，一向厌恶与人相处的半妖已经不自觉地给自己安上了照顾者的身份。
眼看着短刀被奈落毫不留情地放到了她根本够不到的高处，戈薇瘪瘪嘴，有些赌气地抓住奈落的袖子又甩开。
这样幼稚的表达落在半妖眼中其实更像是撒娇。
“奈落我们不是朋友嘛，你也太小气了吧，这把刀明明不是你那把，我就想看看还不行吗。”
戈薇自以为有些生气的声音实则软软糯糯地毫无杀伤力。看到幼崽对短刀的执着后奈落皱起了眉，有些阴冷的眼中出现了几分妥协。
“为什么这么喜欢这把刀。”
半妖已经开始考虑是不是要让原田去找工匠做一把适合幼崽使用又未开刃的刀了。
其他人类养育幼崽时似乎都会准备一些玩具
“因为太郎也有一把这样的刀啊，奈落你就给我看一眼嘛，我保证不乱动。”
提起偶像，戈薇已经忘了自己还在和奈落赌气了，讨好地拉了拉他的袖子希望奈落能改变想法。
听到又是因为那个画里笑的蠢兮兮的人类，奈落本来有些松动的态度不再，恢复了强硬的拒绝姿态。
可是无论冷冰冰眼神还是阴冷的气息从一开始就没有对小姑娘起效过，见状戈薇决定换一个方法，她嘴里不再求着奈落把刀拿给她看看了，反而拉着奈落的手让他坐下，像是要有什么别的话要说。
“奈落你太高啦，我抬头看你好累啊，你坐下好不好。”
戈薇自以为藏的很好的小心思在奈落眼中暴露无遗，不清楚幼崽想要做什么来说服他的奈落还是顺着她的想法坐到了她身旁。
奈落把目光放到了眼中藏着窃喜的小家伙身上，并不准备改变他的决定。
“奈落你闭上眼睛好不好。”
幼崽的眼中满是希冀，奈落索性闭上了眼想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反正对于他来说这并不是唯一的感知方式。
看到奈落听话的闭上了眼睛，戈薇嘿嘿一笑，立马背过身跑到了放着刀的架子那里。
虽然那把短刀被放高了些，但是她可顺着架子爬上去呀，在家里爷爷可教过她爬树。
小姑娘拖着矮胖的小身体踩在了最底层的架子上偷偷开始往上爬，殊不知身后的半妖已经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她。
吭哧吭哧爬到了一半的小姑娘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奈落，猛的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身后，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冷。
本就心虚的戈薇被这样一吓，抓着柜子的手就松开了，重心不稳的身体就这样直直摔了下去。
害怕得闭上了眼睛的小家伙并没有感受到摔到地上的疼痛，反而落进了一个有些冰冷的怀抱。
“奈奈落，你没生气吗？”心里知道自己犯错了的戈薇心虚地垂下头不敢看奈落的表情。
如果是妈妈现在应该已经开始训她了，然后罚她一周不许吃甜食。
看到低头缩在他怀里的幼崽，奈落冷着脸没有直接开口，他像刚见面时那样提起了她的后领，只用一只手把戈薇提到了放着矮刀的架子旁又在她伸出手去拿时猛的松开了手。
从更高的地方摔下去的戈薇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奈落，从一人高的距离摔下去也只是眨眼间的事情。
戈薇下一秒就发现自己落进了一团松软，她有些委屈地瞪了一眼奈落，却发现对方毫无悔改的意思。
“知道错了吗”奈落冰冷的声音只让戈薇觉得更加委屈。
在讲道理无效后，对待又一次做出危险举动的幼崽奈落觉得有必要让她切身明白此类事情的风险性。
可事情并没有想像他所想的一样发展，幼崽红红的眼圈让奈落再次皱起了眉。
妖怪的幼崽不会这么脆弱，一部分大妖甚至会抛弃孱弱的孩子来节省资源。
就算是他见到的人类对待犯错的幼崽也会非常严厉。
他明明已经确保她不会受伤了，为什么她还是要哭？
奈落完全不了解一个五岁的孩子会怎么想，戈薇听到奈落丝毫没有缓和的语气后，本来因为做错事情的内疚全都被委屈和不解所冲散。
她只是想看看那把刀而已啊，在家里爸爸妈妈从来没有和戈薇说过一句重话，有时犯了错只会和她讲明白道理罚她不许看电视或者吃零食而已。
戈薇在有些方面显得早熟，但归根到底她还是个被全家人宠大的小姑娘。
就这种事情而言，奈落的做法有些过于严厉了。
“就不知道!”戈薇揉掉眼睛里的泪水，冲着奈落喊道。
“呜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戈薇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甚至抽噎了起来，她擦着眼泪不肯再看奈落，而奈落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直到梦境结束，奈落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幼崽抱着被子擦眼泪，委屈地不肯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