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胡志远一路老母鸡一般护着宝贝，让她自己走，但又绝不会磕着碰着。有一次他被地上的刺根划破了手，小家伙心疼的给他吹吹，起身后拉住他的手。借力的话，那就不容易摔。
“本来该黄兰摔倒划破手。我没来得及说。”
宝贝蹲下挖苦菜的时候跟哥哥耳语，志远悄悄的问：“能控制看不看吗？”
“隔着袖子就看不到了。”
哦，男孩顿时明白。妹妹跟人牵手的时候会将衣袖拉下来是什么原因，为什么跟娘说让给接一截袖子。
“我跟娘说，让她给你做衣服时将袖子做长些。嫌不利索可以挽起来，不想“看”就放下捂住手。”
“谢谢哥哥。”
“谢哥哥干啥？”老二在不远处回头，“霏儿你真偏心，光跟大哥亲，都不理我和老三。”
“别说我啊，霏儿跟我挺亲的。”
老三给二哥拆台，老二一副恨恨的模样。“你呀你，让人说你什么好。傻乎乎的啥都不懂。”
“你才不懂，我什么都知道。你想霏儿喜欢你，那你考双百回来。让妹妹看到你可以是参天大树，那妹妹肯定喜欢你，跟你亲。”
“你说霏儿跟大哥好，是因为大哥考双百？”老二自问后，想了想自答：“不是吧，大哥考双百她还没来呢，怎么能知道的？”
“哈哈……”三三毫不犹豫的嘲笑二哥，老大也指着弟弟笑个不停。“什么事儿霏儿不知道，难不成你想骗她。告诉你，你这回要敢作弊，我告诉爹打断你的腿。”
老二在想明白的瞬间脸色通红，缓和一下叫嚣“谁，谁作弊了。我胡志成向天发誓，我这回肯定考双百回来。我也是参天大树，不是小草小花。不用靠胡志远庇护。”
“二哥，你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这话好像一年级时也说过。爹还说你考双百奖励你铅笔盒呢，结果你到现在也没得上。”
“臭小子，你干嘛老揭我短？你咋给人当弟弟的，你这弟弟当的可不合格埃”
“你这哥哥也不合格啊，都没给弟弟做个好榜样。”
老二老三开始菜鸡互啄，胡志远呵呵笑，帮着妹妹挖蒲公英。万黄芪姐妹仨在离他们几百米的距离，瞅一眼自己二妹哑巴一般的不吭声，再瞅瞅对方那欢声笑语，心里忽然有些羡慕。
她们仨都是女孩，老爸提起来就说是赔钱货。自从今年初老娘生了弟弟，她们仨更成了没人疼的。爹娘都说该护着弟弟，导致她忘了，妹妹其实也还年幼，也是需要保护的对象。
“兰兰小心点儿，挖不动就坐地上歇歇，等姐姐给挖就行。”
姐姐居然说这话，默不作声一向没存在感的老二抬头望着她目露诧异。黄芪有些羞，接着开始恼。
“看啥看，你赶快挖。兰兰还小不会干，你可不小了。”
“我会挖。”
老大是第一个孩子，还有初为父母的喜悦。老二最让父母失望，老三带来了弟弟，所以二妹在家最没存在感。黄芪说完有些后悔，不该对二妹那么凶的。
“你累了也休息一下，我力气大，我来挖。”
老二沉默不语，黄芪有些讪讪。自顾自说：“回家了得去用碾子。妈说去加工厂还得付钱，自己用碾能省不少。唉，咱妈也真是的，粮站明明有加工好的，她偏要领未加工的，就为了多那一斤二斤的下脚料。”
“给弟弟换白面吃。”
老三重复母亲的日常言语，黄芪顿时也萎的不吭声了。弟弟，有了弟弟后她都快赶上后妈了。使唤闺女干活给儿子好吃的，也不怕累着她们的小胳膊小腿。
两个大篮子，边缘用菜围起来，里头堆的严严实实。俩女孩挎着站起来时身体都晃了两晃。
另一边，胡志远利索的扛起大筐。老二跨上另一个稍小一些的。三三领着妹妹，兄弟仨分工合作。
“黄兰、过来哥哥领着。一路戈壁不平，你太小要摔的。”
三三主动去拉黄兰，不想孩子已经有一道疤痕的脸上再多一道。小女孩浑然不当回事，根本不到爱美的年纪，不知道哥哥今日的照应，对她日后有多大益处。就算随着时间推移疤痕会淡，但依旧不如没有来的好看。
黄兰小朋友开心的牵起哥哥的手，她自会走路就是自己走，姐姐们要挎篮子，无法护她。自从结识了小伙伴，她的待遇也跟着提高。
被小哥哥牵着手，俩小豆丁深一脚浅一脚行走在荒野。往回行走了一里多，远远的碰到羊群。放羊的女人系着淡黄色的纱巾，看上去好像是李大雪。
“娘，娘……”
三三老远试探性喊，顺风将他的声音带去前方，女人闻声回头，蹭一下站起来。
“三三，你们挖野菜咋跑这么远？”
一看真是娘，几个孩子加快了脚步。小跑一阵到母亲跟前停下，“娘，你不是到农场种麦子吗？咋跑来放羊了。”
女人拿出自己的水壶递给老大，伸手将闺女抱起来。“原来的羊倌摔伤了腿，我替他一段。干啥不是干，都是出工挣工资。”
“宝贝饿不饿，你哥身上带饼干了吧？”
胡志远兄弟放下箩筐，老大从怀里拿出个小布包。“给，俩人一人一块儿。你跟黄兰一起吃。”
“不要。”腹中小声叫了一下，走半天的确是饿了。可她记得饼干只有两块儿，若是她和黄兰吃了，那哥哥姐姐们只能看着。本来就饿，看着旁人吃估计更饿。“回家喝粥。”
“好吧。”志远一向最尊重妹妹，闻言将饼干收起来。将水壶递给她，让她喝水解解渴。“奶奶今天熬了红薯干小米粥，你要就咸菜吗？”
“嗯。萝卜条、好吃。”
“那你们赶紧回吧，三三领好俩小的，别磕着碰着。”
女人亲切的嘱咐孩子们，给闺女擦脸的动作温柔至极。黄兰羡慕，后头万家小姐俩也羡慕不已。
哎，生早了。要是她们也在仨哥哥后出生，是不是也能得到母亲如此呵护？
告别母亲几个孩子回了家，黄兰跟着霏儿来了胡家，奶奶给小姑娘也舀了一碗红薯干小米粥，就着萝卜干吃的十分香甜。等奶奶给端来两合面馒头后，小丫头开口问。
“这算是中午饭吗？”
“是。”今儿馒头放得白面多，老太太有些舍不得给外人吃。可大家不仅是邻居还是同事，既然来了不能不给。“吃吧，奶奶去给你们拌一盘苦菜过来就着一起。”
苦菜，顾名思义味道发苦。有清热解毒、凉血消炎之功效。后世人调料众多，吃着尚可。可如今这年代有盐和醋就不赖，根本压不住那股苦涩的味道。没吃的没办法，今儿有萝卜干，老二立马伸手拉奶奶。
“奶，有萝卜干就行，不用拌苦菜了。”
老太太一下拍开他的手：“臭小子，你不爱吃有人爱吃。霏儿最喜欢苦菜，知道吃了能泻火。人不上火，就少得玻”
霏儿被点名，乖乖点头。“奶奶，加一滴香油好不好？”
“好。加香油，再加一点儿糖，就压住那股苦涩味了。”
“加了香油和糖的话，那我也爱吃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