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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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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我牵着你就没感觉吧。”

    “行了行了,瞪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真的要轻薄您啊我的太子爷。”卫蕊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似的耸肩,坐回原位,又摆摆手笑道:“您也累了一天了,且回宫歇息罢,我再同安宁殿下坐一会便也回去。”

    “所以这什么情况?”谢望切前脚刚走,后脚安宁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就是说,皇兄他之前什么时候……确实对江姐姐动心过?”

    “没准呢。”卫蕊笑了笑,又用手中的银筷敲了敲酒壶,“哎哎,没酒了?再给我拿两壶来。”

    这一夜月色如织,银光从天际洒落,映得庭院里地面一片白亮如同新雪。而少女的影子落上去,就是其间最鲜明不过的一抹剪影。

    安宁捏着酒壶晃了两下,想起传说中的嫦娥奔月的故事,又看向眼前的卫蕊,忽然福至心灵一般开口:

    “卫姐姐,”她一时忍不住喃喃,“你不会是……在借酒消愁吧?”

    闻言,卫蕊不禁愣了一下,随即盈盈回首,纤长的眼睫扑闪。

    “怎么突然这么说。”她道。

    安宁就摇摇头,说是想起了从前某次江酌雪和燕微在一同玩笑时的情景,似乎是打趣过卫蕊和皇兄的。

    “她们俩啊……可真是不避着你,什么都说。”

    卫蕊趴在安宁对面,两人一时无言。

    安宁就眼睛亮亮地往前望过去。小姑娘的眼神在夜间的月光下呈现出一种莹润的颜色,那目光太过真诚,真诚到连卫蕊都觉得这样被注视着,恐怕很难发挥出她帝京城第一大忽悠的十成功力。最后只好百无聊赖地往后一靠,两手懒懒搭在木椅把手上。

    安宁以为自己终于快撬开了卫姐姐的嘴,谁知这家伙却是又很拿她没法子似的嘟囔了两句:“你呀,古灵精怪的。”

    “我确实是喜欢过你皇兄的,但那时我年纪也小,说到底不过是觊觎他的美色。毕竟众所周知,我卫蕊可是兰池书局《帝京公子图》的忠实粉丝。”

    安宁“噗”的一声扬起唇角,本来还想反驳她,说那刚入京的岭南王世子可也是上了榜单排行的,怎么不见你欢喜,反而天天同他争吵个没完。然而眼皮一抬,却看见卫蕊撑着下巴望向月亮的眼神,便不禁一怔。

    对面总是没个正形的卫蕊难得收敛了笑意,一双清透的葡萄眼直勾勾地瞧着天际。

    随即她开口:

    “殿下可还记得,三年之前,我长嫂的母族邓氏被牵涉入案。当时朝中百官,无论清流文臣还是沙场武将,都因忌惮而不肯开口声援。”

    “除了太子殿下。”

    卫蕊笑起来,少女弧度精致的下颌如同一块莹润美玉,又像是怒放着的、生机勃勃的花。

    她唇边笑意浅浅:“所以我很敬佩他。”

    “殿下,太子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天上不可摘的月亮。他太冷了,也太高了,只会把月光分给他在意的人,然后再由这个人用十年如一日的耐心和恒心把他焐热。”

    卫蕊说这话时,神色又多出几分寻常的俏皮模样来:“而至于我……毕竟你也晓得,本姑娘向来不是个能吃苦的性格,所以还是和殿下他老人家拜个把子比较好。”

    她转过身去,向着天穹张开双臂。

    “我要嫁的人,必定得和太子殿下一样优秀。而且他必须先朝我走过来,全心全意喜欢着我才行。”

    安宁看着面前人的背影。

    世间轮回百般因果,有人恨,求不得。

    而有时求不得,却也是求得。

    很久之后,我才得知了卫蕊和安宁的这一次“谈心”。

    而知道之后这件事的时候,我显然已经深陷麻烦之中,只想磨刀霍霍,向着害我沦落到这个悲惨境地的罪魁祸首一个猛冲锋。

    但凡你们谁早点知会我一声,这误会也不至于这么大了好不好?

    安宁才多大,卫蕊你怎么也敢听她的情感分析的啊!

    这不是误人子弟么!

    只是世间没有后悔药,当时的我很遗憾地成功与这一切失之交臂,却还在纳闷,这几天谢望切是在犯什么失心疯。

    比如这货最近经常莫名其妙靠近我身边,却又半天不说话。然后等我发觉,主动询问他怎么了,他就傻了吧唧和我四目相对片刻,随后就像是只尾巴上被拴了鞭炮的兔子一样,飞速红着脸跑开。

    “我莫不是疯了……那可是酉酉……”

    我听见他消散在风里的声音。

    “……?”

    这一番操作搞得我很是摸不着头脑。他疯没疯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再这样下去我就快疯了。

    算了,且再看看罢。

    我扼腕叹息。

    于是就这样又观察了一阵子,很快重阳节就到了。宫里照常下了旨意,皇上设宴,邀请朝中的文武百官携家眷子女一起进宫赏秋。

    重阳节素来是大尧很是看重的一个节日。每年到了这个日子,民间也一贯都有众人一同赏菊、佩戴茱萸、吃重阳糕、探望老人……等等诸般风俗。

    至于宫里则更不必说,连已经很久都没露过面的太后和几位太妃今天都到了场。于是宴席位次安排得也别拘一格——

    除了正殿内,还是陛下和后妃们坐在上首,官员们和家眷按照品级从上到下逐次落座之外,大殿之外竟然是单独安排了几桌给我们这些年轻小辈。

    或许是因为还没成亲的原因,我和卫大姑娘竟然被划到了全是十四五岁小姑娘的那边。反正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可聊,我们俩干脆就取了两只陛下一早命内侍准备好的纸鸢,跑到旁边放了起来。

    “哎,皇后娘娘今晚没来吗?”我小小声地同卫蕊说悄悄话。

    “禁足啦。”卫蕊也回头,看了一下殿中上首的席位,又俯身在我耳边道。

    我也随之望过去,果然,陛下身边坐着的是青绒朱纬贯东珠的贵妃娘娘。这会儿许是注意到了我们两颗张头望脑的小脑袋,竟然笑了一下,随即倾身和陛下说了什么。

    “那个,卫蕊啊。”我忽然脊背发凉,“贵妃娘娘……是不是在看你啊。”

    正说话的功夫,我就看见娘娘她显然是做了什么提议,因为龙椅上的陛下也已经含笑点头,又捋着小胡子和谢望切交代了几句,随后三个人就都往我们这边望过来。

    闻言,卫蕊不禁缓慢转头和我对视一眼。

    “跑!”

    不愧是多年的手帕交,我们都第一时间在彼此眼中解读出了相同的意味。

    卫大姑娘大约是担心贵妃娘娘又要把她和谢望切凑一堆,我则是深谙宫宴的套路,被叫到前面回话肯定免不了才艺展示,最后话题七拐八弯还是会回到婚嫁之事上……危。

    然而谢望切总是在一些我并不需要的地方加满了技能点,我和卫蕊还没来得及把风筝收回来,这厮就已经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嗯,那个,今天天气挺好的哈。”卫蕊尴尬地笑了两声,“我要去更衣,殿下您先帮我陪酉酉放会儿纸鸢。我去去就来。”

    “!”

    说好的姐妹义气呢!

    我对她怒目而视。

    然而卫大姑娘可能是这些年来,已经修炼出了金刚不坏之身,对我眼里唰唰唰的小火苗置若罔闻,只是动作迅速地把手里的缠线搁下,随即就一个旋身准备开溜。

    ——迈步前却还是被谢望切扯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你没事吧?”谢望切一根玉白的手指从青色衣袖中伸出,对着面前少女的手腕一捺。

    他舒朗眉目稍稍蹙起,像是一幅色彩柔和的水墨山水。

    “我没事你放心别管我你好好加油。”

    卫大姑娘却是一串连珠炮似的开口。灿烂日光下,她笑得坦荡真挚,齿若编贝,闪着皎皎的光。

    “加油什么?”我很有几分狐疑。

    “没什么。”谢望切收回落在卫蕊身上的背影,回头以手作拳,轻咳了一声。

    方才因为卫蕊猝不及防地“逃跑”,她手中原本牵着的那只大蝴蝶风筝就断了线。瞧着是往正殿那边飞去了,我就放着另一只蜻蜓图案的,一面和谢望切闲聊一面跟过去寻找。

    “所以……”我总觉得此事还有蹊跷,“陛下和娘娘,就是让你过来陪我们放风筝?”

    什么鬼啊,要是让安宁殿下过来还差不多吧。

    “嗯……对,就是这样。”谢望切没看我,只是端庄地目视前方道。

    而事实上,刚刚大殿上的情形是这样的——

    贵妃娘娘瞧见了自家儿子总有意无意看向殿外的模样,便笑吟吟以为这几年自己拉郎做媒的新爱好终于成功,谢望切这块木头终于明白了卫家姑娘的好。结果却是被旁边一直观棋不语的安宁撞破,说皇兄瞧的是江家姐姐也并非没有可能。

    难道我牵错线了?

    贵妃娘娘一琢磨,又想起前些年谢望切还在江国公家中时与其独女的情谊,一时也有些犹疑,干脆就和皇帝说了一番悄悄话,让陛下他老人家把谢望切也支了过去。

    临下来前这两尊大佛还都笑呵呵嘱咐他。

    他在政事上很是靠谱,私下却很难把握的老爹摸摸胡子,笑道:“新桥胡同的风水好,养人。”

    他那早已成为宫斗冠军,正在积极开拓新业务的母妃就用帕子掩着嘴:“无论是谁,你开窍就好。”

    谢望切很是无奈地应了一声,心中却是掀起滔天巨浪。

    ——怎么所有人都好像知道了什么但只有我不知道?

    ——难道我真的喜欢酉酉?

    ——不会吧。

    谢望切从小就性格清冷,少年时身边唯二算得上亲近的同辈女子就是江酌雪和安宁。加之他出宫来到江国公府时也只还尚未长成,国公夫妻视他如亲子,更是将府中的美婢管教甚严。哪怕回宫之后,对于宫中女子美丑与否,他也全没在意过什么。

    因此,少年人那些应当春心萌动的时刻,他却也诚然没有半点经历。

    就连那日卫蕊的惊天一牵手,他心中也是震惊大于异样,甚至压住了当时那点慌乱的心跳。

    以至于如今谈到所谓“欢喜”,所谓“心动”,一向冠绝大尧、博古通今的太子殿下才是破天荒头一回犯了难,很有点人云亦云的意思,这才连续几日在江酌雪身侧徘徊不定。

    思及此处,谢望切还没能得出个结果,二人却是已经走到了大殿附近,刚刚那只色彩绚烂的蝴蝶风筝正卧在玉石台阶上。

    随侍的婢子过去取了,让两人在原处稍作等候。

    谢望切点点头,却是听见殿内皇上和江国公似乎正在谈笑什么“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江酌雪敏锐地回过头去。

    不知为何,谢望切的第一反应竟是不想让她听见这些话。

    于是鬼使神差的,他伸手捂住了面前人的耳朵。

    对上少女明亮又有些迷茫的眼睛那一刻,他亦是下意识开口。

    “什么都没有。”青年吐字清晰,“酉酉,你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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