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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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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头就是宝玥斋了,”我被卫蕊牵了手一路疾行,等过了小池塘,好容易才能停下来喘口气,“你到底是要带我去哪啊?”

    难不成小陈氏的事还没完?

    我靠着垂花门,正仔细盘算着到底怎么才能逃开这片是非之地,结果卫大姑娘倒是又迎着徐徐的夜风,朝我粲然露出满口白牙一笑:“你且跟我来便是。”

    原本的秦家就和顾家如今的情况差不离,因为长年驻守边关,帝京城里的宅子便也不怎么修整,上京也是暂居驿馆。但这宁远侯府却是陛下命了人,特意选了宝瓶胡同这处原本的皇商府邸翻新重建的,因此风景独到不说,草木流水更是无一不精致。

    卫蕊带着我绕过了两间抱厦,再转过弯去就能瞧见宝玥斋的飞檐了。然而这次卫大姑娘却是没进门,反而弯下腰,小心翼翼朝门口把守的婆子挥了挥手。

    她顺着墙沿一路往前。我见状就忍不住扯了扯她衣袖:“你这是做什么?”

    卫蕊正拨开面前的两盆龙爪草,闻言便把食指竖在唇侧:“嘘。”

    因为夜寒风重,临出门前翡翠还是给我披上了件薄薄的锦缎斗篷,胸前用红绳挽着如意扣,于是这会儿就只能边提着衣摆,边深一脚浅一脚边努力往前。

    不过说到底也还是奇怪,卫蕊明明就晓得我“雀蒙眼”的毛病。如非必要,她是不会非要拉着我半夜出门唱大戏的。

    宝玥斋的院子里倒是已经没有人了,小陈氏大抵也被扭进了屋里,只门口还守着两个小厮并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不过门倒还是开着,正厅里的羊角灯点起来就燃了暖黄色的光,在明瓦藤纸的窗子上投下两道狭长漆黑剪影。

    “秦遮和……小陈氏?”我认出来了厅里坐着的人。

    卫蕊就把我脑袋扳回去:“你就瞧好吧。”

    也不晓得他们这葫芦里又卖的是什么药。

    我陷入了片刻的茫然,然后不多时便听见了小陈氏的声音。

    “秦家哥儿,”她倒是还努力拿捏着长辈的架子,“你找人来盯着我,又不许出门。我倒是不晓得,这是什么帝京特有的待客之道了。”

    “待客?”秦遮像是微微侧了侧脸,然而声音却是冷的,“我倒是觉得您今日做的这些事,不像是位‘客人’,倒是比我这个‘主人’还要更有派头些。”

    我其实很少能听见他这样的语气,毕竟在我记忆里、出现在我面前的他——无论是会骂骂咧咧也会耷拉耳朵的秦小狗,还是说动不动就故意跟我对着干的小王八蛋都总是笑眯眯、和煦热烈如春日花簇的模样。

    然而此刻窗扇上的那道剪影却似乎缓慢地勾起了唇角。烛火的朦胧光线跃动着,从他蝴蝶一样翩跹的长长眼睫上穿过最后落在窗纸上,于是他的眉目都变得不甚清楚,可唇齿之间的每个字眼却都清晰地盛着凉意:“您说您做什么不好,把脏水往谁身上泼不成,偏偏要对着江酌雪呢?”

    正如我不熟悉秦遮的这一面一般,“江酌雪”三个字我也很少能从他口中听见。

    我听惯了他没大没小喊我“酉酉”,装乖讨好唤我“姐姐”,然而他上次这样连名带姓地喊我“江酌雪”……又是什么时候来着?

    窗纸上投影出他下颌精致如玉一般的的弧度。却突然想起那日和我哥一起去瞧他的时候,我一个鹞子翻身骑在他腰际,他也是这样,突然就扬起脖颈,然后雪白的耳骨突然就变得通红。

    一个模糊的念头从脑海里飞驰过去。

    我的心跳了两下。却抓不住。

    “原来你是来给人找场子的。”小陈氏道,“就那个江家姑娘,长得倒是漂亮,不过再怎么也就是你寄人篱下认的义姐罢了,你如今是要为了那么个丫头片子落你顾伯父的脸面不成?”

    “顾伯父的脸面?”秦遮像是在笑,“原来您一位姨娘,也能代表他的脸面了么。”

    “你!”小陈氏像是终于被抓住了痛脚,“就算不是,那我也是飞白和丹青的亲姨母!”

    “可那又如何呢?”秦遮闲闲歪头,“江酌雪不是我亲姐,但丹青也不是我亲妹,您更不是我的亲姨母,可偏偏却要在我家摆亲姨母的威风。”

    “可丹青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想要重掌天纪军,日后是绝必要娶她的!”

    “是吗?别说我不想要这天纪军,就是我想要……也没听说过拿回自家东西还要倒赔上点什么的道理吧。”秦遮不紧不慢道,“更何况,我未过门的妻子?”

    夜风把宝玥斋头顶上的银色月亮吹成了一柄弯钩,正没完没了呼啦啦地响。

    然而我还是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小陈氏似乎总算意识到了面前这人不是北疆那些任她搓扁揉圆的小官家眷,却还是强撑着咬牙反驳道:“怎么,难道除了丹青你还能有别的未婚妻不成?”

    “您总算说对了一回。”秦遮眨了眨眼,笑道:“我当然有啊,您方才不是也夸她漂亮来着么。”

    “可……可那江家姑娘,分明就是你义姐!”

    “嗯,您也说了,她是义姐对不对?”

    身前看戏的卫大姑娘没忍住回头看我,一双眼比拳头大的夜明珠还要亮上三分。

    “都是搪塞着不丢面子的话,你吃惊个什么劲儿。”我边说边把卫蕊往回推,一伸手才发现自己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点微微冒汗。

    正想找块帕子擦一擦,结果却又听秦遮道:

    “若不是几年前的意外,这婚事早就定下来了,哪能劳动您还平白为我操这份心呢?”

    “后来呢?真就完啦,他也没再说点什么?”

    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卫蕊又跑来我们府上钓鱼时,忽然这样问我。

    我没说话,只是懒洋洋躺在我爹新找人给我打的那把梨花木大椅上,一只手挡着眼睛望天,暗自在心里感慨时间过得可真快呀。

    就好像……顾丹青同小陈氏参加完皇后寿宴,收拾东西回北疆还是昨天的事呢。

    临别那天的天气也和今日一样好。我们一行人都照旧是送到了北华门外的七里坡,车队行到一半,然而顾丹青却忽然走下马车来朝我伸出手。

    “虽然我大约是要输了……但如果你还想学射箭,有机会下次见面的话就来找我吧。”

    在晴朗的、从林间叶片里穿行而至的金色日光下,她笑起来的时候依旧是那个英姿飒爽、射箭时好看得不得了的顾丹青。

    尽管我不晓得自己到底明白了她在说什么了没有,但还是朝她露出一个笑容,接过了她掌心里,正朝我递过来的那枚射箭时用的朱红色护指。

    “好,说定了。”

    然而似乎也就是一晃眼的功夫,日子就到了九月里,秋高气爽,五谷丰登。偶尔下两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廊前的芭蕉叶却依旧青翠碧绿得紧。

    几年前似乎也是这样一个正赶上夏末秋初尾巴的日子,谢望切被一道圣旨过继到了我们家。再之后秦遮就也搬到了旁边的院子里,原本空落落的江国公府开始热闹起来。

    人老了似乎就总开始喜欢回忆往昔。我在塞了三四个棉花软垫的梨花木大椅上舒适地半闭上了眼,掰着手指头算了会儿算数,这才猛地发现,若是把梦里的前生也算上,我也已经早就过了而立之年呢。

    寻常人家,这个年纪当祖母的也是有的呢。

    想到这儿不由得便有种无端的心酸之感涌上心头。或许是真的百感交集,我竟真的把这话喃喃着说出了声,结果本来换了特制防水油靴,正在湖边捞鱼的卫大姑娘便立刻机警地回头瞧我:

    “祖母?你是不是想的太远了些?我都还没当上姑姑呢。”

    她大大咧咧惯了,也不嫌弃草地上脏,直接把裙摆往腰间一扎就往我身边盘腿坐下来:“不过咱俩这关系,等我有了侄子也就相当于你当姑姑了。但是就算再过十几年,等到我侄子也生了小孩儿,那你也只能勉强当上个姑祖母诶……”

    ……卫大姑娘在这方面的曲折逻辑一向很可以的。

    我正在心里默默吐槽,结果坐在我脚边的卫蕊却突然又用没沾上泥的手肘撞了撞我小腿。

    “诶,”她倒也没看我,只是另一只手又往碧蓝的湖心扔了块石头打水漂,那石头荡出几圈水纹便沉了底,“你听说了么,二皇子名下的赌坊最近出事了。”

    “这件事还是我嫂嫂他们家查出来上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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