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浑沌
绿荒除了曦月教是处在城内，其他的部落几乎都是聚集在郊外，而其中最大的部落就是栖羽族了。
近日栖羽族的人被大肆虐杀，其族长禹晨锦多次向曦月教求助，但是曦月教这边显然也没有查到什么。
时芸笙带着一些暗卫，同江靖尘等人大晚上的就出了城，去寻找楚弦。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彩玲跟在江靖尘身旁，寸步不离的像个跟屁虫。
“我们先去郊外丛林找找。”时芸笙没有回头看他们，而是继续前行着，“听你们表述，楚姑娘既然是散心，那大概率会选择去丛林。”
“栖羽族的人也会住在这片丛林里吗？”南诗逸问道。
“嗯。”时芸笙拨开周围长到膝盖高度的杂草，“只不过我们一般是不会找到他们的，因为他们的住所，都十分隐秘。”
几个人点点头，乖乖跟着时芸笙，一面又警惕着周围。
夜晚的绿荒郊野，透露着一股子阴风，吹得人皮肤，心里，都凉瑟瑟的。而那长得高高的杂草，就好像暗示着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人的踪迹了。
“啊！”
不远处，一道凄厉的女声响起，划破了夜晚的宁静，瞬间惊起一群鸟雀。
彩玲似乎是被吓到了，整个人往江靖尘身边躲着。其他人也立刻从剑鞘拔出剑来，向着四周看去。
“什么人！”时芸笙冲着不知道是哪个方位传来的声音，大声呵斥着。
只听见安静了一瞬后，正前方的草丛之中传来异响，似是有什么东西在那边动弹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血腥气，偶然能听见什么东西被撕扯的声音。
“坏了。”
几个人心下凉了凉，迅速朝前方跑去。
而跑到那草丛深处时，地上只剩下了一摊血淋淋的肉体。
时芸笙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忍着那股血腥气，走上前去查看。
那是一个栖羽族的女子，头发凌乱，眼神惊恐，面容枯瘦，就像是被人吸食了精气。她的腹部漏空，是大片的血洞。背部淌血，羽翼与脊背处的断裂伤口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野兽撕咬下来的。
“又是羽翼和内丹被拿走了……”时芸笙看着这个死去的栖羽族女子，忍不住哀悯。
她从自己身上搜刮出了一张精致的绢帕，轻轻盖住死者的面庞，默念几句往生咒，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最近经常出现这种情况吗？”江靖尘探询道。
“是。”时芸笙答道，“这已经是第九十九个了。”
“死的都是栖羽族人？”
“也不全然。”时芸笙让两个手下将尸体带走，自己带着剩下的人手还有江靖尘他们几个，一起再走下去。
“只不过几乎都是栖羽族的人。”
江靖尘思索了片刻，他刚刚看到的栖羽族女子的尸体，她的死相，不像是人为的，倒像是野兽。但是寻常野兽又怎么会只盯着栖羽族的人，还是盯准了他们的内丹和羽翼……
而且还是大肆虐杀……不合常理，倒像是别有预谋。
“那这周围可有什么野兽出没？”江靖尘追问道。
“我们一开始也觉得，以这个伤口痕迹来看，真的很像是被什么野兽撕咬来的，但是，这周围的野兽，大多是食草的，就算是有食肉的，也是吃一些小动物。况且以栖羽族人的能力，还不至于被这等野兽所伤。”时芸笙解释道，“但若是人为，那得是多厉害的人，才能做到在短时间内杀害这么多人？目的又为何？”
时芸笙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又道：“若是天亮以前，你们的那个小伙伴再找不着，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听到这话，南诗逸也是叹了口气，楚弦贪玩，喜欢到处闯祸，虽然那日在洛都，她亲眼看到她的心法已经修习到三阶了，但面对如此危险的威胁，她还是担心楚弦会无法应对。
“你们灵山没有什么通讯器吗？就好像我们琼山的通传镜这样子的。”江靖尘一直都挺疑惑的，为什么她们灵山好像都不爱远距离联络对方的。
南诗逸见江靖尘好奇，便为他解释道：“我们灵山主修心法，更多的是靠心灵感应，所以就不需要打造什么专用的通讯法器。”
“只不过阿弦她不是很喜欢开启心法，与其他人联络，所以我也感应不到她。”
听完南诗逸的解释，江靖尘似是恍然大悟，他记得，楚弦这个丫头奇奇怪怪的，好像什么招都爱使，就是不喜欢用自己灵山的招式。
跟灵山好像有仇似的。
“诶对了，我之前去你们灵山的时候，认识了你们那的一个弟子，算是我的朋友。”听南诗逸她们聊到灵山，时芸笙想起了在灵山的一个故友，“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
“前辈您说。”
“她叫容词。”
南诗逸停下了脚步，有些诧异于时芸笙的这番话。
“容词……”江靖尘也没有那么淡定了，他要是记得没错，之前在洛都被拒之门外的原因好像就是因为，她们是灵山来的，而且她们的掌门，是容词。
她不是应该很讨厌容词吗？为什么要称之为“朋友”？难道她们曾经关系很好？毕竟这个时候的容词还不是掌门，只是个小弟子。
“是有此人。”南诗逸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说出来的话语也不是很自然。
“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我都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她了。”
说完，时芸笙还流露出十分想念的样子。
这……什么情况？
—
另一边，楚弦走在丛林之中，本来只是想来看看这边的地形，没成想，居然迷路了……
周围一片阴森，什么人也没有，连问个路都没地方问去。
“这个绿荒还真是荒。”楚弦一边走，一边吐槽，可能是路太黑了，她没看清楚脚底下有东西，这个人摔了出去。
“诶呦……”楚弦真的是欲哭无泪，她看了看自己蹭破的手背，原本光洁白嫩的小手，布上了一层血痕。
“什么东西啊！”她回头看向那处地面。
看不太清楚，她就走上前去看，指尖运法，点亮微光。
“这是……”楚弦一愣，这地上哪里是什么东西，分明就是一个人！
她蹲下身子，想要伸手查看此人的脉搏，却反被这副身体的手抓住了手腕。
“你是谁？”那个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七八岁左右，身上布满血，一双翅膀张在外面，其中右翼一角受了伤，此刻正淌着血。
“我……”楚弦能感觉到这个少年是在硬撑，她只要轻轻松松，就能将他打到几米开外。但是，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怕是在逃亡。而且看他身后的羽翼，估计就是江靖尘白天说的，栖羽族人。
“能先松手吗？”楚弦有些无奈，但这少年的手着实厉害，就跟焊在她手腕上一样，怎么都甩不掉。
正当两个人僵持不下，一个十分怪异的声音响起，连带着路边的草垛子，都开始发出细微的簌簌声。
来着恐怕不善。
“你先别管我是谁。”楚弦扫了一眼过去，然后将这个小少年整个人拽起来，带着他躲到暗处。
二人挤在一处，那少年身上又带着血，楚弦都能触到他皮肤上的滑腻之感。
“流这么多血？”楚弦对身旁的少年漫不经心地问道，“惹上什么东西了？”
那少年咬着牙齿，面露苦色，却依旧死死抓紧楚弦的衣角，他觉得，这个女子，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我被凶兽追杀，刚刚……”说到这里，少年有些哽咽，因为他阿母刚刚为了让他逃离魔爪，自己将凶兽引开，现在不知道是死是活。
“凶兽？”楚弦有些疑惑，“什么凶兽？”
“我也从未见过那样子的东西。”少年的语气弱弱的，估计是失血过多，“没有眼睛，没有鼻子，体型硕大，如同巨大的狗……”
“这是什么玩意儿？”楚弦第一次为自己不好好读书而后悔，她苦思冥想，也想不到这个凶兽是什么来着。
“无鼻无眼……”
少年实在撑不住了，整个人居然就那么靠在楚弦的身上，晕了过去。
“嗯？”楚弦看向靠在她肩头的少年，模样长得倒是不错，就是面色有些苍白。
她看了有一小会儿，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可是现在这种危急关头，她哪里还能想这么多……
“无鼻无耳，身形巨大……”楚弦的手指动了动，一边思索，一边轻轻地在地上画了起来，“倒是有那么一种凶兽符合这些要求。”
“只不过是个混蛋凶兽。”
—
这边，江靖尘等人也还在寻找，她们走进了丛林深处，那道奇怪的巨响也越来越清晰。
“大家小心。”时芸笙提醒道。
只见几人慢慢走上前，一只巨型怪物窜了出来。
没有鼻子，没有眼睛，没有嘴巴，长的如同一只巨型的狗。身后的一对翅膀，似乎羽翼还未满，光秃秃的，丑得要命。
“这是……”江靖尘的眼里充满惊讶，他曾在书里见过很多奇珍异兽，长的多丑的都有。
今日亲自一见，他才发现，还有更丑的……
只见巨型凶兽大吼一声，几个人都被击退到几米开外。
“完蛋了。”时芸笙喃喃道，“这怕是……”
上古四大凶兽之一—浑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