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误会
村里幼儿园是由村委会牵头举办, 就建立在村委会旁边。
因为接收的都是村里孩子，所以学费一个学期才五块钱。
分小、中、大三个班，上课时间从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半, 午休时间是2个小时。
莫黎去的是中班，莫柏荣去是大班。
莫家旺八点半上班, 上班前，他先送莫黎去幼儿园。
别看莫家旺平时挺宠莫黎, 可是一遇到原则性的大事, 他态度就很强硬。
任你撒娇卖萌，还是撒泼打滚都不管用。
所以这学，莫黎去也得去。
从家里去幼儿园并远, 走路过五分钟左右就到了。
可一路上, 莫黎磨磨蹭蹭, 是踢路上小石头；就是蹲下去看路边一些花花草草；或跑去扑小蜻蜓；听到一声蛙叫，她都会四处寻找蛙在哪。
原本五分钟路，她硬生生走了半个小时才到。
莫家旺也催，随她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只要别迟到就行。
他们七点半出的门, 到了幼儿园已经八点十分了。
因为是开学的第一天, 孩子们基本上都是家长送来学校。
大多数家长都是一把孩子交到老师手里，就头也回地走了。
村里孩子大多数都是散养的，什哇哇大哭，舍得和爸爸妈妈分离啊, 存在。
幼儿园里有秋千、滑滑梯、跷跷板等游乐设施。
大家一哄上, 每个人都想玩。
几个孩子，三架秋千、三个跷跷板、三个滑滑梯哪够。
这，大家为了争谁先玩争得面红耳赤, 甚至动起手来。
哇哇啼哭声响彻整个幼儿园。
“好可怕。”莫柏荣吓得瑟瑟抖。
莫黎想挤进去凑热闹。
“小茉莉，你别过去。”莫柏荣忙把她给拉走。
莫黎大叫道：“老师来了——”
小朋友，刚第一天上学，还没领教过老师可怕之处。
莫黎这声提醒，白叫了。
“你们在干什，许打架，听到没有？”
“小班的小朋友，过来这边。”
“中班，谁是中班的，到这边来。”
“大班的人到这里来集合。”
老师们人未到声先至。
莫黎问莫柏荣，“小荣子，你是哪个班的？”
莫柏荣挺了挺胸膛，骄傲地道：“小茉莉，我是大班的哦，你呢？”
“我也是大班的。”莫黎撒起谎来脸不红心跳的。
莫柏荣不相信，他一脸狐疑地打量着她，“小茉莉，你真是大班的？”
“真。”莫黎认真脸。
她知道，要是从中班上起的话，明年还要上大班。要是直接上大班，那明年就不用来幼儿园了。
耶！
莫黎为自己聪明点赞。
有个老师经过，问道：“你们俩哪个班的，还快回你们班上去？”
莫黎拉着莫柏荣的手，蹬蹬蹬地向大班跑去。
大班有书桌椅，会教小朋友认字，和一些简单算术。
莫黎虽然比莫柏荣小一岁，可是身高却已经和莫柏荣齐平了。
她冒充大班的孩子，没人怀疑。
幼儿园里老师是村委会从外面聘请过来的，最少也要初中文。
一个班两个老师，老师们都很年轻，看起来不到十七八岁左右。
且，园里都是女老师，一个男老师都没有。
村里孩子况，老师们自然也熟悉。
老师这一关，莫黎也蒙混过关了。
第一天上学，除了玩还是玩，且还有这多小朋友陪着一起玩，原本对上学很抗拒莫黎，逃过真香定律，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去幼儿园。
莫黎在家，家里冷冷清清，丁春花有些习惯，她忧心忡忡地道：“哎，也知道小茉莉去了幼儿园习习惯，会会其他小朋友欺负？”
“你要实在不放心，就过去看看呗。”说实话，莫四平也挺担心莫黎。
“行，那我过去看看小茉莉。”说着，丁春花就起身，抬腿便走。
莫四平想跟去又不好意思开口。
去到幼儿园门口，丁春花发现有少老人扒在门口的大铁门上，一个劲地往里瞅，显然，他们也放心自家孙子孙女。
然，令丁春花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莫老婆子居然也来了。
婆媳两人面面相觑，场面一度十分地尴尬。
“你来了。”莫老婆子最先开口跟丁春花打招呼。
“嗯。”丁春花轻轻地应了一声，就没再吭声了。
“铃铃铃……”
中午放学铃声响起，大家一溜烟地跑出教室，莫黎却向秋千处跑去。
“小茉莉，你等等我……”莫柏荣气喘吁吁地跟在她身后。
莫黎爬上秋千，“小荣子，你帮我推一下。”
秋千来回摇荡，莫黎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小茉莉，好玩吗？”
“好玩。”
“小茉莉，你让我也玩玩呗。”
“好。那你坐上去，我推你。”
“啊啊啊……太高了，小茉莉，你轻点推……”
两个孩子玩秋千玩嗨了，都忘了回家吃饭了。
丁春花在门口一直等啊等，久久都不见莫黎出来，她慌了，跑去一找，看到莫黎和莫柏荣正在荡秋千，她气打一处地出，“小茉莉……”
“奶奶。”莫黎开心地冲丁春花挥挥手，“小荣子，你快下来，我奶奶过来了。”
没等秋千停稳，莫柏荣就急着下来，结果，摔了一跤。
丁春花见状，吓得胆战心惊，她忙跑过去，扶起莫柏荣，“阿荣，你没事吧？”
莫柏荣摔在了前面的沙地上，没什事，只是手有点疼。
丁春花：“太危险了，以后不准再玩秋千了。”
莫黎嘟着嘴道：“可是，秋千好好玩哦。”
“再好玩也能玩。”丁春花一手拉一个，把他们拉出幼儿园。
一到门口，莫柏荣就挣开丁春花的手，向莫老婆子跑去，“太奶奶。”
莫老婆子：“是早就放学了吗？怎么这晚才出来？”
莫柏荣嘻嘻笑道：“小茉莉带我去玩秋千了。”
回头瞅了瞅丁春花，他愁眉苦脸地接着道：“四奶奶准我们玩秋千。”
莫老婆子：“为什呀？”
莫柏荣：“四奶奶说荡秋千太危险了。”
莫老婆子：“别听她，你们想玩就玩。”
丁春花从她旁边经过，哼了一声，“别教坏了孩子。”
莫老婆子气道：“我怎么教坏孩子了？玩个秋千已，你都不给他们玩，就你这样管着孩子，以后孩子能有什出息？”
丁春花反驳道：“我孩子没出息？真是可笑。我大儿子现在在派出所里当副所长，小儿子考上了大学。再怎么样都比你生儿子强。”
“你……”莫老婆子气得上气接下气。
“奶奶，我饿死了，咱们快回家吧。”莫黎赶紧把丁春花给拉走。
莫四平在家早就准备好了饭菜，见丁春花带着莫黎回来了，丁春花的脸色很好，莫四平说吃饭了，丁春花回了他一句，“气都气饱了。”就回房去了。
“你奶奶怎么了？”莫四平问莫黎。
莫黎唉声叹气道：“奶奶跟太奶奶吵架了。”
莫四平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她们吵什？”
“奶奶准我们玩秋千，太奶奶说想玩就玩，然后她们就吵起来了……”
就这？
莫四平哭笑得。
莫黎摇晃着莫四平的手臂道：“爷爷，你会做秋千吗？你给我在院子里做个秋千好不好？”
莫四平一脸为难，想了想，他选择了站在丁春花那一边，“小茉莉，爷爷不会做秋千。”
莫黎禁露出了失望之色。
莫四平于心忍，“要，等你爸爸回来，你问问你爸爸，看他会会做？”
莫黎眼前一亮，“好。”
莫四平盛了碗八宝粥给她，“肚子饿了吧，快吃吧。”
莫黎乖乖坐下，吃她的八宝粥。
莫四平端了一碗房里，此时丁春花正背着他躺在床上，他走过去，坐在床沿边，轻轻地摇了她两下，“孩她娘，起来吃饭了。”
丁春花不理他。
莫四平：“娘那人你又是不知道，她说话一向口无遮拦的，要是你对她说了什中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丁春花坐起来，气呼呼地道：“我教育孩子，她插什嘴？”
“是是是，都是娘对，你别跟她怄气了。”
“咱们大闺女当年要是没死，现在恐怕都已经结婚生子了。”说着说着，丁春花就泣不成声。
莫四平抱住她，无声地安慰她。
丁春花拍打着莫四平的胸口道：“都怪你娘，咱们大闺女就是被你娘给活活饿死，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莫黎吃饱了饭，想去幼儿园，来准备跟丁春花莫四平他们说一声，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她慒了！
悄悄地退出去，跑去找莫柏荣。
“小茉莉，你怎么来了？”
“大奶奶，我来找小荣子。”
“阿荣吃饱饭后回房去睡午觉了。小茉莉，你睡午觉吗？”
“我困。”
“困也要睡一下，然下午上学没精神。”
“大奶奶，我……我想问你一件事。”
“好，你说。”
莫黎咬咬唇，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大奶奶，我奶奶是不是还有一个大女儿呀？”
李英面色一僵，“你听谁说的？”
“我偷听到了。听说太奶奶把我奶奶大女儿活活饿死了，大奶奶，这事是真吗？”
“砰——”地一声巨响，莫老婆子晕倒在了地上。
“娘……”
“太奶奶……”
李英慌忙把莫老婆子送去卫生站，莫黎一路哭着跟去，
莫黎自责得很，她认为都是因为她，莫老婆子才会晕倒。
她给莫老婆子输送了少灵气。
莫老婆子在半路上就醒了过来。
李英急急地问道：“娘，你醒了，你还好吗？”
莫黎握住莫老婆子手，“唔唔唔，太奶奶，对不起，都是我错。”
“好了，小茉莉，你别哭了。”莫老婆子替她擦干眼泪，然后，她声称自己没事了，想回家休息。
李英不同意，非要把她带去卫生站，让医生检查一下。
莫老婆子拗过她，最终还是去了卫生站。
医生说莫老婆子年纪大了，有中风前兆。
李英脸色一白，想带莫老婆子去县医院做一个全身身体检查。
莫老婆子怕浪费钱，说什都不肯去。
这时，听说莫老婆子晕倒了莫四平，风尘仆仆地赶过来。
丁春花没来，莫老婆子微微有些失望。
莫四平：“娘，你没事吧？大嫂，娘好端端地怎么会突然晕倒？”
李英看着他，欲言又止。
“爷爷，你打我吧，是我把太奶奶气晕。”莫黎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
莫老婆子：“关小茉莉事。”
莫四平被他们弄得一头雾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老婆子声泪俱下地道：“当年闹饥荒，家里几个孙子孙女，我敢发誓，我都给他们分食物了。至于阿茹为什会被饿死，说实话，我也知道，反正我没苛扣过她的口粮。”
“娘……”
“你媳妇一直说阿茹是被我活活饿死，这点我认，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你们别把什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四弟，阿茹的事你们应该是误会娘了。”李英站出来帮莫老婆子说好话，“我记得闹饥荒那几年，你媳妇娘家人时不时地上门来向咱家借粮。对了，阿茹去世前两天，你岳母也来了，她待了没一会就走了，是阿茹把她给打走的。”
莫四平面色惨白，“大嫂，你意思是说……”
李英自嘲一笑道：“阿茹去世后，四弟妹就跟她娘家疏远了，你觉得很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