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长沙城下
杀掉范云后,害怕事情暴露的昌义之,便又率领麾下一万南梁军绕过长沙城眼线,往东北方向逃窜。
然而他才跑出去小半个时辰不到,迎面就撞上萧摩诃率领的四千朗州骑军。
大战在即,萧摩诃想都没想就喝令全军展开战斗队形,并让王保义与孔勍压阵,他打算亲自率队冲锋,不能让那吕布专美于前。
可他才刚发起冲锋,那昌义之突然主动下马投降,连带着那一万步卒莫名其妙就成了俘虏。
萧摩诃抓住昌义之一问,这才明了事情原委。
但他觉着这昌义之贪墨军饷,乃是不折不扣的小人,准备一刀宰了他!
幸好王保义及时上前将他拦下,并劝说我军未必不能利用好这个机会。
可究竟怎么利用,王保义也说不好,甚至最后把孔勍叫来,三人也没理清歌头绪。
领军打仗没问题,但出谋划策本身就非他们所长。
三人盯着那一万表情无辜的南梁军急得抓耳挠腮,如今周瑜正在强攻北面水门,急需他们配合攻打长沙东门牵制南梁守军,怎能在这儿干耗时间?
昌义之见萧摩诃看着自己的目光十分的不友善,连忙提议道:
“将军可扮作我军士卒混进城中!”
萧摩诃眼前一亮,对王孔二人道:
“此法可行,我领两千兵马与他入城,你二人留在此处接应我家主公!”
王孔二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迟疑,于是不放心的说道:
“此计过于激进,不如还是等云梦伯到了再做打算…”
萧摩诃断然拒绝道:
“战机稍纵即逝,岂能拖延?我乃先锋大将,现令你们留在此地接应主公,某家去去就来!”
说完,萧摩诃便挑出两千敢战之士与他一起换上南梁军服,混入昌义之的队伍之中。
“将军,我刚从南门出城不久,因此咱们要是再想混进去,须得绕行西门。”
昌义之存了私心,他知道东门驻守了不少南梁守军,为的就是提防朗州派出偏师攻城
。
如果进城之后,萧摩诃立刻要夺取城门,那他麾下将士势必死伤惨重!
而且他想要投效高季兴或者岳州维持现在的地位,手底下必须有兵才行。
所以他提议绕行西门,因为那边却是太平无事,想来守军应当不多。
“就依你之言。”
对萧摩诃而言,从哪个门进去都一样,只要能混入城中,杀萧衍一个措手不及,他就自认为对得起华阳的一番栽培了,到时候那吕布也定会甘拜下风!
等二人离去,王保义立即对孔勍说道:
“兄长速去把此事告之主公与周瑜,我留在此地等待云梦伯便是。”
孔勍点头道:
“这萧摩诃呈一时之勇,也不知是福是祸,你我二人本不擅长谋划,还是尽早交由主公他们统筹才是!”
经此插曲,王保义便干脆命令将士们下马歇息,埋锅造饭,安心等待华阳的到来。
长沙东门的南梁守军迟迟不见朗州军的身影,还以为情报有误,立刻又把消息传到了萧衍那里。
“哼!这周瑜徒有虚名!竟妄想以一己之力破我水门,简直自讨苦吃!”
得到情报后的萧衍心情大好。
长沙水门虽然不如其余三门那般坚固,但若是集全城之力守住一门,对南梁军来说还是不成问题的。
何况周瑜远道而来,又是逆流向上,远比一般攻城更加来得费劲,加之南梁城中尚有近三万战卒,完全可以与朗州军消耗下去。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长沙城中没有几艘像样的战舰,无法直接从水面上击溃周瑜。
不过只要耗下去,最终吃亏的还是朗州军。
因此萧衍心安理得的坐了下来,并且让麾下大小官员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言称小小周瑜,不足为惧。
但裴邃却并非这样想,作为南梁军中声望名列前三的宿将,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他驻守永州之时,曾经多次与周瑜打过交道,发觉对方并非只知一味蛮干的莽夫。
相反。
这周瑜深谙用兵
之道,又岂会这般不中用??
“主公,臣下以为其中必有诡诈啊!”
裴邃单膝跪地,冲萧衍抱拳道:
“臣下愿领两万精兵出城捣毁贼军战舰!”
萧衍一听,心中顿时老大不乐意了,你出城捣毁战舰,赢了还好说,万一输了,这长沙城究竟由谁来守护?
难道只靠着那几千守军来保护我这个主公吗?
裴邃见萧衍不为所动,咬咬牙,从腰间取出兵符,双手捧上又道:
“臣下领五千精兵出城试探即可,剩余兵符请主公代为保管!”
听他肯主动上交兵权,萧衍眼中这才有所意动。
心里暗暗忖道,让他出去试探一下也好,说不定朗州军真的在玩什么幺蛾子。
刚好这时有人来报,说昌义之带兵出城寻了一圈未见贼人,于是率大军从西门往城中来,萧衍便立刻允准了裴邃的请求。
等裴邃一走,萧衍随手将兵符交到信重的羊侃手中,让他先代为自己保管。
羊侃大喜,从未领过军的他,一下子掌握了兵符,一颗粗犷的大脑袋也逐渐开始变得骚动起来。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合。
这裴邃领了五千精兵,偏偏又从长沙东门出来。
离正在埋锅造饭的朗州军距离只不到二十里!
而此刻连日赶路已经疲惫不堪的王保义,正在呼呼大睡,全然不知大难即将临头。
另一个方向的孙策同样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刚刚潜藏在暗处,明明看见萧摩诃混迹在南梁军队中进了长沙城,于是悄悄带着五百岳州军摸到了长沙西门附近,等待里头举事自己也好来个里应外合。
可他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长沙城内有任何异动,若非亲眼见证过萧摩诃与华阳之间的关系,他都差一点以为萧摩诃投敌了。
“该死的!”
满腹牢骚的孙策无奈之下,只得又偷偷往后撤了数里地,嘴里脏话更是不断:
“他娘姥姥的,这究竟是谁在攻城?回头小爷非得把他脑袋拧下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