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俗气的苏小姐
甲板上萧摩诃与唐赛儿正斗得你来我往,而软榻边的另一对男女也在暗暗较着劲儿。
“本小姐所藏之酒,皆是采自扬州最上等的酒楼,华公子可知你方才吐掉的那一口,价值几何?”
苏妲己明明是咬着后槽牙在与自己说话,但华阳听着却像是在撒娇。
像她这种绵羊音,实在很难让男人觉着她其实是在发怒。
心猿意马的扫了她两眼,华阳轻轻笑道:
“谈钱多俗气?”
通常说这话的,只有两种人,要么家财万贯,要么身无分文。
很遗憾,华阳属于后者。
“俗气??”
仿佛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苏妲己“腾”的一下便从软榻上站了起来,连身上的狐裘滑落也不自知,反而是指了指自己精心布置的画舫嗔怒道:
“你可知本小姐这艘画舫靡资多少?光这一甲板的西域羊绒毯就价值万金,还有那座从南海运来的珊瑚,也是本小姐花大价钱从冼英手中抢来的,还有…”
“好啦好啦,苏小姐就不要再显摆啦!”
华阳一边掏着耳朵,一边不屑地问道:“苏小姐的品味就这般俗气?”
苏妲己嗤笑一声,反唇相讥道:“敢说本小姐俗气的,你还是头一个,难道这世人都皆该如你华公子一般清贫自爱么?”
苏妲己说这话的时候,特意把“清贫自爱”四个字咬得极重,华阳又怎会听不出她语中的讥讽之意?
“所以本公子说你苏小姐俗气那是一点儿没错,苏小姐莫不是以为就这些刻意为之的布置,就能彰显出华贵之气?”
这一刻,华阳脑中回想起了曾经坐过的那些豪华游轮,那种来自见识上的优越感一下子就遍布了他的全身,使得他整个人都充斥着一股居高临下气息:
“苏小姐可知什么叫牛奶浴?”
苏妲己一愣,小嘴微张,竟半天都答不上来。
华阳撇了她一眼,又笑道:
“像苏小姐这样的美人,定是自小用牛乳洗浴,否则肌肤如何能维持这般光泽,在下猜得可对?”
苏妲己依旧沉默,用牛乳洗浴她还是头一回听说,一想到将自己的身子泡进丝滑香甜的牛乳中,她的身体就微微颤栗,恨不得马上按照华阳的说法试他一试。
“洗净之后,辅以香薰精油涂抹全身,使其香气浸入体内,可维持三日不散,啧啧…”
华阳边说边偷偷观察着苏妲己的反应。
果不其然,她整张脸上都露出了向往之色。
所以对付女人,尤其是对付爱美的女人,就得用最原始的法子,其他甚么吟诗作对,展露才华统统都是在放屁!
“还有那芦荟汁,黄瓜汁,若是调配得当,以丝绸浸泡,再敷之以面…”
“对了,还有木瓜,能丰…”
瞄见苏妲己正竖起两只小耳朵听得入神,华阳非常合乎时宜的闭上了嘴。
而未见下文的苏妲己立刻就急了,抓著华阳的手臂摇啊摇,追问道:
“木瓜能丰什么呀?哪里有木瓜?你快说呀??”
感受着传自手臂上的丰腴,华阳心说:木瓜你苏妲己大概是用不着啦。
此时,萧摩诃与唐赛儿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众人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就看见唐赛儿整个人都撞进了那株大珊瑚!
使得那株千里迢迢从南海运过来的稀世珍宝,当场化作了碎片。
华阳哈哈一笑:
“苏小姐,看样子胜负已分啊!”
全身狼狈的唐赛儿听见华阳讥笑,挣扎着想要起身再战,却被脸色阴沉的苏妲己给挥手打断:
“愿赌服输,休再逞能!”
唐赛儿神色一黯,怒视着环抱双手似犹有余力的萧摩诃,恨不能将他一口吞下!
“这局是华公子赢了,赛儿便送给你好了。”
苏妲己仍旧没有放开华阳的手臂,反而是紧紧贴在他身上,口中半似撒娇半似挑逗地又说道:
“不知华公子敢不敢与奴家再赌上一局呀?”
华阳被她磨得柔肠百转,内心酥麻难当,于是懒洋洋地答道:
“不知这回赌注又是何物?”
苏妲己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就赌华公子方才所说,若是奴家赢了,还请华公子不吝告知!”
华阳好奇道:“那万一苏小姐又输了呢?”
苏妲己展颜一笑,冲华阳勾了勾手指,朱唇贴在他耳鬓,香舌吐气如兰:
“倘若再输,那奴家今后便是华公子的人啦!”
都拿自己当赌注了,看来很有自信嘛,华阳被她这么一缠,顿时有些口干舌燥,甚至连心跳都稍稍加速了几分。
可试问这世上又有哪个男人不爱小妖精?
不过这得要问问萧摩诃是否还能继续。
女人固然重要,但兄弟属下也同样不可或缺。
总之打死华阳他也说不出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恶心话来。
“元胤你…”
华阳刚想走过去慰问一下萧摩诃,不料身子被苏妲己死死拖住,然后便听见她扭头对女婢吩咐道:
“来人,速去将文丑颜良两位统领请来!”
文丑颜良??
华阳倏然一惊,不着痕迹的将手臂从苏妲己怀里抽了出来,目光中透着浓浓的问号,这小妖精手底下哪来这么多能人异士?
不过旋即他又释然,既然苏妲己自称是这八百里云梦之主,若身边没有些硬点子,恐怕早就连裙子都被人给掀下来了。
想到此处,华阳无比佩服起庞统的老娘,这位婶婶怕是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吧?
也是,普通农妇能把儿子送到司马徽那儿当弟子?
能与八百里云梦之主说上话?
不过文丑颜良不比唐赛儿,方才见萧摩诃用了半刻钟才把唐赛儿拿下,万一碰上这两位硬茬,打输了可咋办?
暗骂一句色欲熏心,被这小妖精迷惑了神智,华阳嘴里默念不断:
我是正人君子,我是正人君子。
一面又小声询问庞统:
“庞婶是如何与苏家勾搭上的?”
庞统不高兴了:“主公!如何能说是勾搭啊?”
“家母早年是那苏大户的贴身丫鬟,后来因与家父成亲才取籍出府。”
“苏护的贴身丫鬟?”华阳并不怎么相信。
“甚么苏护?主公,他大名就叫苏大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