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路景予欲哭无泪，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一定要让他承受这么沉重的误会呢？
乔以山也沉默了很久，他似乎是很想和路景予说什么，但很难组织好语言。
路景予彻底放弃挣扎，反正，只要能让他上第一军校，他的脸皮就豁出去了。至于乔以山，误会就误会吧，反正他也不会喜欢自己。
路景予不打算解释以后，身体迅速恢复了正常，他抓住机会在乔以山开口之前转移话题：“反正，你让我用一下你的机甲和武器啊，你放心，我保证不会麻烦你的。”
乔以山见路景予没有继续刚才那话题的意思，也松了一口气，道：“这些东西你从前没有接触过，你知道多危险吗？”
“我怎么没有接触过？”路景予快速起身，直接走到乔以山的武器展示架前拿下了火焰枪。
乔以山立刻要阻止他发疯，但路景予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看着乔以山，右手食指一动，“咔嚓”一声，这把火焰枪的燃料匣已经被卸了下来。
乔以山眉头一皱，站在原地没动。
路景予继续看着乔以山，食指飞快地动作，“咔嚓”声响个不停，火焰枪的每一个锁扣都在路景予手下被灵巧地掰开，枪管、枪托、护手，一个个的零件被拆了下来，整齐地摆放在面前书桌上。
这个过程之中路景予甚至都没有看一眼手上的火焰枪，不到二十秒，这玩意儿已经成了一堆零件。
乔以山嘴唇微张，目光又投向了书桌，看着那些零件的摆放位置。
路景予并没有因为速度快就将零件乱放，而是遵循着规律的，摆得相当整齐。
经过专业特种兵训练的都知道，要会用武器，也要懂基本的拆卸组装，以便能进行简单的故障排除。所以他很清楚，路景予这是真正的内行手法。枪械的拆解组装比赛中，永远是有条理比乱七八糟好。拆的时候图个爽快乱扔，组的时候就知道拖后腿了。就路景予这么严谨的摆法，在组装环节甚至能多出一秒的优势。
而一秒，在真实对战之中，往往是决定生死的关键。
乔以山这样想着的时候，路景予已经将火焰枪组装好了，拿在手里轻轻掂着，他微微侧头，垂眉看着手里的火焰枪，那模样，冷峻又自信，一幅大佬的派头。
乔以山收回了自己的惊讶，道：“你很熟练。”
“我不是说过我对机械非常有天赋吗？闹呢。”路景予没正经过两秒，又有点骄傲地翻了个小白眼儿，继续说，“我小时候在挖掘机修理厂打工来着，吃挖掘机长大的。”
乔以山对路景予的胡说，予以了一张冷脸。
路景予正了正脸色，认真说：“虽然现在科技非常发达，但机械无论看起来多复杂，都是六种最基本的简单机械组成的：杠杆，斜面，滑轮，螺旋，轮轴，楔子。哪怕现在的飞行器那么高级了，滑轮也和几千年前的独轮车一样跑。我的机械基础非常扎实，所谓知一晓十，一通百通，枪又是不是多复杂的机械制品，别说拆装了，什么枪给我个车床我都能造一批。”
乔以山道：“没太懂，但感觉你很专业。”
路景予又得意了，说：“当然专业，给我点时间，你信不信我能把你武器库里的机甲都给拆了卖废铁？”
乔以山看着路景予的表情，突然有点绷不住冷脸，想笑。
要是有尾巴的话，路景予的尾巴这会儿应该翘上天了。
乔以山又问：“既然你是专业的，你怎么看这款火焰枪？目前市面上很火，机甲对战比赛很多人用。”
路景予恨不得立刻告诉他这就是自己的杰作然后把火焰枪给夸上天。
但他又不能暴露身份，于是开始客观分析：“设计的确是很新颖，但只是一时的。你刚才也用了这把枪，知道它确实不适合近战，而且遇到机动性强的轻量型机甲也没什么优势。这玩意儿用于大规模虫族围剿更合适，但要真的上前线也还需要改造得更适合军用。所以，火焰枪只是在比赛场流行一阵，很快就会被淘汰。”
乔以山点头。
路景予改造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火焰枪的局限性，因此只打算赚一波就跑。别的傻子们还在为火焰枪发疯，乔以山这个战斗天才，找已经看透了它的问题所在。
乔以山又接着说：“但设计者是个高手，如果能找到他就好了。”
路景予唇角一勾，心里骄傲。他是高手，但他向来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不愿和军方牵扯太多。
二人又沉默了一会儿，乔以山才接着说：“你确实是懂机械和武器的。”
路景予看乔以山心情不错，忙说：“所以，借给我用用，保证不会给你搞坏，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每次都盯着我。”
乔以山没有再犹豫，道：“好。”
路景予的眼睛瞬间亮了，想着那一屋子的机甲和武器，简直要呼吸不过来了，他捂着心口对乔以山道：“谢谢，您真是男菩萨1
乔以山：……
什么鬼，真不知道路景予一天脑子里在想什么，乔以山无语半天，挑眉道：“不是狗男人了？”
路景予“嘿嘿”一笑，十分能屈能伸：“谁敢这么说您？那一定是瞎了狗眼，才看不清您这佛光普照的脸。”
路景予由衷地开心，笑得很是明艳又爽朗，这和以前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大相径庭，完全变了一个人。
变成了一个奇奇怪怪满嘴跑火车却又充满神秘感的人。
从前路景予在乔以山的眼里非常模糊，他从未关心过路景予的模样、性格、经历。但从刚才开始，乔以山突然发现路景予长得很好看。尤其是他拿着火焰枪拆卸组装时的神情，充满了光芒和生命力，眼神顾盼神飞，手法潇洒利落，让乔以山实在没办法拒绝他的要求。
路景予不是个一无是处的绿茶花瓶，他有着自己喜欢的事业，并且一直在为此努力，乔以山向来欣赏努力的人。他忍不住开始想，路景予以前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才会让他养成这样的性格，甚至想开口问路景予是在哪儿学的机械知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被乔以山给压了下去，他和路景予不应该有过多交集，想了想接着说：“我会给武器库输入你的虹膜验证，你以后能自由出入，但尽量不要一个人行动，很危险，我帮你找个教练带。”
路景予比了个“ok”，道：“放心，绝不给你添麻烦。”
乔以山点点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路景予也很会找时机，笑了下道：“那你早点休息吧，我回了。”
说着路景予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在带上门之前，路景予又笑着说了句：“新年快乐啊，晚安。”
乔以山微微启唇，有点不知道怎么回复，但路景予也没有等他，很快带上门离开。
一门之隔，两个人都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路景予：惊喜，终于可以进第一军校了！
乔以山：困扰，他果然那么喜欢我……
乔以山这人就是说话算数，第二天他人又消失了，但安排的教练已经迅速到位，带着路景予去了武器库，介绍他认识机甲。
这是路景予第一次真正近距离接触机甲，他简直高兴坏了。教练给他选了一台轻量型机甲，教了他一整天的基础知识，然后说了一系列的注意事项，快天黑才让他进入驾驶舱。
教练说，这是路景予第一次尝试机甲，只需要试试精神力能不能与机甲连接就好。
路景予特开心，坐进驾驶舱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兴奋得要当场升天。
然而当机甲启动，路景予才终于感觉到了什么叫升天。一阵天旋地转，世界仿佛都变成了黑白，头沉重得如同有千斤重物压在上面，他浑身僵硬完全无法动弹，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模糊地听到教练大喊一声：“路少爷1
路景予这才回神，他艰难地对教练道：“天，不是说只试试能不能连接上吗？为什么要连那么久，我差点死了……”
教练道：“只连了两秒。”
路景予不敢置信地道：“怎么可能？我感觉时间非常长……”
教练认真地说：“因为路少爷你太弱了。”
太……
弱……
了……
路景予活了这么大就没听过人这么说他，该死的胜负欲瞬间上头，他撸起袖子道：“不可能，你给我打开，我再试试1
教练按下路景予蠢蠢欲动的手，说：“路少爷，别勉强自己，你的精神力评级是c，第一次能和机甲连接上已经算不错了。”
路景予顿时气得翻白眼。
其实不用教练说他也清楚，精神力这玩意儿就是基因决定的，它有一个不可逾越的上限，就像是一株草本植物怎么吸收营养都不能长成参天大树。
所以，路景予拼了老命训练也只能到达这具身体的上限——差不多也就是能正常驾驶机甲行走坐卧跑，遇到危险情况能逃得快些。
仅此而已。
这也是第一军校对设计系omega学生的要求。
但这绝不是路景予对自己的要求，他心里就那么不服气，凭什么乔以山可以那么帅地驾驶机甲，而他不能？他才不管谁是男主，反正他来了这个世界，他出场就必须是最逼最帅的！
教练看着路景予脸色不太好，又说：“路少爷，今天真的可以了，要是你想继续训练，可以试试传统机甲。”
路景予沉默地思考了一阵。
传统机甲纯粹靠驾驶人员手动控制，比精神力控制的机甲落后不是一星半点。等于说人家都已经进入星际穿越时代了，你还搁这儿开绿皮火车。
目前市面上还有少量传统机甲售卖，主要用于路景予这种精神力废柴的初级训练，或者未成年人的玩具。
路景予沉默了许久，从驾驶舱里出来，冷着一张脸对教练说：“那麻烦你带我去看看传统机甲。”
教练依言照做。
武器库里还有一架传统机甲，这是乔以山十三岁以前玩的。虽然已经过去了五年，但这依然是市面上最新款、最先进的传统机甲——因为传统机甲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研发，技术还停留在几年前。
路景予有点丧丧地跟着教练去了，进入了那台传统机甲的驾驶舱。
不用连接精神力，依靠自己本身的身体行动作为操控，完全是傻瓜式的。路景予一来就掌握了动作要领，尝试往前跑了几步。
这感觉竟然意外地好，就像是穿戴的外骨骼装备，将身体的力量延伸了出去。再抬起手张合了一下五指，这丝滑，简直不敢相信。
路景予突然一下又支棱了起来，“哎呀”了一声。
教练问：“怎么了？”
路景予挺直背，说：“天晴了，雨停了，我又觉得我又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