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年纪大还能吃
他的声音十分粗哑，听起来十分沉闷，那声音从一条手指粗细的小蛇嘴里说出来，就像是从一个婴儿的口中出现了一个老者的声音，十分违和，极为怪异。
这声音彻底打破了易良对所谓男版小青的幻想，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十分无情地说：“我觉得你还是别说话了。”
“······”小金一时无言。
而易良反应了过来，他解释道：“不，你继续说。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此地无银。
小金绕着他的手腕转了一圈，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气人。如果不是需要做伪装，他也不会把声音弄的这么难听。
平复了心情之后，小金才重新开口，而这个时候的他又换了声音。这次不再是老者一般的粗哑声音，而是少年般的清朗。
“你很缺钱？”
“那倒也没有，养你还是可以的。”易良听着小金又变化了的声音，好笑地看着他，还挺敏感的。
虽然海陵城消费高，但是养他自己再加个宠物，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如果一直没有收入下去，迟早会坐吃山空。
小金愣住了，他的尾巴尖颤了颤，然后不自觉地翘了起来。他抬高了头，说：“谁需要你养？”
易良没有回答他，而是很好奇地问：“你多少岁？”
他想着对方刚一出口的声音，这不会是一条老蛇吧。就算辛苦修炼着终于化成人形，难道······易良的脑海里不自觉地就冒出了一个白发的老者形象。
小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他随口说了一句：“反正比你大。”
说完后他在心里默默加了句，毛头小子。
“啊？”易良还想在问，小金却打断了他的话。
“你画画很好，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在招画师，可以介绍你去。你去了之后，就不用再为金钱烦恼。”
“哦？”易良挑了挑眉，显得颇有兴趣的样子，“可如果我需要很多钱呢？比如，富可敌国？”
小蛇没有说话，他直直地看着易良，语气平稳地说：“可以。”
这下易良没有出声了。
“因为，我说的地方，是祭司塔。”
——
易良来海陵城之后，也曾打听过祭司塔相关事情。
祭司塔是陇国大祭司宿白秋所在之处，而宿白秋在陇国的地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传闻宿白秋乃是青梧山上修炼的高人，已经有一百多岁，法力高深。他拥有观测星象，在一定程度上预言未来的能力。
据说十五年前，先皇去世，年仅十四岁的太子登位。宿白秋也是在那个时候下山，辅佐少年皇帝，肃清朝廷，稳定政局，做了陇国的大祭司。
也因为这层原因，就连当今圣上在宿白秋面前，都要谦让几分。所以小金说的祭司塔，可以做到富可敌国，也没什么问题。
这就是易良能打听来的所有事情，大祭司常年深居简出，为人神秘，流传出来的信息并不多。
“你说，祭司塔在招画师？”
小蛇点了点头。
“你希望我去？”
小蛇又点了点头。
“我有办法能让你顺利进入祭司塔。”小蛇高仰着头，就算现在只有手指粗细，他也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样子，“那可是许多人求也求不来的机会。”
民间流传了许多关于大祭司的传说，有人传大祭司已经一百多岁了，却仍然是二十几岁的青年模样。这样神秘而强大的人物，让世人充满了向往。
不说那高深莫测的修为，观测天象的能力，单说那百岁而不老，就已经让世人向往至极了。
许多人以能进入祭司塔为荣。
不过，祭司塔的进入却十分困难。所以，小蛇能让他顺利进入祭司塔一事，充满了诱惑力。
易良点了点头，他笑了起来：“这倒是如此。”
不过······易良看着小金，那双金色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他忍不住就伸手戳了戳对方的肚皮。
长的小小的，却一肚子坏水。
想坑我？易良心想，你希望我去，那我自然不会去了。
小金并不知道易良心中的想法，不过他的直觉却十分灵敏，体现在他见易良表面上态度有所松动，心里却并没有因此而松口气。
只因为易良一直笑着，在别人眼中看起来或许很亲和，在小蛇眼中，却是十足的不怀好意。
“你去不去？”
“这么着急干什么。”易良看着表面镇定，但实际上语气已经暴露了急躁的小蛇，“饿了没？想不想吃馄饨？”
易良带着小金顺着自己记忆里的路线走：“我记得就在这条街上，有一家馄饨摊子，特别香，想想我都饿了。”
“？”
小金的身体缠绕在易良的手腕上，直到易良的袖子垂落下来遮住了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不是在说做画师的事么，怎么就扯到馄饨了
反应过来后，小金钻出了袖子：“你······”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易良伸手往袖子里推了推：“等一等。”
这个时候的易良已经走到了馄饨摊子前，看着前方冒出的雪白热气和馄饨的香味，易良将小蛇往里推了推，以免他吓到人，然后才走上前。
“老板，来两碗馄饨。”
“好嘞。”馄饨摊的老板是个有些佝偻的中年人，“客官您先坐，馄饨一会儿就来。”
易良特意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这里光线昏暗，但胜在安静。
“给你也点了一碗，蛇能吃馄饨吗？”
小金缓慢地沿着他的手腕爬了出来，他冷冷地看了易良一眼，不想和他说话。
“不说话？”易良有了种养小宠物的感觉，他拿过了一根筷子，手贱地戳了戳小金的身体，“给你买了吃的还生气，脾气这么大。”
“不是，你能不能别······”
小金终于说出了几个字，却还没有说完，就再度被易良藏进了袖子里。
“客官，您的馄饨好了，您慢吃。”馄饨摊老板笑着将两碗馄饨端了上来，两碗馄饨还冒着热气，带着香气往易良的鼻子里钻。
“好，谢谢老板。”
易良一碗馄饨，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
“嗯，好吃。”
老板走了后，易良才将小蛇放了出来。
“不过还有些烫，你一会儿再吃吧。”
说完后，他就没有再说话，而是专心致志地吃着碗里的馄饨。
小金看向易良。
刚出锅的馄饨冒着淡淡的白雾，夜色里，昏黄的灯光中，易良的面目模糊而柔和。
他认真且安静地吃着碗里的馄饨，就像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小金完全不懂眼前人，他不知道对方是在装疯卖傻，还是另有目的。
想了想后，他爬出了易良的袖子，来到了另一碗馄饨面前。
易良吃完了馄饨之后，觉得全身都暖了起来，他舒服地打了个嗝，然后才有空看向小金。
“咦，你怎么不吃埃”
小金抬眼看着易良，半天没有动静。他又拿不了筷子，应该怎么吃？直接钻进碗里？
他做不出如此不顾形象的事。
“唉。”易良大概猜了出来，他小声咕哝了一句，“养个宠物真麻烦。”
“什么？”小金没有听清楚他的话。
“呃，没什么。”易良拿起筷子，夹起了一个馄饨，放到了小金面前，像哄小孩儿一样，“张口，挨·····”
“······”小金挣扎了半晌，还是张开了嘴。
他其实，已经几天未曾进食了。
“这······”易良看着自己手上的筷子，筷子末端的馄饨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眼睁睁看着手指粗细的小蛇嘴巴在一瞬间咧开到一个恐怖的幅度，毫无障碍地将一整个馄饨吞了下去。
那一瞬间，易良想到了一幅画，他在阅读小王子时看到的，蛇吞象。
下意识，易良看向小蛇的肚子，那里十分平坦，没有半分凸起的痕迹。
“嗯？”小金当然知道自己刚刚的样子多么恐怖，但他却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怎么不喂了。”
刚刚的动作是他故意为之，也是想要吓一吓对方。毕竟，在易良手中，他吃过许多次亏。
甚至，他现在之所以会变成这副模样，也和易良脱不了干系！
易良沉默了一会儿，才举起筷子，继续夹起馄饨。然后又看着小蛇的嘴巴张开了一个恐怖的幅度，露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轻而易举地将馄饨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