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对，我是有病
“双相情感障碍？”窦纱一边大口嚼着粽子一边问道，“那是什么？我从来没听过。我以为你是什么抑郁症呢。”
“差不多，抑郁症也是其中的表现，大概就是抑郁加躁狂，不知道哪个就会发作，所以也叫‘躁郁症’。”
钟灵善向大家平静地科普，完全不似之前遮遮掩掩，生怕别人知道自己患病的事就跑掉一样。
她知道，【一家人】没有人会“跑掉”。
“抑郁大家都知道，躁狂……是和抑郁完全相反的一种症状，思维飘逸，兴致高涨，话多，做事情停不下来，就像是打了鸡血。”
窦莎：“那岂不是很好？我觉得你适合去打打鸡血。”
钟灵善笑了，“可那种兴奋不是真的，像是一种……透支，提前消耗了我其实并不多的精力。躁狂过后往往紧跟着就是抑郁，好难受……我之前确诊了ii型双相，重抑郁，轻躁狂，以及，混合着严重的焦虑，偶发惊恐障碍，看过老中医说我是什么‘植物神经紊乱’，总之……就是我的情绪十分不稳定。”
“……超酷诶。”
楚洋平拍了下窦纱的脑袋，“酷什么，这真的是一种严重的精神疾病，你不要开玩笑啦。”
窦纱：“我没有在开玩笑，你想想古今中外哪个超牛逼的名人没点病呀，梵高、梵高、梵……”
“好了好了，你能说出来一个梵高已经很厉害了。”史泰龙摸摸她的头发。
“可是你不觉得我……可怕吗？我有时会做一些不理智的事。”钟灵善说。
窦纱用力捏了捏钟灵善的下巴。
“拜托，你有点自知之明，你性格超棒的好吧！
还有，哪里不理智了嘛，哭鼻子吗？不，我觉得你超坚强！张丹丹以前那样对你我也没见你怎样啊。
我倒是觉得，你不要刻意去压制自己的情绪，该哭就哭，该闹就闹，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是会接受你的一切啊，不管好坏，照单全收！”
众人都愣住了，随后掌声噼里啪啦。
“豆沙包今天说话有些水平啊！”吴艳说。
“她说的没错。”申健一温柔地看着她，“你不需要因为担心别人的看法而压制自己，刻意保持理智，你做你自己就好，其余的，有我们。”
苏哲：“对啊。虽然我没见过你不正常的样子，但是就算你把学校掀了，我们也会给你兜着。”
楚洋平：“况且，你看看我们大家……除了皓雪，哪个像是理智的正常人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一齐大笑了起来。
史泰龙：“哎，我倒是挺想看看钟灵善有一天掀翻学校的样子……”
“我也……”
“我也……”
“我也……”
“我也……”
钟灵善：“我在从前的学校，有一次因为前排的同学提到了一些我不爱听的话，就把他一脚踢进了垃圾桶里……”
“……”大家看着她，等着下文。
“没有了。”
“就这？”
“就这？”
“就这？”
……
“我也……做过一些伤害自己的行为……”钟灵善右手轻抚乐了抚左臂，疤痕都淡了，只留下一些凑近了看才会看出的印迹。
“这个不允许！”
“以后不行了啊！”
“你还是去踢别人进垃圾桶吧！”
“想发泄的话，可以找大史，他特别抗揍的！”
史泰龙：“我是很抗揍，不过这事儿……还是交给一哥吧。”
申健一突然被提到，挺直后背，然后笑着郑重地点头，“……没问题。”
钟灵善低头笑了。
“真好，遇见你们，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窦纱连忙去抱抱她，“哎，不哭了不哭了，你再哭我都要哭了……”
史泰龙：“你刚说了钟灵善不要压制情绪的，现在又不让人家哭？”
楚洋平：“是啊！没事，你想哭就哭！”
苏哲：“哭多久都可以，大声一点！”
那边黄小妹与皓雪“哇——”得一声大哭了出来。
苏哲吓一跳：“……我没说你们。”
小妹：“人家感动嘛……”
皓雪：“话说回来，善善你现在病情怎么样了？是不是好许多？”
钟灵善：“我从08年起住院了一年，被医生判定为痊愈后才出院的。但是我自己知道，我有些表现不是我真实的样子，我太想从那里出来。所以……可能还会有一些问题吧。”
皓雪握住了她的手，“没事，我们陪着你，一定没问题的。”
此时钟灵善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杜莹莹。
大家看着她，虽没说什么，每个人眼睛里都写着相信，翻译过来便是：“没关系，你做什么选择我们都支持你。”
“喂——”钟灵善接了电话，停顿了约一分多钟。
她深呼吸一口气。
“莹莹你别说了，以前的事情，真的很感谢你，但是你的所作所为我也真的不能接受。我曾经拿你当我最好的朋友，但你反复伤害我，所以，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了。这句话我只说一次：我不会再和你联系了。愿你以后幸福，也能真诚对待别人。”
她挂掉了电话。
“烂掉的感情，就割舍掉吧。”钟灵善抬起头，看着申健一。
他点头微笑，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对，烂掉的，就扔掉，因为有更多真的爱你的人呢！”窦莎突然站了起来，转了个身，冲着庆河大喊道：“钟灵善——我爱你呀——”
小妹也站了起来：“钟灵善——我也爱你呀——”
皓雪、吴艳紧接着站起来：“钟灵善——我们都爱你——”
楚洋平、史泰龙、苏哲三个人互相看了看……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啊……”
“钟灵善——我们爱你！！！”
“哈哈哈哈哈……”簌簌的河水，六月的绿草，乱糟糟的芦苇叶，将近日落，青春的笑声悠扬。
“我真的，好喜欢大家。”她低头对自己说。
“诶？我们这儿是不是有人偷懒啊？”史泰龙突然说道，“谁没说呢？啊？不喜欢我们钟灵善吗？”
大家纷纷坏笑着看向了申健一。
“我……我当然喜欢。”
窦纱：“那你怎么不说？我们都表白了，怎么你不敢吗？钟灵善，我爱你~你说呀你说呀~”
“谁说我不敢，我……不说。”申健一道，“这种话，怎么能说得这么草率……”
“草率？”
“嚯！你说我们草率？”
“真情表白！”
“拿我的真心当草芥吗？”
……
大家纷纷“不乐意”了，拿着吃过的粽叶往申健一的身上乱砸去。
“我来了我来了！康城第一帅黄日天！”黄昊将他的奥迪停在路边的车位，冲这边大喊。
吴艳：“黄日天？听说你改了绰号了，申贱一，贱人的贱！哈哈哈哈哈……”
黄昊看见地上和申健一身上的粽叶，撅了下嘴，“没给我留几个啊……是不是家人了还？”
“多着呢！”黄小妹从身后拿出新的一袋。
“还是我妹知道疼人。”黄昊说，“怎么样，开始了吗？今天的主题聊啥？我没错过什么吧。”
小妹：“你全部错过了！我回家再给你补课。”
楚洋平：“上一个话题是轮流向钟灵善表白，像这样：‘钟灵善，我爱你呀——’昊哥，走一个？”
“我去，这是什么有趣的活动？”黄昊有点兴奋，“行，我走一个——”
申健一捡起一块石头狠狠扔向黄昊：“走什么走！走吧，该吃晚饭了。”
一伙人挑了个附近比较火热的饭店，算是端午节的聚餐。
路上，黄昊悄悄对申健一说：“你最近对我不友好。”
“有吗？我不是一直都对你不友好。”
“……别闹。我哪惹你了？欠你钱没还吗？我脑子可不太好使，真有的话你就大大方方提醒我。”
“是我欠你钱。钟灵善那天买衣服刷了你多少？我还给你。”
“……”黄昊懵了，“她不是刷的你的卡？”
“……”申健一更懵了，“我没收到扣款信息，不是刷的你的？”
“不是啊……”
那天，钟灵善刷的是自己的卡，只是怕他们抢着付账，所以先收了两张银行卡，付完款才还回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申健一笑了。
在心里憋了半个月的结，终于解开了。